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溪自从被打之后,始终对小圣耿耿于怀,抱有成见,甚至多次预谋陷害于他。可目下到了生死关头,虽然满心不悦,但不得有求人家,寻思了好一阵子,才吩咐道:“快去悬云山,请太平小圣!”
喳!
身旁的一个小头目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手下,向悬云山飞奔而去。
山神宫与清平观相距不到几百里,山丁们驭气飞行,须臾之间便来到悬云山下,见山门关闭,只有一座空旷的大山,几个山丁见小圣不在上山,只得无果而回。
“启禀太子,太平小圣不在悬云山。”
张占溪听完勃然大怒,骂道:“太平小圣,你这个犊子玩应!见死不救,你还是个人吗?”
丛林老怪上前刚想去劝,忽听有人喊道:“闪开!闪开!大夫来了,都让开!”
人们往两旁一闪,山医提着药箱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蹲下身子,由箱子里取出一把剪刀,剪开衣袖。
再往里一看,连行医多年的老郎中也都惊骇不已。只见伤口处污血喷流,白骨外露;残存的半截胳膊,皮肤呈青黑色,十分恐怖。
山医急忙止血、消毒、包扎、用药一通忙活,血总算止住了。可张度一度昏迷,任凭周围的人如何呼喊仍是知觉全无,牙关紧咬,面如金纸,如同死去一般。
山医拽过左臂,平放在药箱上,手一搭脉,不禁大吃一惊。不住地摇头,口中默道:“怪也!怪也!”
占奚一旁沉不住气了,问道:“我父亲伤势如何?”
山医道:“老夫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过这等怪异的脉象。断臂是伤,污血是毒,老夫不是夸口,几付药下去定会好转。可是从脉象上看,此病怪异,时如波涛澎湃,时如死水微澜。时有时无,时快时缓……”
话未说完,占奚一旁插嘴道:“这么说我父亲的伤无药可治了?”
山医道:“我方才给他服下鹤延散,又外敷了金枪药。虽然药不对症,到底是化解百毒的东西。暂时阻遏一下伤势发展,还不成问题。要想从根本治愈,老夫实在无能为力。还是请少爷另请高人吧。”
占奚听了勃然大怒,手指山医骂道:“你这无用的东西!平时讲药说理,有根有据,无人能比。一到关键之时,医术全无,还推三说四的,我西境山养你这个废物又有何用?”
说完“嘡啷”的一声,亮出宝剑,要剑杀山医。
野花仙子见势不好,抢先一步插到二人中间。大声喝道:“占奚住手!你父亲伤势严重,命悬一线。这时你要杀了他,你父亲只有死路一条!”
占奚怒火中烧,青筋暴起。怒声说道:“今天我爹有他也是死,没他也是亡。不如我一剑宰了他,我爹也许多个陪葬的。”
说完,跨步上前,一把推开野花仙子,把手中的宝剑向前一探,直奔山医刺来。
野花仙子毕竟是千年修炼之人,想阻止杀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等剑到,仙子便呼出一口仙气,在占奚的面前旋转不止。
占奚只闻到一股幽香,便感到四肢无力,全身发软。把手一松,宝剑“当啷”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仙子手指着占奚高声怒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这么蛮横!我问你,杀了他能救你爹吗?目下懂得医术的只有他一人,要是杀了他,你爹死的会更快一些。如果留他,用药维持,兴许还有一丝希望,难道这最后一点希望你也不给留吗?”
占奚闻听此言有些道理,把头一扭,嚎啕痛哭起来。
野花仙子扭头对山医道:“这孩子救父心切,一时冲动,不必怪他。还望大夫大人有大量,看在张山神的份上,救命要紧。”
山医道:“老朽跟随山神多年,能有今日,全仰仗山神提携。今主人重伤在身,小人却不能医治,实在是罪该万死!”
