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亮问道:“什么计策?”
李顺端起茶桌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又接着讲道:“奴才见他一有心情,当时我也没多说话,转身就走啦。我有一个表叔,会算命,奴才就给他一两银子,叫他在刘家大门口打板转悠,如果刘家让他算命,叫他怎么说。果然我的计策得逞,刘家不但听信了我表叔的话,还看了日子。”
东方亮问道:“定在哪天?”
李顺竖起两个手指说道:“大王,后天你就做新娘啦!”
东方亮霍地立起身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后天?”
李顺点头道:“就是后天,刘员外大大侄子一大早就来我家,和我商量定日子的事,随礼的
亲友都来了,奴才也不敢私自做主,故此就租了一匹快马,匆匆忙忙地给你送信来啦!”
东方亮寻思了一下,扭头对门外喊道:“把二寨主和师爷叫来,就说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和他们商量。”
把门的喽啰“喳”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向后营跑去。
工夫不大,二寨主石罗汉谭天龙、和师爷铁拂道人走了进来。单脚刚迈门槛,谭天龙便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我们?”
东方亮哈哈笑道:“喜事!”
几个人都落了坐,喽啰给两位头领献上了茶,东方亮这才让李顺把刘家的意思讲了一遍。
谭天龙把手一拍,叫道:“好事啊!我马上就吩咐兄弟们去准备!”说完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
铁拂道人叫道:“慢!大王你不觉得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吗?这里会不会有诈?”
谭天龙道:“这读书人就是胆子小,区区一个刘家能有什么诈?就是有诈,我们又怕他如何?”
铁拂道人道:“‘万’里都有个‘一’,我们还是小心从事,万一刘家买通官府,借机杀上山来,可就不好办啦。”
东方亮道:“那就两手准备,办喜事那天,让兄弟们都埋伏四周,等新亲下山后,在出来喝喜酒。”
铁拂道人点头道:“好就这样定了!”
扭头对李顺道:“你马上下山,就说我家大王什么都同意,后天一早,山上就派人去迎亲。”
李顺站起身来,给大王和师爷行个礼,一笑道:“大王,我就这么空着手去人家,有些不好看,想买点东西,手里的银子都用在租马上了,大王是不是……。”
东方亮道:“不就是银子吗?这事好说,师爷,你带他去账房支取五两银子,先让他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等婚事办完了,本王再重重赏你。”
李顺本以大王一高兴,一下子就能让自己吃喝不尽,没想到只给他五两银子,心里很不满意,嘟囔道:“五两银子,跑道钱都不够。”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师爷听到。本来师爷对大王娶亲的事情就有所反感,听了他这话,怒从心头起,把眼一瞪,骂道:“你没看看你这穷鬼样!跑个道儿,学个舌儿,给你五两银子还不知足啊?我想给你一座金山,怕你扛不起!”
李顺见师爷生气了,急忙陪笑道:“师爷,别生气,奴才只是一时嘴痒,多说了一句话话,请你不要……”
师爷怒道:“滚!五两银子也没有了!”说完把手一背,大步朝前走去。”
李顺见五两银子也要泡汤了,这可不行,紧跑了几步,跪倒在师爷的面前,哭声说道:“师爷,你就行行好吧,你要不给我银子,租马的钱都付不起啦!”
师爷见他为五两银子给自己下跪,心肠不禁放软,道:“你起来吧,拿完银子赶快给我滚!”
“哎哎!”李顺立刻嘻开了小嘴,连连答应了几声,跟着师爷走进了账房。
就这样,李顺得了五两银子,就匆匆地下山了,他到了县城,先买了一套衣服,又找个酒馆喝了几盅,落日时分,他回到了刘家庄。
李顺还完马匹,要回了押金,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刘家的大门口。有个伙计正在门前打扫卫生,见李顺换了一套新装扮,便放下手中的扫帚,细细地打量打量李顺,逗道“呦!我说这三秧子怎么变样了?还换了一身新彩头,一看就发大财了?”
李顺背着手昂着头,不屑地说道:“大惊小怪的,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伙计笑道:“是是是,我只会扫地,长这么大也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不像你,溜须拍马屁,挣了一件花布衫子。小心别烧一个大窟窿!呸!”
