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三里说完也顾不得其他,紧紧的抱了抱池墓春,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即就跑出祠堂。
池三里跑回家里,拿了家里唯一的一根电筒,就毫不犹豫的下山去。他要做的,就是救池墓春。
也许对池墓春来说,她还不知道自己犯的错究竟有多严重,但是对于池三里三四十岁的人来说,却无比的清楚,假如池墓春走不出那祠堂,那池墓春就得像十多年前的人那样,冤死在里面。
很晚了,月黑风高夜,伸手不见五指,有人慌张匆忙,有人从容不迫,可是这些都阻挡不了白天的来临。
池三里赶了一晚上,到张起义家,而这一大早,阿洒的母亲也带着很多人沿着河岸开始找人了。
池墓春一个人待在暗无天日的祠堂里,想了很多的事情。想在她生命中走过的人,他们都还好么?要是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了怎么办?池墓春害怕起来,她不知道尹迪南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恭忍冬去了哪里,总之没有人陪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到她眼前出现光亮睁开眼的时候,池墓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她愣了愣神,随即看到阿洒母亲朝自己走了过来。
“醒了?想不到做了亏心事的人睡的还ting安心的嘛。”阿洒母亲嘲讽的说,然后自己抬了一把椅子,坐在池墓春的面前。
池墓春的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她努力不慌张,因为村长也在这里,只要村长在这里,阿洒母亲是不敢随便动她的。
只不过……只不过为什么池三里还没有回来?
“说!池墓春,阿洒是不是你放的?!”
阿洒母亲这个样子会让池墓春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是。”她很坦然的点头回答,池墓春想起昨天晚上池三里交代给她的话,反正这件事情迟早是要穿帮的,那么说与不说都要受到惩罚,那就说吧。
“好啊你,池墓春,你也可以嘛。你为什么要放了阿洒?!啊?!我们家的事情关你屁事,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池墓春终于知道为什么阿洒一直都想逃离这里,连她的母亲都是这样一副肮.脏不堪的模样,怎么会不想逃?甚至在此时此刻,她也是想逃的啊。
“你没资格。”池墓春冷冷的瞪着阿洒母亲,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没有资格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大权。
“我没资格?!好啊!那你就有资格把阿洒放走了吗?昨天我问你的时候你又为什么不承认?害得我们今天一顿好找?!”阿洒母亲暴怒,在心里已经一遍又一遍的给池墓春这个人下了定义:没教养的人,亏得还是教师子女。
“你这个样子我敢承认么?对,阿洒是我放的没错,可是我要是不放她,她还能够活到今天吗?她和她的孩子还能活么?你会放过她?男方会放过她?”
做梦吧,要是他们能够明主的放过阿洒,那这里还能叫做三里镇吗?
当然,池墓春也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没承认,随便撒的一个谎,竟然一个两个都信了,能怪谁?
蠢。
阿洒母亲听到这里脸都绿了,一阵尴尬。她辛辛苦苦瞒的,不就是阿洒怀孕的事情么?此话一出,大家都煞是奇怪的看着阿洒母亲。
三里镇的人很多都是思想封闭却又极爱面子,对于阿洒母亲来讲,如今阿洒出了这档子事儿,要不就是阿洒死,要不就是阿洒母亲死,无论对于谁,这个结果都是不愿意被看到的,所以池墓春才会放了阿洒。
“池墓春!阿洒是怀孕了,那又关你什么事?她死还是活那又关你什么事儿?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来管么?”
“是,我管不着。可是你别忘了,她是你女儿。”
是啊,那是你女儿,池墓春这么做,不仅帮了阿洒,更是帮了阿洒母亲啊。
“那也轮不到你!”说着阿洒母亲扬起手就给了池墓春一巴掌。
噶,奇怪,无论是农村人还是城市人,打人都喜欢打巴掌。
池墓春脑袋发昏,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好像自从她帮了阿洒,麻烦一直不断。
值得吗?也许吧。
恭禹洋也吓了一跳,他赶紧拉住阿洒母亲:“干什么呐干什么?!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池墓春觉得好笑,不动手还能怎么的,和阿洒母亲讲道理能够讲的清么?
