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君听了,哭得更加厉害,过了好一会儿,它再次探出前爪,在地上画了几画,一道灵光亮起,地面上写到:
走到这一步,我方寸已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我答应你,我和你回去,决不再给你添乱了。
小圣见襄君终于回心转意,心里很是高兴,为它擦了擦眼泪,道:“咱们赶紧得回去,你紫叶姐也在四处找你呢。”
襄君点了点头,小圣用单臂将它抱起,一展身形,便腾入云霄。
刚走到半路,见梁紫叶急匆匆地朝这边飞来,见小圣找回了襄君,心里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紧行几步,到了近前,兴奋地叫道:“找到了!这破妹子!你干嘛要走啊?从此悬云山就是你的家!”
襄君见梁紫叶不但和善可亲,而且还能大度容人,心里早已产生敬佩之心。今日悄然离去,实是为了一个“情”字。生怕她心生反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亲近。襄君的心里热乎乎的,纵身一跃,情不自禁地扑到梁紫叶的怀中。
二仙一狐回到了绿林庭院,襄君虽然外形是个狐狸,但夫妇俩谁也没把它当成动物来看,而是把它视为一个不能开口讲话的小妹妹。
说说笑笑,耍耍闹闹,一时间,这寂静的庭院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小圣把梁紫叶叫到外面,低声对她道:“我本打算带你们一起去瑶池宫,拜见王母娘娘。现在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妥。王母娘娘对襄君可说是仁至义尽,甚至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可襄君却盗窃令牌,私自下凡,按天条仙规,襄君理应被贬下凡界为妖。
王母娘娘虽然把她打回原形,按仙规来讲,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前去求情,说不定会激怒王母娘娘,一气之下,万一对襄君施加什么惩处,岂不是弄巧成拙?
还是我一个人先去,先探探王母娘娘的口风,如果她一口回绝,我就跪下来求她!再不行我就去找哪吒一起求情。如果王母娘娘实在不网开一面,我就去找太上老君。”
梁紫叶道:“还是夫君想的周到。你就去吧,我在家中也好照顾襄君,希望你早去早回,一切顺利!”
小圣点了一下头,腾起祥云,向瑶池宫奔去。
须臾之间,小圣来到瑶池宫前,见门前站着两个宫女,小圣上前行礼道:“有劳二位姐姐,请您向内通禀一声,就说乾坤护使太平小圣有事要见王母娘娘。”
宫女看了太平小圣一眼,没有吭声,转身向宫里走去。
王母娘娘正在宫里饮茶,一旁站着贴身侍女紫曦。宫女走近王母娘娘的身前,深施一礼,然后说道:“启禀娘娘,宫门的外面来了一个白袍少年,自称是太平小圣,他说有事要见娘娘。”
王母娘娘放下茶盏,扭头对紫曦道:“这小子一定为襄君那个小妖精来求情的,紫曦,你就说娘娘身体欠佳,不能会客!”
“喳!”紫曦敛礼,然后和宫女一同走出宫门。
紫曦和小圣比较熟悉,两个人见面互不行礼,紫曦率先调侃道:“呦,护天公大驾光临,请问来我瑶池宫有什么要事吗?”
小圣道:“我想面见王母娘娘,有件事情有求于她。”
紫曦道:“娘娘近日身体欠佳,不能会客,还是请乾坤护使回去吧!”
小圣求道:“紫曦姐姐,你就行行好吧!请你在王母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叫我见她老人家一面吧。我真的有急事求他。”
紫曦把手一背,傲气地问道:“我说不行就不行,王母娘娘不会见你的!”
小圣道“那好,既然娘娘不肯见我,那我也不走了,今天我就跪在这里,直到王母娘娘见我为止。”
说完“扑通”的一声,真的跪下了。
紫曦见他真的跪下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毕竟人家是天朝一品仙官,这样跪在这里,成何体统?
她伸手去搀扶,可小圣执拗,就是不肯起来,于是话语放软,道:“小圣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下跪啊!”
小圣坚定地说道:“就算把我的两条腿跪断了,也要把王母娘娘跪出来见我为止!”
一年前,紫曦去过清平观,小圣把她当成贵宾一样款待,因此对小圣颇有好感,今天见他如此一跪,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
“小圣,你求见娘娘,是为了你那个襄君妹子吧?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以免王母娘娘更加生气。你想一想,当时王母娘娘把襄君当成女儿一样看待,瑶池上下谁不嫉妒?可她可倒好,盗窃令牌,私自下凡,莫说娘娘生气,就是我听了也气不打一处来!”
