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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心灵扭曲

在纣王的残酷统治下,别看殷都是王宫所在地,其实与其他地方好不了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特别是郊外和乡下,更是一片凄凉,到处有绝户人家,让人产生心酸苍凉之感。

车昆少等四人在殷都肆意横行、无恶不作已有好些年头,在他们的眼中,除王宫外,没有不敢去的地方,对殷都情形十分熟悉。所以,公车阳要他们找一处僻静之地,显然轻而易举。

天亮后,公车阳与车昆少等人离开了商鼎酒楼。五人来到了离王宫大约五里地的地方,这里是一处围院,因形似马槽,人们便叫它马槽口,曾住着十多户人家。院子虽大,而现在几乎空了,只有几个骨瘦如柴,如风雨飘摇的老头老妪,以及只剩下一口气的三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很显然,这种凄惨场面是纣王的暴政所造成的。

看到这样的情形,稍有同情心的人,一定会为他们的生活着急、生存着想,因为这些中间断层的老少们实在太过可怜了。

马槽口的确是一处很不错的地方,既僻静又宽敞,非常适合练功学武,招兵买马。可是,这几个因饥饿和疾病而不成人样的老少,却成了他们的障碍。

公车阳自从得知父亲被姬昌处死后,性情大变,从一个脾气中性的人,变成了暴戾恣睢、杀人如麻的狂徒。

那天,从灵山回到家里听了母亲的诉说后,气势汹汹、发疯似地要去西伯侯府杀人。几十年不见,而且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的老母亲,当然不想他去白白送死。

可是,老母亲好说歹说公车阳就是不听,跪地相求也不理。无奈之下,老母亲只得用自己的生命作代价来挽救他,将头朝一方几上撞去。顿时,鲜血直流,不省人事。

公车阳本是一个孝子,见老母亲如此模样,只得放弃狂妄之举,及时施救,并跪求恕罪。好长一段时间,公车阳就在母亲身边照料着。可是,母亲毕竟上了年纪,经此折腾,身体每况愈下。三个月后,就陪她的夫君去了。

从此后,在公车阳的心中,加深了对姬昌的仇恨,将老母的去世也“归罪”于姬伯侯。无牵无挂的公车阳,更加张狂,更加肆无忌惮了。“痛定思痛”,他决定组织起队伍,伺机报仇……

以公车阳为首的凶残成性的师徒五人,自然不会容让这些老少的存在。公车阳不知车昆少等四人以前的心性如何,在他看来,要报仇、要成就大事,必须有一颗狠毒之心,只要有益于成就自己的,就可以去烧杀抢掠。只有穷心极恶,才会有人惧怕;只有不择手段,才能达到目的。

公车阳对车昆少道:“这里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不只是现在,而且以后要成为我们的据点。这几个老家伙和小杂种,必须把他们清除出去,不能让他们再活在这个世上了。车昆少,你就看着办吧!”

车昆少当然明白师父的旨意,立即吩咐成子阳、东关雄和封阳雨将这些人灭了。三人平时对车昆少是言听计从,火里敢蹈、水里敢淌,何况杀的是别人呢?面对这些可怜之人,不但没有半点恻隐之心,而且视为阻碍他们的绊脚石。于是,如割韭菜一般,顷刻之间,就让这些人“解脱了人间痛苦”。

偌大的围院,转眼间成了公车阳等五人的窝点。公车阳看到车昆少他们的手段后,哈哈大笑道:“做得好,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一定能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高手。要知道,一名真正高手,就是靠杀伐争取来的!”

