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步入室内,见靠东墙的一张大牙床上有一具女尸,呈大字型仰卧在床上,下体一片狼藉,显然遭到多人的糟蹋。
大漠深处,如同世外,这里和平即久,从未经历过这血光之灾,眼见这家的老少妇孺,惨遭绝伦,小圣心里的滋味实难言喻。
想起清平观第一个心愿,就是为了保天护地,天下太平、宇宙清宁。可这悲惨的一幕一幕总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心里十分难受。
他看看西屋又看看东屋,此时此景,割心裂肺,每看一眼,心中的愤怒便加深一分,直到得后来,如同重雾阴霾,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现场来看,此案并非是穷奇所为,一定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草寇,马帮刀客们干的,见地上的血迹还未完全凝固,估计这伙恶徒不会走得太远。
小圣双拳紧握,俊目喷火,暗忖道:“虽然我是神圣,本不该杀人,可这些山贼草寇惨无人道,禽兽不如!既然你们连畜生都不如,留在世间又有何用?我不杀你对不起死去的幽魂!”
他微微的咬了咬嘴唇,向空中拱手行了一礼,愤愤地说道:“对不起啦老天,今天我小圣要大开杀戒!”
他把袍襟一抖,转身刚要往门外走,忽听东面的卧室里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喊声,小圣循声走了过去,侧耳听了听,声音是从南面的一张床上传出来的。
他走进床边,见床上面堆着几双被子,不假思索,伸手就将上面的被子掀开,果然被子的下面,倒着一个的女人。
因为她上身的衣服是完整的,下半身却是一丝不挂,皮肤似雪,毛凸分明,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一大团丝巾。
小圣扯过被子盖住她的下半身,伸手把她嘴里的丝巾拽了出来,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前,仍有气息还在,满心欢喜。
把手指一挥,一道光线射出,女子身上的绑绳自行断落,把双手从背后拿了出来,学起师父救人时的手法来,为这位气息如丝的幸存者推宫过穴。
功夫不大,这女子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把眼睛缓缓地睁开,小圣兴奋地叫道:“姑娘,姑娘。”
女子的嘴唇微微启动,发出如游丝般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小圣道:“是来救你的人,姑娘是什么人把你家害成这样?”
“是……天……天……泉山……”她的声音越来越加虚弱,最后只有嘴唇在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可她的意识相当明白,抬起毫无血色的手,把手指缓缓地勾动了几下,示意让小圣靠近一点,看样子心里有好多的话要告诉小圣。
小圣领会她的意思,把头递了过去,把耳朵贴近她的嘴边,道:“姑娘,有话你就说吧。”
那女子把头微微向上抬了抬,一道妖光亮起,那女子突然变成一只狰狞的怪物,“汪”的一声大叫,把血盆的大嘴张开,一口咬住小圣的脑袋,一道白光亮起,太平小圣已经被它吞入腹中。
妖兽舔了舔舌头,双翅一展,破窗而出,来到房檐下,把身子一晃,一股黑烟腾起,现出了真身。
他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锦袍,面貌还算英俊,但鼻勾而目光阴鸷冷酷,显得有点邪恶的味道。看相貌年纪在三十左右岁,风度翩翩不似凡人。他就是西方天帝少昊之子穷奇。
他背着手,昂首挺胸,带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来到院子东面的一座矮墙旁,仰天哈哈大笑道:
“想不到纵横寰宇的太平小圣竟然能成为本太子的腹中之物!天泉山的哥几个快点出来吧!”
太平小圣身怀玄功,会七十二番变化,更是圣身之体,怎么会轻易就成了妖兽的口中之物呢?
原来小圣见那女子面无表情,毫无血色,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具死尸。断定她是穷奇借尸化形,故此来个将计就计,钻入他的腹中。
穷奇十分特别,腹中五肠无肚,无肝无肺,只有一颗黑心,长在脊梁骨上,通常人心向下,而他却恰恰相反,心尖长向斜后方,直顶双翅,他如此阴鸷邪恶,也许和他心的长向有关。
它的腹中如同一个大葫芦,四壁褶皱,不断地挤压蠕动。数不清的羽翅毛发和乱肉,在腹中不住地搅动,腥臭难闻之气极为刺鼻。
小圣本想折磨他一番,摘除他的黑心,可听他喊天泉山的兄弟出来,不禁欢喜,暗忖道:“定是那几个杀人恶魔,等你们聚齐了人数,我在一勺烩!”