仙子道:“大夫不必自责,目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山医沉默了片刻,道:“以老朽之意,先将山神抬到宫中,老朽熬煎两付汤剂给他服下。暂且维持,以防伤势恶化。老朽在烧信香给我师傅,请他老人家前来医治。”
仙子道:“就依大夫之意。”
山医如何煎药烧香不表。且说妖狐被土地公戳了一拐棍,伤势虽然不轻,但未伤其筋骨。妖狐调动真气,再用舌头舔了舔伤口,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伤口痊愈,功法如初。它望着山神宫余心不死,双翅一展,又向山神宫飞去。
此时,西山军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尽管重林老怪、野花仙子临时掌管帅印。可军心涣散,士气低沉,常常把二怪发号的施令当成耳旁风,西山二怪也苦无办法。
“妖狐来啦!”不知军中是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妖狐在万丈的高空上双翼平展,徐徐盘旋。甩颈张口,獠牙交错,红舌外露。哈水拉子流出多长,如珠子一般成串向下滴落。
突然收翼,闪电般猛冲下来。正当弓箭手将要开弓之时,那妖狐在头顶五丈多高处,一扫而过。画道弧线,又振翼飞向了天空。意在装腔作势,故有威吓之意。
反复几次佯攻,果然起到了效果,吓得西山军魂飞胆破,个个丢抢弃戟,四处奔逃。任凭二怪如何阻止,一会儿功夫,这二怪已成了光杆司令了。
野花仙子道:“西山大军不战而退,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不知是战还是退?”
重林老怪面色铁青,两眼如炬。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来:“战!”
仙子又说道:“妖狐魔法高强,并非等闲之辈。以你我之力,未必是它的对手。”
老怪道:“我俩修炼千年,现已成仙!在西凉众仙之中,也可以说是仙中有名。今妖狐犯我疆土,我们却望影而逃,日后岂能不被人笑话。让其笑死,不如与其战死!”
野花仙子拍了拍重林老怪的肩膀,赞道:“老怪!是条汉子!不过以小弟之意不与那妖狐正面死拼,不如我俩联手设摆‘花林阵’,一来可以阻止妖狐闯宫夺殿,伤其无辜;二来我们可以寻找时机攻其不备。”
重林老怪听了,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我兄弟还真有招啊!来!赶早不赶晚,布阵!”
二怪刚一转身,猛见妖狐一声怪吼,突然收翼,半空曲弹,再次猛冲下来。气势汹汹,以此高度、重量,这般冲击下来,直若泰山压顶,立时要将二怪击成肉饼。
野花仙子大叫一声不好,忙把右手的手心向上一翻,灵光一闪,长出一枝野花来,红花绿叶,金光闪闪,向空中一抛,立时花朵满天,天空一片混然。
妖狐一时不知东南西北,在花中乱冲乱窜。妖狐赶忙调动腹中真气,周身上下立时升起一道气旋。
好一会儿,它才渐渐清醒,猛把双翼一拍,劲风陡卷,立时将满天花朵击落。但它冲势也随之减弱,仙子身形一展,跃上半空,乘势从它上空越过,借机把头一低头,由口中吐出一朵小花来,直向妖狐的身上射去。
此花乃万花之灵,一旦触碰到肉身,立即刺穿皮肤,在体内生根发芽,吸吮血液精髓,只在片刻之间,便花开满身,枯干而死。
妖狐忽觉有香风来袭,而且有一种焦烤之感,忙将身子一斜,左翼猛拍,热浪如火,瞬间那灵花便化作灰烬了。
野花仙子大吃一惊,不敢再战,在空中化片残叶,飘落在重林老怪的脚下,就地转了几圈,这才现出人形。
此时重林老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野花仙子出现什么意外。一见仙子现身,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急忙上前拉过仙子的手,道:“花贤弟,没咋地吧?”
仙子玩笑似地答道“你看,这脑袋不还长在脖子上吗?”
老怪挥拳打了一下仙子,道:“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走!咱们到宫里去。”
“那……那……,仙子指着空中还想说什么,老怪扯着仙子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什么那,快点走吧!我在宫前种下了齐天树,料那妖狐也难闯此关。”
野花仙子见老怪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清光一闪,便不见踪影了。
妖狐击落天空中的野花,又反转而回,见山神宫的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寂静异常,宫门口只是多了两棵树。
树高不过一丈,碗口粗细;有点象扶桑,又有点象木棉,枝叶茂密,相距不到两米,把宫门遮的严严实实。
妖狐也不加思索,径直向宫中飞去。当头刚一接近宫墙时,两棵神树参天而起,枝条、树叶狂风暴雨般扑面而来,猛抽猛打,抽得妖狐头身阵阵作痛。
只得抽身退出,直往高飞。那两颗神树也随之高长,穿过几重云层,仰头望去,那神树依旧破云参天,不见顶稍。
云海茫茫,红日仿佛都到了它的下方。振翼又向上飞了许久,仍未达到树顶。于是它缓缓掉过头来,改向旁飞。谁知那两棵神树也跟着移动。
它左它也左;它右它也右。它上它也上;它下它也下。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反复几十次之多,仍然踏入不了山神宫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