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人都喜欢假装。比如说现在,黑暗中池墓春没办法看清张横,当然,张横也看不到池墓春哭泣的样子。他们都是这样,明明不想伤害对方,但偏偏都要弄的谁都不好受。
“是啊,我活该。”池墓春淡淡的说。这是夏天,这是夜晚,池墓春觉得好冷,她觉得她还是应该会房间,好好的睡睡一觉,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
池墓春准备离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说道:“我明天会回一趟三里镇,你要是在家的话,帮我个张起义说一声。”池墓春想,反正现在张起义对张横那么好,张起义应该也不是像以前那样那么在意自己,并且,张横去说更应该没什么关系。当然,池墓春只是这样想罢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张横也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等等!”池墓春刚准备把门带上,便听到张横叫她。她停住,满怀期待的看着张横,总希望他能够原谅自己,总希望他们还能够回到当初。
“要我帮你忙也可以,除非你求我。”
那一刻,池墓春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砰的一声碎掉了。她的耳朵嗡嗡的在发响,身体都有些颤.抖。是的,这一刻,你总应该明白了,这并不是梦。这样的梦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梦到的。
池墓春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满脸泪水,无声抽噎,然后倒在chuang上,蒙被就睡。
实际上她是睡不着的,实际上她也是真的想回去了。想去看看池三里,想去看看周南,想和过去那个快乐的自己说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池墓春就起来了,张起义和张横都还在睡觉,她跑下楼去,悄悄的和厨房里还在做早饭的阿姨说了一声,然后便拿了冰箱里的冻牛奶走了上楼来。
牛奶有没有热过有什么关系吗?只要她能够早点离开那就行了。她一个人回去又怎么了,又不是不认识路。只不过是孤单点罢了,不会要了这条命的。池墓春是这样想,没错。
所以她从容的爬上楼。刚走到楼上客厅的拐角,池墓春似乎听到了楼上关门的声音,她一愣。吓得池墓春没把牛奶给扔掉,她还以为是张起义他们已经起来了。如果他们起来了发现她逃了的话,那就惨了。
这次池墓春是真的想逃了,张横可以逃,那她池墓春为什么不可以逃?当然,池墓春并不是为了效仿张横,不是想逃跑之后被张起义抓起来,然后张起义就会加倍的对自己好,而是她真的想远离这个地方。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愿意在这里待过,只是因为有了张横,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有了唯一的陪伴,她才放弃了想逃跑的念头。可是如今,这唯一的念头都没有了,那么她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池墓春,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而已。你没有固定的家,你总是被他们推来推去,如果可以,你多想自己养活自己,你想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没有吵闹,只有快乐。
如同之前所说,张横是一个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池墓春慌张的喝完了牛奶准备进去看看是不是张起义他们起来了,一推开门,房间里还是安静的出奇。池墓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丢了牛奶盒,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收拾好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池墓春又回到房间里,准备拿周南给她的那块表。
一个没有手机看不到时间的人,也就只有那块表了。那是池墓春想母亲的时候唯一的念想。毕竟周南死的时候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不像现在待在城里,照相很方便,也不是很贵。
然而她拿出自己的那个铁盒子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那块手表了。
明明就放在张横给自己写的那封信的上边,怎么会没有呢?起初池墓春是不慌的,她在想,是不是以前自己戴过,然后取下来还放在哪里了,并没有放回铁盒子,是自己记错了。如果是记错了的话,那么这块手表总应该还在房间里,只要找,就一定能够找到。
于是池墓春万般纠结,到底是先找那块手表还是趁现在的好机会赶快离开?
这样犹豫是有理由的,因为待会而张起义和张横起chuang之后,池墓春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可是那毕竟是周南给她的手表,万一找不到的话怎么办?如果现在不找那还有什么机会找?
池墓春心一横,以后总是有机会回三里去看池三里的,相比较来说,这块手表不知道要贵重多少倍。于是池墓春放弃了今天回去的打算,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
最残忍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池墓春都已经放弃了自己要回去的打算,时间也已经拖到了很晚,整个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可还是没有发现她的那块小小的手表。
只是一块表而已,而且又是不值钱的,难道会有人偷么?老鼠总不至于偷手表吧?池墓春努力回想着近段时间她戴过之后到底放哪里了,可是她越是仔细的想,就越是想不起来。
然而,她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池墓春在吃早饭的时候,明明听见有人起chuang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自己开门之后却安安静静的?难道自己的那块手表是被张起义拿的?不太可能,张起义怎么会在乎这些小玩意儿呢,又不值钱,对他又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那就只能是他了——张横。
池墓春早应该想到他的。最近这段时间池墓春得罪的人只有张横,每天针对池墓春的也只有张横,昨天晚上池墓春准备回去的事情也只和张横说了,所有的事情的mao头都指向了张横,不是他还能是谁?
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这块手表对自己有多么重要,一定是张横为了报复自己才拿了自己的手表。可是自己就一个下楼的时间,手表怎么会就被偷了呢?张横的速度就有这么快吗?还是说在很久以前张横就已经在打这块手表的主意了?所以池墓春只是一个暂时离开的时间,东西就被偷了?
张横可以往她的包里放老鼠,可以在她吃的东西里面放东西,可以把她的衣服剪好几个dong,这些池墓春都能够接受,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拿她的手表?!难道他不知道那是池墓春最重要的东西了吗?平时池墓春根本就不会戴那块手表,怕进水,怕弄坏,只要戴上了它,池墓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小心翼翼,生怕把这块手表给弄坏,如今倒好,你张横轻轻松松的就给拿走了。弄坏了怎么办?!那是她唯一的念想!
池墓春越想越气不过,怒气冲冲的就往张横的房间跑去。
张横房间门没有关,这更让池墓春确定手表就是张横拿的。她猛的推开门,看到张横还在蒙头大睡,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就朝张横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把就揪起了张横。
张横menglong着一双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你以外这样池墓春就会相信吗?她就会相信张横是一直在睡觉吗?
“张横!!你少装了!我手表呢?!你给藏哪儿了!”池墓春一点儿也不客气,似乎张横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生气着急的池墓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池墓春一把揪了起来。
池墓春在房间里找来找去,又在枕头下,chuang头柜里,总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一无所获,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池墓春!你有病是吧!一大早上就跑过来发疯!”
“你才有病!”池墓春真的像是发疯了一般:“张横你别太过分!我承认,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可是你就算要报复也总应该报复够了吧?你还要怎样?你难道还不满意吗?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唯独那块手表不可以!就算我死我也不可能给你!求求你!就当是我求求你行不行?还给我?”
“我说了不是我拿的。”张横冷冷的说。
实际上,池墓春在说那些话,苦苦哀求的时候早就已经泪流满面。难道这些眼泪,这些认输还不够吗?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我都认错了还不行吗?”
“不怎样,除非你求我。”张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非你求我原谅你,否则我是不会帮你找手表的!”
池墓春是彻底生气了。“你骗我!!”在池墓春的潜意识里,她是自始至终都认为那块手表就是张横偷的,除了他,再无其他人会这么干。所以啊,张横越是这样说,池墓春就越是相信,自己再也不会求张横了。
池墓春本来蹲在地上,停了张横的这一番话之后,她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顾腿麻,一脚就飞踢向张横。
既然不还,还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