“村长!你还不管管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当的村长?!算我求求你了!替我家做做主啊!”
“哎……”恭禹洋也很无奈,叹了口气,看着池墓春:“阿春,你干什么要这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该死的啊!可你还是个孩子啊!”
“村长伯伯,你的意思是你要帮她么?”
池墓春冷眼看着恭禹洋个阿洒母亲,语气平静无波,澜。
“阿春啊,你这是说什么呢?伯伯没有想要帮谁的意思,而是在这件事情上,是你错了。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
池墓春看着阿洒母亲得意的笑容,不免再次问道:“伯伯,你说是我错了,那我是否可以问你,我错在哪里了?你们都认为我不该管这件事情,可是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如果出了个三长两短,丢的可就是两条人命啊!而且,村长伯伯,你只是在一味的说我,难道你也是黑白不分草菅人命的糊涂官吗?!”
恭禹洋听到这里就不高兴了,他瞪着池墓春,有些怒气:“阿春,你说什么?”
“阿洒母亲杀了人呐!杀了人!高昂已经死了!就是阿洒姐姐喜欢的那个高昂死了!他就死在伯伯你家的门前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池墓春哭了,她歇斯底里的吼出这句话,好过许多,如果真的要死,那就死吧。反正在这样的地方活着也没意思。
恭禹洋听了这话愣了,什么叫做人死在他家的屋门口都不知道?可是恭禹洋是真不值班这件事情啊。
“阿春说的是真的吗?”恭禹洋回过身去,双眼盯着阿洒母亲。他感觉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抖。
奇怪,什么时候恭禹洋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
其实,就是怕摘掉头上的乌纱帽,被扔一身莫须有的肮.脏骂名罢了。
“真……假的!假的!村长!她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你也信么?”
这边在争论着,而另一边,其实池三里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张起义的家。
张起义家又重新招了一个保姆,而池三里来的时候,很幸运的是,那天张起义刚好在家。
池三里慌里慌张的就敲门跑了进去。
“张起义!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张起义已经在吃早饭,看到突如其来的池三里,差点没有一口饭给喷出来。
“怎么了?哇!你是跑过来的吗?”
“别管了!赶紧跟我走!赶紧走啊!”
池三里来不及说什么,看到张起义的那一刻,他冲上去,拉起张起义的手就准备往门外冲。
“到底怎么了!你先说清楚啊!你说清楚我再跟你走!”
“哎呀,别磨.蹭了!很紧急的事情啊,我在路上和你说吧!”
“不行。”张起义是一个商人,他不会做让自己亏本的生意,如果他连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贸然的跟着池三里跑的话,万一出个什么事谁来负责?“你不先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张起义说完就狠命的甩掉的池三里拉着的手,冷脸看着池三里。
池三里愣了,对啊,他这是在求别人,有什么是不可以忍气吞声的呢?
“张起义!你女儿!阿春!出事了!出大事了!她被恭禹洋还有村子里的人关在祠堂里了,因为村子里的传统,阿春到现在都还被关在祠堂里!我是三里镇的人,我也没办法,我救不了她!现在只有你才能够救阿春了!”
“等等!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见不到阿春了?啊,难道有困难的时候就想起我也是阿春的爸爸的?早干什么去了?”张起义很是不满,虽然在这之前他也说过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他的话。
“求求你了啊!张起义!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如果再不去救阿春的话,可能你和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啊!详细的事情我在路上再跟你讲好不好?”池三里越发焦急,时间可是在分分秒秒的过去啊。
张起义才总算是懂了池三里的意思,原来是有困难,还是关于池墓春的困难。他起了鬼心,要知道,让池三里低头求人可不太容易啊,因此他可一定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
“池三里,和你一起去救池墓春也可以,不过你想好,我有一个条件,而且是你必须答应的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会去。你自己想好,要么你答应我的条件,要么,你亲眼看着池墓春死。”
池三里愣了,他想不到张起义竟然这么冷血,都到这个关头了,竟然还要威胁他。可是池三里没有办法啊,不管什么条件,都是救池墓春要紧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