于是一手捏着鼻子,屏住呼吸,在他的腹中静等了起来。
东墙下是一个菜园,菜园子里有个地窖,是冬季用来储存蔬菜水果用的,到了夏季,以防雨水漏入,封闭的很是严实。
忽听“砰”的一声,菜窖的盖子打开,里面钻出五个彪形大汉,来到穷奇的身前,撩衣跪倒,向上一抱拳道:“多谢上仙仗义相助,天泉山五虎给大仙磕头!”说完,“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穷奇道:“都起来吧,我穷奇不需要你们磕头谢恩,日后只要你们能穷凶极恶,杀死世间所为正义之士,让这个世上充满邪恶,本太子就知足了,哈哈哈!”
小圣听得真切,心中暗想:“天泉山?那不是大宋的牢城营吗?这五个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天泉山坐落在新疆境内,山下有个牢城营,宋朝流戌新疆的囚犯都关押在这里。做采石的苦役。吃不饱,穿不暖,过着非人待遇的生活。
这五人都是山里的劫匪出身,过惯了大块吃肉,小秤分银的生活,一旦身陷老营,真是生不如死,五个人密谋已久,一有机会誓死也要逃出牢营。
终有一天夜里,他们趁监管不备,便逃出牢营,穿戈壁,走沙漠,一路南下,向中原这边逃来。
他们唯恐不远,日夜兼程,整整跑了五天五夜,幸亏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一路上打了许多野兔小鸟之类的小型动物,饿了吃生肉,渴了饮兽血,毕竟沙漠上动物不算太多,加之连日逃命,体能已经消耗殆尽,眼看就要渴死在荒漠之中。
正在绝望之时,忽然发现前面有片绿洲,他们高兴不已,兴奋地向绿洲奔去。绿洲中,不但有河流湖泊,还有几户人家。
此时已是四更天,他们循声找到一条河流,如牲畜一般,跪在河边狂饮了已大肚子,略加休息,也精神了许多。五个人凶性难改,合计一番,决定在此打劫一户人家。
他们绕村走了一圈,见这户人家瓦房高大,定是有钱的人家,于是翻墙而入。
这户人家姓薛,主人叫薛仕明,此人在北汉朝中为官,官拜尚书,权威不小,几年来敛财不少。
天会十二年九月,后主刘继恩被害,刘继恩,实质姓薛,也就是薛仕明的亲侄子,他这一死,薛家也自知难保,不等听到风声,便带着家眷连夜携款潜逃。
他们一路北上,打算穿过沙漠,逃往甘肃,携儿背女,身上又带有许多金银珠宝等物,几日下来再也走不动了,这日见沙漠中有座小小的村落,大漠环绕,如世外桃源一般,便在此地建房买地,从此居住了下来。
老伴身体硬朗,膝下一儿一女,五年后几年后,儿子也娶妻生子,只有小女儿还未出嫁,家中添人进口,已成三代同堂的六口之家。
虽然不比在朝时那么风光无限,毕竟是苟活图存,能保住性命,有个安身之处也算心满意足了。
薛家在此安居整整十个年头了,只盼大宋灭了北汉,在让儿女在城里买房开店,老两口也好颐养天年。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成年百辈子见不到一个生人的小村寨,突然闯进来几个亡命天涯的囚犯来,也许正中人们诅咒恶人的那句话吧:报应有迟早,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五个恶徒先控制了他们的全家,在要吃要喝,搜要财物。老薛头知道保命要紧,也就一一答应了,把柜子里的金银都拿了出来。
几个恶徒吃饱了,喝足了,见薛家的儿媳妇和姑娘姿色可餐,便动了邪念,当即上前调戏,薛家哪里岂能容忍,便与五个恶徒动起手来。
这五个恶徒个个武功高强,手中又有刀剑,当即杀了薛家父子,老太太想保住薛家最后的一条根,抱着孙子往出就跑,未出门口,一个恶徒飞起一刀,将老太太杀死,孙子还在怀中,连摔带压,哭叫几声,也就死于非命。
几个恶徒开始对两个女子轮番糟蹋,长达半个多时辰,两个女子见亲人已死,自己又遭到了奸污,先后咬舌自尽。
五个恶徒发泄殆尽,见天还未亮,赶紧拿起财物向外奔逃。刚一出房门,只见天空中妖光一闪,光芒中现出一个皇家子弟打扮的公子哥。
五个恶徒以为是神仙下凡,是来惩治他们的呢,急忙扔下财物,跪地求饶。这少爷哪是什么天神,正是惩善扬恶的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