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墓春已凉忍冬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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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一刀两断分隔两岸1

池墓春待在院子里四处的看,怀念当初的自己还在这院子里奔跑的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自己好像还不像现在这样想的这般多,所以啊,她再也跑不起来了,更多的时候,她只能够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她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盯着门外看,池墓春还以为是张横后悔了又回来找自己了,然而她失望了,并不是张横。门外没有人,池墓春正失望的准备先出去一会儿的时候,看见一个瘦小的背影,残缺的背影。

他躬着身体,一只手杵着一根拐杖,另一只手努力搬着一大袋的垃圾。因为……因为他的一只腿只剩下了半截。

池墓春惊讶着,这难道是郝爷爷?她努力辨认着,身形是瘦弱了不少,可那张脸总归是没变的啊,池墓春还是认出了他。

池墓春慌忙的跑过去帮郝爷爷拿那一大袋垃圾,确实很费劲儿,不过池墓春喜欢啊,因为这是乐于助人。

池墓春没说话,走到郝爷爷面前的时候也没说话,只是主动的拿过郝爷爷手中的东西。郝爷爷奇怪的看来者是谁,然后突然发现是很久不见的池墓春在帮他,一张脸都要变成了一朵绽放的花。

“阿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听说你回你爸那里去了吗?又回来了吗?”

“回来了。”池墓春扬起一个苦涩的笑:“不过在张起义那里待不下去了。”

池墓春和郝爷爷说起过张起义是谁,所以池墓春提到张起义的时候,郝爷爷也知道。

郝爷爷听到池墓春这么说,颇是担心:“怎么了?他又打你了吗?”

池墓春摇摇头,没有回答,似乎这些都是难以启齿的理由。

“阿春,要不然你就暂时待在这里吧,等情况好点了,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那就什么时候回去。”

池墓春感激的看着郝爷爷。他与她非亲非故,只是普通的关系,能这样帮她实属不易。

“只要你不介意这里。”郝爷爷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连他的残失的腿似乎都在发着光。

池墓春狠命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池墓春感激还来不及,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像极了一个乞丐,狼狈不堪。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郝爷爷其实都差不多,没有谁的日子会好过多少。

池墓春紧紧抱着郝爷爷,感激有些时候真的就是一件很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爷爷,你的腿怎么了?”

才几个月没见,郝爷爷已经变了很多,他没有了一条腿,身体极其瘦弱,当池墓春看着比郝爷爷身体都还要大几倍的一大袋垃圾袋的时候,她是没有认出来的,直到看清楚了那张脸。

郝爷爷也是极其苦涩的笑了几声,他抬起那条没有腿的腿,说道:“你看呐,这条腿就只能这样了,我的一生也就只能这样了。诶,没办法啊,阿春可能啊,爷爷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啊,趁爷爷还在的时候,能够陪我的话就多陪我吧。”

别让我在最后的时光里孤苦无依,孤独终老。

郝爷爷这么说的时候池墓春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滑落,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无论以后的生活多么艰难,绝不低头,绝不哭泣,绝不卑微放弃。

“不会的,我会在爷爷你身边的,我能帮你的我一会会帮的。”池墓春突然想起了阿洒,当初阿洒离开的时候就告诉过池墓春,能走出三里镇这座大山的话一定要走出去。可是池墓春不曾一次的想,她好像是一个祸害一样,到哪儿哪儿都不喜欢她,没人养她,那就只有死,还怎么出去?

池墓春低下头,说什么陪在身边的话,总是她陪在别人的身边又有谁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呢?

池墓就这样留在了郝爷爷的身边,没事的时候帮着郝爷打理家里面。正如郝爷爷所说,他的日子真的不长了,他吃不了多少饭也干不了多少活,家里也没有以前干净了。关于郝爷爷腿是怎么回事,池墓春没有再多问,这几个月里,池墓春不知道郝爷爷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池墓春也不好再多问。

傍晚的时候池墓春吃过饭,就准备睡下了。因为最近几年废品回收已经越来越冷门,有好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在这里有个专门垃圾回收的地方。池墓春整天都乐的清闲,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如果长期下去没有活干的话,那就只能饿死。

还是深冬,池墓春不知道温暖的春天离她还有多远。

池墓春进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她开了灯,很昏暗的灯光,屋里都有些臭烘烘的味道,池墓春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不断这样忍受着啊。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于桃花一处开。

池墓春躺在冰凉的chuang上,破烂的薄薄的一层被子,冻得池墓春直打哆嗦。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他怎么办呢?池墓春有些后悔,那个时候不该和他斗嘴的,明知道他说的就是气话,为什么自己非要和她对着干呢?

