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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沈红江不敢在干休所耽搁,不再奢望在伍老头这里能了解到江红儿子的父亲是谁,现在要紧的是找到自己的母亲。沈红江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另外一座城市去寻找母亲的下落。

沈红江又坐上了汽车,也靠在了玻璃窗子前昏头昏脑地任汽车不停地摇晃着向前徐徐前进。现在,他在猜测那位与母亲结婚的厂办公室主任是一个什么样儿的男人。但是,沈红江相信,母亲能够看得上的男人一定是个还说得过去的男人。或者说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当年他是国营大厂的办公室主人。如今他当着是啥样的官呢?如果是还当着官儿退休,那么母亲的生活就有保障。这样,沈红江就可以安心了。但是,假如这位厂办主任最后出了啥事儿,或者说母亲连生活都没有着落,母亲该是多么的悲惨呀!

沈红江再次想起母亲处于生活的艰难困苦之中,作为儿子,他现在却不知母亲在哪儿。他不能为母亲分忧,更不能为母亲承担痛苦。沈红江想起这些就觉得自己是个不孝之子。此刻,他是多么期盼这次能见到母亲。他相信苟主任这条线索是不会断的了。

汽车沿着公路向前奔驰着。沈红江的思绪也随着飞驰的汽车奔驰起来。他多么想快地找到那家国营工厂,在哪儿才能找到苟主任,从而就能找到自己的母亲。但愿今天沈红江一到那儿就找到自己的母亲。

沈红江乘座的公共汽车到达这座城市已是下午三点钟了。坐了这一上午汽车,沈红江也感到十分的劳累。他去饭馆简单地吃了午饭,径直赶往母亲所在的工厂。当然,沈红江可以先找到那位苟主任。出租车只能在工厂大门口停下来。沈红江下了出租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家大型国营机械工厂,而门上的招牌却是某某机械制造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沈红江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要找的机械工厂?沈红江刚要转过头来要责问司机,正要调头的司机回过头来对沈红江说:“就在这儿,刚刚换的牌子。”

沈红江将信将疑地走到工厂大门的门卫室,向里面打听:“请问,这里原来的机械厂怎么没见了?这牌子怎么换了呢?”

门卫精神抖擞地回道:“企业改制了,你有啥事?”

沈红江忙不迭地说:“我找人。”

“找啥子人,请在这里登记。”

沈红江答应着走上前去,在登记薄上写下了寻找苟主任的名字。警惕性极强的门卫还将沈红江写的名字看了又看,好像害怕是阶级敌人要进厂搞破坏似的。门卫随即摇晃着脑袋,说:“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喃?”

沈红江却一本正经争辩说:“怎么没有,这么大的工厂,你认得完吗?”

守门人再次审视着沈红江,好像在审察沈红江是不是坏人,这才将信将疑地让沈红江跨进了大门。沈红江迫不急待往工厂的办公楼走去。他一路看着办公室门外的小字牌。一路找到了那位苟主任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沈红江沉吟了一下,便跨了进去问道:“请问,苟主任在吗?”

办公桌旁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有点莫明其妙地看了沈红江一眼,问道:“你说啥子?苟主任?苟主任是干啥的?”

沈红江也愣了片刻,不知道这个苟主任怎么连自己的姓名也不敢承认?沈红江又说:“我是找原来在这儿工作的苟主任。”

中年人笑道:“你先生说的是猴年马月的事?我们企业已经改制了,再也没有啥子‘狗主任’。”说完,一双谢客的眼睛示意着沈红江该出门了。

沈红江却固执己见,又说:“我是来找二十多年前在这家工厂办公室工作的苟主任。”

“那就更没有了,改制后我们公司基本是重新招聘了职工。”

沈红江在办公室里几乎快气昏过去了,眼看刚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全厂的职工都下了岗,你在哪里去找到那位曾经当过工厂办的苟主任,并再从荀主任那儿找到自己的母亲呢?难道这工厂里就没有一个原来的工人吗?管理这些职工档案的人又该是那个部门呢?沈红江立即又返回这栋办公大楼,找到了工会办公室。他走进去一看,只有一个姑娘在办公室里清理档案。沈红江说明来意,那姑娘见沈红江一表人才,说话还比较和气,态度极其端正。她告诉沈红江说,吴主席可能晓得这件事,他原先就是工会主席。沈红江一听,那绝望的眼睛里又闪现出了一线希望的亮光。看来,寻找母亲的线头又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