车昆少见公车阳如此高兴,知道自己此举没有错,便进一步讨好地道:“师父,我们发誓,无论您说什么,我们绝对照办不误!”性急的成子阳急切道:“师父,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公车阳是元甲天师的弟子,自然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便对四人高兴地道:“虽然安顿下来了,可是我们的吃饭问题还没有解决。你们看到了,刚才被了结的那几个人,就是因为没有吃的,才被活活地饿成这样,即使我们不杀他们,也活不了多久。如果我们不想像他们一样饿死,解决吃饭问题,就是第一件大事。”于是,五人商定,准备去找一家大户人家,先解决眼前危机再说。

以前,车昆少一帮人是过一天算一天,既无固定居所,也无隔夜储备,更无长远打算。所以,他们眼前的共同困难,就是得先饱肚子。

在殷都街头,车昆少等四人成了一些中产者和破落奴隶主家里的“常客”,因为这些人家看家院护的人少,难以被发现。车昆少对这些户头轻车熟路,偷起来很方面,本想再次“光顾”,可公车阳有了新的想法:“今晚,我们就要选择一家较殷实的。与其天天去偷,还不如行窃一大户人家,多搞一些粮食回来,以作储备。”车昆少他们自然响应。

车昆少向公车阳介绍道:“师父,城南阔万乾家有两百多亩良田,儿子在王宫里为大官,家里非常富有。打听到护院比较严密,所以我们没有去过,不知将粮食藏在哪里。”

公车阳一听非常高兴:只要有了目标,盗窃就不是问题了。他给大伙分了工:“我先入阔家大院打探情况,车昆少、成子阳搬运粮食,东关雄在外准备接应,封阳雨去准备马车。”

阔万乾是殷都城里有名的奴隶主,其家财如他的名字一样,万石家财,非常阔绰。但他对奴隶非常刻薄,手头紧得像“钳子”一样,别想得到他半点好处;只要一天不向奴隶下狠手打骂,就算他有良心了。

阔万乾仓囤的粮食堆积如山,但他手下的奴隶常有饿殍者,想要他发善心,简直比登天还难;他的儿子阔作时仗着纣王淫威而狐假,对宫里的下官和家里的下人从不当人看,趾高气扬,穷凶极恶、不可一世。

所以,人们包括那些奴隶们对他们父子俩恨之入骨。如果公车阳行窃阔家,即使被人知晓,也不会引起“民愤”;最多只能说是“狗咬狗”的争斗罢了。

子时,虽是繁华都市,但迫于生计的人们,哪有逍遣闲心?大街上,即使有三五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各有目的。撞见公车阳之人,自然顾不上他去哪里,要干什么?连自己都顾不了的人,还会去管别人闲事吗?所以,公车阳大大方方地来到了阔万乾的大院门口。

此时,阔家大院的大门已然紧闭,气派却显现其外:一丈二尺高的斗拱红墙,环围阔氏大家园;院内不时传来几声吠声,知是看家护院之用;灯火通明,一定是方便守护的护院。阔家之“阔”,着实让公车阳有些少见多怪,而且深有感叹:“这里的确没有来错!”

三十七年的灵山磨炼,自不必怀疑公车阳的功夫。围墙、守犬、护院当然是“一碟小菜”,如入无人之境。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落身在一棵大树,想观察周围情况时,却惊扰了归巢树上的鸟儿。

这样一来,必然引起了护院的警觉。当护院来到树下时,什么也没有发现,公车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知道自己大意了,立马施展轻功,落在了第二栋房屋的横梁上。公车阳虽然没将这些护院们放在眼里,但他这次来到阔家,不是为了打架斗殴,也就没有想要去招惹麻烦。

阔家从来没有出过任何意外,护院来到树下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也就没有将鸟惊离巢之事放在心上,以为是猫头鹰作怪。而在横梁上的公车阳,看阔家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放心地行他窥探之事了。

公车阳有如猴子一般,在阔家蹿房越脊,察看了个遍,自然知道了储粮之处。同时,探明了“运”粮出院的路线。

公车阳来到墙外,知会车昆少等人;封阳雨也早已被好了马车,只等粮食上车了。当然,马车驾不进阔家,公车阳让车昆少和成子阳去储仓搬运,东关雄与封阳雨在外接应;自己则潜身暗处,以防不测。也算公车阳运筹帷幄了。

就在粮食搬得差不多的时候,那条“听差”在大院之中的大黑狗,突然蹿来了距大院足有半里路之远的粮库。猛然的几声吠叫,吓得正在搬粮的车昆少和成子阳一声尖叫。这下好了,一定会惊动护院之人,继而是阔家上下。