池墓春越想越觉得愧疚,张横是为了帮自己然后被自己连累才出来的,现在同她一样无家可归。结果池墓春最后还说那些话来气走他,张横是和她一样的年纪啊,哪能找到什么好的工作,哪能有个地方落脚?

于是池墓春睡不着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魔.鬼,总是期望别人来顺.从自己的意思,总是希望这般希望那般,可是怎么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呢?

池墓春一咕噜直接起身,穿上衣服就匆匆忙忙的往门外走。

刚走出门就看见还没有睡觉的郝爷爷。他好像是在吃什么东西,看见池墓春忽然出房门来了,慌忙的将东西藏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笑着问道:“阿春?怎么了?是被子冷了吗?我就说嘛,你盖那么薄的被子怎么能行,我把我房间里的被子给你吧。”说完郝爷爷就准备起身。

好人不需要一生平安他做的事情已经能够名垂千古了。

池墓春感激的看了一眼郝爷爷,说道:“郝爷爷,不用麻烦了!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郝爷爷奇怪的看着池墓春,问道:“怎么了?”

池墓春都觉得这些事情难以开口,可是人要长大,脸皮就总是要厚的嘛。

“郝爷爷,就上一次和我来看你的那个男生,我说是我的同学。其实他是张起义的儿子,然后今天为了我被赶出来了,本来我和他是都准备先住在你这儿的,可是来的时候我和他吵了一架,他就离开了,现在都还没听见他的什么消息所以我很想出去看看,找找他也好。”池墓春低下头,算是她对不起他吧。

“啊,都这么晚了,阿春呐,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这件事情啊,你早点说我也好和你一起出去找啊!诶呀,快点了吧,现在就走,赶紧!我们一起出去找!”

池墓春知道郝爷爷现在的腿有多不方便,郝爷爷越是这么说,池墓春留越感觉自己错的离谱。

“可是……”池墓春犹豫着,黑夜里她确实很害怕,她确实很想要有一个人能够陪她,可是人总是要一个人长大的啊。她只好拒绝,更加果断的拒绝。

“不用了郝爷爷,没事的,我对这附近很熟悉,我就在这四处看看,要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只能明天再继续找,郝爷爷你不用担心,张横他这个人特别独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是不会出什么事情,可就是要让人担心。

郝爷爷觉得很愧疚,他脸色惨白,要不是他现在没办法帮池墓春,又怎么能够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呢?

池墓春笑了笑,算是互相谅解,然后踏出门去。

这里的冬天,没有雪,池墓春长这么大没见过雪,可这几天的天气特别寒冷,真的,冷到哆嗦咬牙的时候都恨不得把牙给吞进肚子里去。

池墓春走进深夜里的冷风中,然后矗立在门外。她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如此冷的夜里,她只等两个小时,就这么站在冷风中等两个小时,等恭忍冬,等张横。若是都等不来,她保证自己会好好睡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池墓春整张脸都给冻的通红,正在快要到,她也要受不了的时候,决定回去。

她转身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似乎有一个人,他背靠着墙,缩成一团,该不会是乞丐或者是疯子吧?

池墓春忽然走了些近看。

好家伙,这不是张横是谁?池墓春惊讶的快要张不开嘴巴,最后还是惊讶的很厉害,嘴里呢.喃着。

“张横,你怎么在这儿?”其实张横还想问池墓春怎么在这儿呢。

“啊,一个老板说我今天还不能上班,得明天上呢,都不用像大人那样每天都上班,我的工作极其简单,而且还包吃。”

池墓春觉得那是张横装出来的得意。

“那你住哪儿呢?像今天一样准备睡大街上吗?”池墓春直接问道,张横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