小圣道:“紫曦姐,襄君时因为我才这样做的,是我害了她,如今娘娘把她打成了狐狸,露居山野一年之久,吃过多少苦,遭过多少劫,对她的责罚已经足够重了。难道非将它置于死地不成吗?紫曦姐姐,你是娘娘身边的红人,就替我为襄君求求情,解除她身上的法印,让她从新做人吧!”
紫曦犹豫了一下道:“我看在你我以往交情的份上,可以帮你说说话,但襄君毕竟是触犯了天条,这等大事并非是我一个侍女能说得了的,我会尽力的,你起来吧,我这就去禀告娘娘。”
小圣依然跪在宫前,紫曦见劝说不动,转身去了内宫。
一进门,王母娘娘便问道:“那小圣他走了吗?”
紫曦道:“这次小圣来的很坚决,不但没走,还跪在瑶池宫的大门前,还说就是把两腿断了,也要见到王母娘娘为止。”
王母娘娘摆了一下子手道:“就叫他跪着吧,我又没让他给我下跪,这是他自己情愿的。”
紫曦道:“娘娘,小圣毕竟是保天护地的功臣,这样做好吗?况且襄君也曾做过您的干女儿,您就这么忍心……”
王母娘娘把脸一沉,喝道:“不要提她!”
紫曦连忙闭住了嘴,再也不敢言语了,把两手向下一垂,恭恭敬敬的站在王母娘娘一旁。
过了一阵子,王母娘娘打了一个哈欠,道:“紫曦,扶我入宫,我要小憩一会儿。”
时至中午,烈日当头,小圣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紫曦便偷偷地溜出了宫门,来到小圣的身旁,对他说道:“小圣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也不能为一个小妖女这样摧残自己啊!你快起来吧,这样下去你会做病的。”
小圣无比坚定地说道:“王母娘娘如果不答应我的话,我就跪死在瑶池宫前!”
紫曦见劝说无效,只好默默地回到宫中,此时王母娘娘熟睡刚醒,见紫曦正站在自己的床前,便问道:“小圣走了没有?”
紫曦道:“小圣已经跪了大半天了,这样会跪坏的,娘娘,你就看在小圣有功于天地的份上,就解去襄君身上的符印吧!”
“闭嘴!”
王母娘娘斜视了紫曦一眼,怒道:“我对那小妖女可说是恩重如山,百般的疼爱,可却她为了一个‘情’字,不但离我而去,还竟然做出触犯天条的事情,我没有治她的死罪,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还要我怎么样?难道因为他的一跪,我就于天庭的律法都不顾了吗?走,扶着我下床,咱们到御膳房用膳去!”
用过午膳,宫女们献上茶果,王母娘娘端起茶盏,忽然停了下来,扭头对紫曦道:“你看看那小圣走了没有,要是还没走的话,就好好劝劝他。国有国法,天有天条,他为官这些年不用说,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神仙犯罪,都要贬下凡尘受罚,不是他跪地求个情就能了事的。”
“是!”
紫曦走出御膳房,直接来到瑶池宫的大门前,见小圣依然跪在那里,不免摇头叹息,轻声对他说道:
“小圣你为什么这样固执,你起来吧,这样会生病的。至于襄君这件事,还得在等等,因为这里涉及到天庭的律法,王母娘娘虽是天界之母,但也不能徇私枉法呀!至少也要和法吏讲明这件事,才能免除对襄君的惩处。”
小圣如若无闻,也不理睬,紫曦在他身旁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御膳房。
王母娘娘问道:“那拧小子走了没有?”
紫曦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还在门前跪着呢,这样会出事的。”
王母娘娘道:“不用管他,有他在门口跪着,我也待不舒服,走,到瑶池泡泡身子!”
夕辉移转,虽然余辉煦暖,夜色尚未降临,但高楼檐角的彩灯都已点燃,远远望去,灯火遍布,交相辉映,喜气洋洋。
宫女们见小圣依然在哪里跪着,都很担心,如果直接把此事禀报给王母娘娘,定会讨一个多管闲事的训斥,于是便把此事告偷偷地诉了紫曦。
紫曦不但和小圣认识,而且对小圣颇有好感。她本以为遭到冷遇后会自行离去,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执拗。
听了宫女们这么一说,紫曦越来越加担忧,怜悯顿起,向王母娘娘撒了一个谎,便偷偷地来到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