李顺本以为这回做了媒人,以后谁还敢小瞧他?没想到一个扫地的伙计也来取笑他,便把脸一沉,骂道:“你这个下贱的东西,竟敢戏耍你家李三爷?是不是找死啊?”
说话间飞起一脚向伙计踢去。那伙计把手一伸,接个正着,向起一抬,用力向后一扔,把李顺摔了一个仰八叉。
李顺在地上轱辘一个滚,站起身子,由地上拾起一块大石头,就要往前冲的时候,刘安良、刘安田、刘财、小圣和梁紫叶走了出来。
刘安良喝道:“谁在我家门口撒野?把石头给我放下!”
李顺扭头看了看刘安良,本想说几句横话,见他面沉似海,心里不免有些打怵,横话没说出来,竟然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你管不管你家伙计?他骂我溜须拍马屁,还打了我。”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唯有刘安良没有笑。
他很郑重地道:“都是一个庄子里住着,说句玩笑还用的着动刀动枪的?赶紧把石头给我放下,有话好好说。”
“那……那……他还……”
刘顺还想叫屈,刘安良对他恨之入骨,见他如此怂样,不由得气冲脑门,再次喝道:“少说废话!你扔还是不扔?”
李顺见刘安良不但没有偏向自己,反而态度变得更加严厉,他心里十分恐惧,但他还是想找回一些颜面,把石头往南墙上狠狠的一摔,道:“我扔了你们能把我怎么的!”
他这滑稽的举动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这时刘财开口说道:“我说三秧子,你也别拉屎攥拳头,假装凶啦,还是说正事吧。你去了一趟骆驼山,带回什么口信啦?”
李顺见他们有求于自己,便装起势来,往地上一蹲,甩头看了刘财他们一眼,愤愤地答道:
“不知道!没人管你家的臭事!”
刘安田半天也没有开口讲过话,这次接过话来,扭头对刘财道:“刘财,你到马棚里挑一匹
快马,连夜去一趟骆驼山,问问东方亮,日子是怎么定的?如果他没有诚心的话,就算拉倒!”
“哎!”刘财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李顺一听这话,可把他给吓坏了,心想:“这要是把话传到东方亮的耳朵里,非得活剥了我的皮不可。”
于是,他霍地站了起来,叫道:“不用去,我这就告诉你们。”
刘安良道:“那你就说吧,山上让你捎来什么话啦?”
李顺一笑道:“我说刘员外,人家保媒拉线的都图抹点油水,我倒好,莫说喝杯茶,就是大门儿都不让我进,你们是不是太过火了吧?不让我进屋也行,怎么的也得给点摩鞋底的钱吧?”
刘安良道:“你说吧,说完赏你一顿酒钱。”
李顺把眼睛一咪,道:“就给一顿酒钱啊?”
刘安良道:“怎么,嫌少啊?你不说我还不喜欢听了呢,咱们走!”说完转身就往院子走。
李顺连连招手叫道:“别介,别介,我说还不行吗!”
刘安良转过身子,李顺走上了台阶,一笑道:“员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这头所提出的条件,山上全都应了,明天一大早,山上就派人来接,至于彩礼,东方大王也说啦,日后保证不会少给,还承诺结婚后给您老刘家这头亲友,每人都打一个大金镯子!刘员外,这回你可要发……”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安良道:“好啦,好啦,一切按照预定的办,你回去吧。”说完探袍袖取出一小块散银来,往他这边一扔,道:“你拿去买酒去吧!”
李顺捧着双手把银子接到手中,苦着脸道:“就这点儿啊!真抠门!”
刘财道:“你不要给我拿回来。”
李顺见刘财真的朝这边走来,连忙把银子握在手心里,二话不说,莫头就走。
走出一丈多远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见刘财没有追来,便把手中的银子高高抛起,又用双手接住,反反复复扔了四五次,显得十分得意,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回家喝酒去了!”
梁紫叶平生最讨厌这种见利妄为的男人,偷偷地对小圣道:“看他那得意的样子,你就不能暗中教训他一下?”
小圣早有此意,点了一下子头,道:“你就等着瞧乐子吧。”
他把心念一动,灵珠随着主人的意愿,有口中飞出,无影无形,单等李顺仰着头,伸手去接下落的银子时,灵珠正打在他的后腿上。李顺忽觉两腿酸麻,“扑通”的一声,摔了一个大前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