这时,恰好一只夜鹰从阔家屋顶飞过。藏身暗处的公车阳急中生智,立即捡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子,向高飞天空的夜鹰掷去……只可惜,无辜的夜鹰却成了阔家大黑狗的“夜宵”。赶来探明究竟的护院,看到大黑狗叼着一只夜鹰,自然也就放心了。

寅时,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的公车阳等五人,装载着满满一马车的粮食,笑嘻嘻地回马槽口了。这一夜收获颇丰,足够五人吃上大半年了。马槽口围院很大,有的是存粮之地,随便往哪里一放,搜寻之人没有一天的功夫,别想找到。更何况公车阳等人根本就不怕有人来搜查。

几天后,阔家才知道丢了粮食,但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弄丢的。可是狠心的阔万乾和他的儿子阔作时,将责任推给了护院的奴隶身上,并将护院首领的头颅砍下,挂在了大院的榆树上。两天后,东关雄在此经过,一问便知情况。东关雄告之公车阳,但公车阳反应平淡,没有半点怜惜之心。

公车阳等人有吃有喝地逍遥了好几天。但是,这不是车昆少等人的初心,当然也不是公车阳的本意。按捺不住的成子阳又来问公车阳:“师父,我们不能就这样吧?您什么时候教我们本领啊?”

公车阳哈哈笑道:“你们所急切的,正是师父所迫切的,我当然要将我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了。”车昆少等人喜不自胜,一齐再次跪拜谢恩。

公车阳在灵山元甲天师处,当然学到了不少东西,健身强体的武功、神秘莫测的幻术、奇门遁甲的术数,以及为人处世的道德等。三十七年的造旨,本该是一个出类拔萃、为天下百姓着想的顶尖之才。可是,公车阳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冲昏了头脑,把“道德”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特长,变成了以后大肆杀伐、危害社会的资本。

满脑仇恨的公车阳,决意将眼前四人训练成蛇蝎之心、无坚不摧、为我所用的杀手,让元甲天师的所谓“道德”,在这里荡然无存。于是,公车阳首先要彻底摧毁他们的人性,让人性成为兽性。

来到马槽口的第六天早上,公车阳借故几天没有开荤了,要车昆少想办法为他解馋。公车阳提出此荤的条件有如谜语一般:除头部外,全身无毛,吃人奶,听人话,呱呱哭叫,白白胖胖,几年后,能直立行走;时间限在三天之内,数量至少一个。否则,会有所保留地传授他们。

车昆少一听,大感惊讶:这不是一个婴儿吗?难道师父要吃人肉?寻常百姓家虽然也常有婴儿出生,但不可能有“白白胖胖”的,能带活就算不错了。这是有意为难,还是故意考验我们?不管怎样,我向师父发誓过:“无论您说什么,我们绝对照办不误”,说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实现“誓言”。

车昆少叫来成子阳、东关雄和封阳雨,将师父“开荤”之意和所提要求说了出来。东关雄听后有些不明白:“师父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太难为我们了吧?”车昆少道:“兄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按师父吩咐的去办。这样的婴儿只能到大户人家或王宫里去偷了。虽然我们习惯了偷、抢,但这次偷的毕竟是人,而不是物,大家可得小心了。”三人一齐点头。

车昆少继续道:“师父说至少要有一个,如果我们一齐去偷,目标太大。就分成两组,我和东关雄一组;封阳雨的轻功较好,与成子阳一组,每组偷一个。这样,我们偷到一个婴儿的胜算就要大一些。你们认为如何?”老大的话,三人没有异议。

白天偷婴儿,几乎不可能。于是,车昆少等四人准备白天分别踩点,搜寻目标,等到晚上再按组实施。

公车阳看着车昆少等四人跨出了马槽口大院后,发出了疯狂般的笑声:“得此四子,天助我也!到时,看你姬昌能奈我何?哈哈……”公车阳在设想着自己的未来,仿佛割下了姬昌的头颅,心中有了报仇后的淋漓畅快。

不知车昆少他们能否偷到婴儿?公车阳是真要食婴儿以“开荤”,还是在故意扭曲车昆少等人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