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鼓乐喧天,钟声长鸣。寺里的和尚正在为悟慧念咒诵经,钟声、鼓乐声,诵经声此起彼伏,显得异常的杂乱。
许多信徒获悉悟慧长老圆寂的消息,信众陆续来到白马寺,虽然三天过去,仍有上千信众聚集到白马寺,列成长队,等待着瞻仰悟慧的仪容。
门前贴着一张讣告:
长老一生匡扶道风不遗余力,爱国爱教无怨无悔,弘法利生永不疲倦,救度含灵无量无边。修行三十六载,布道天下,皈依弟子五十五人,喜善济世,丹药救世人。是名副其实之人间菩萨。
寺内场面极为隆重,鼓乐齐鸣,众僧人十二个时辰不断地念佛,上千信众称名挥雨泪,香花阵阵送头陀。
赵普三人正在纳闷之时,走来一个和尚,又老又瘦,脑袋上还包着药布,到了近前,深深地合掌一礼,道:
“阿弥陀佛!看样子三位施主不是前来吊唁的吧?要是看热闹的,就请到门外去看,千万别若来麻烦。”
赵普也深施一礼,道:“长老,听说寺里有灵丹妙药,为救我的亲人,弟子不惜千里,只为讨得仙丹,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还望长老法外施恩,在闭寺施药的情况下,求得仙药一枚,救活我的亲人。”
和尚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道:“听贫僧之言,你们还是快回去吧!如果你们执意求得仙丹,贫僧这就向里禀报。”
“谢谢长老!谢谢长老!”赵普连连向上施礼,道:“如能讨得仙丹一粒,凡夫不惜重金捐赠。”
“唉!”老和尚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功夫不大,过来两个小尼姑,单手合掌施礼一礼,道:“施主如果诚意讨得仙丹,小尼念你其孝心可嘉,就赐你一粒,不过寺里吊丧,药不可空取,如施主要有诚意,请捐赠百两善款,否则请回!”
就这样赵普花了一百两纹银讨得两粒仙丹,回府后,召来宫里的所有御医,前来辨认,虽然说法不一,但一致认为,药里含有毒素。
真相大白,当晚赵普就入宫面见皇上。并把这三天暗访的详情如实地禀报给皇上。诉状上所说的情况,经过分析查证,也基本属实,只是信众太多,还需请示皇上。
宋太宗赵光义听了,勃然大怒,道:“这些恶僧,竟敢以普度众生为名,来愚弄百姓,诈骗钱财,他们不但违反佛门清规戒律,而且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罪恶昭著,铁案已定,统统将他们收监!”
当天夜里赵普亲引一千御林军,把白马寺层层包围。
自方丈被杀之后,僧尼们也感知不妙,只等七日后将悟慧送往延寿山,安葬完毕,再卖掉所有抵债的房屋土地,携着大量金银在从新啸聚山林。
可万万没有想到,官府介入的如此之快,神兵如同天降,寺内的恶僧全部落网。并从寺里搜出大量金银、丹药、账目、和抵债的房契、地契、卖身契等物。铁证如山,统统押往开封府大牢,此案交由开封府审理,等候裁决。
赵普知道白马寺信众众多,以防信徒们聚众闹事,多调精兵,严加防范。并连夜写出告示,敬告天下百姓。
告示
开封府正堂晓谕民众周知:
开封乃宋室皇城,物富民安,白叟黄童,尽知礼仪,堪称道德之乡,诗礼之地;今有白马寺兴风妖僧,以治病救人为名,诈骗百姓钱财,致使百姓深受其害。若不尽早禁止,除去恶腐,唯恐贻害百姓非浅。故此晓谕各界,各安生理,不得谣传。有被害者,速来开封府报案、当庭作证。
书吏 :某年某月 某日
赵普让人复抄数份,连夜就粘贴在府衙街前和四方城门。小圣见恶僧已被收监,也算为民除了一害,心里极为畅快,可近日常常有妖云出现西方,知道一定是穷奇在西方作乱。
他本想和高家告个别,可天还未亮,时不等人,在此多留一刻,说不定会有多少正义之人惨遭杀害。
他当即取出纸笔,刷刷点点写了两行大字,用封皮包好,走出了房间。到了柜台前,小圣对掌柜的说道:“店家,我要退房。”
掌柜的结算完房钱,小圣把这封信拿了出来,道:“店家,这里有书信一封,如果有个女孩来店里找我,你就把这封信交给她。”
店家道:“是那个高家大小姐吧?放心吧,我一定办到。”
小圣走出了客栈,向高家的方向看了看,心里陡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担心与牵挂,转念又一想:“如今仇敌已被收监,妖兽又在西方,我这是何必呢?”
他苦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一展身形,腾起了祥云,向妖云飘处赶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伙计一开门,见巷子里粘贴着一张告示,上前一看,见是白马寺僧人被法办的消息,急忙往院子里跑,一边跑着一边喊道:“老爷,老爷,好消息,好消息,白马寺的恶僧都被法办了!告示都贴出来了!”
连日来高府上下一直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夜里轮班睡觉,连衣服都没有脱过,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向告示那边跑去。
高秀娟万分激动,站在告示前,双手合什,默默地祷告了一番,转身向宏源客栈跑去,她要将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与她那慕大哥分享。
近些日子她有事没事总往这里跑,因而店里的掌柜的都认识了她,刚一进门,掌柜的便问道:“高小姐,是找慕公子吧?”
高秀娟点了点头道:“他在吗?”
掌柜的道:“慕公子有要事去办,天还没亮他就退了房,这里还有一封书信,要我转交给你。”
“走了!”高秀娟登时一怔,适才那欢喜之情瞬间荡然无存,火热热的心里像被冰水泼浇一般,立时凉了一大半。
呆立片刻,伸出有些发颤的手,把信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便走出了客栈。
日已破晓,玉兔西坠,晴风习习吹来,高秀娟顿觉心中一阵失落和凄凉。
这些日子里,和高秀娟最接近的人,除了丫鬟、父亲和哥哥之外,就是太平小圣了。她的眼前始终浮现着太平小圣救她的一幕。
那飞扑过来的身形,那托住自己的有力的胳臂;那坚实的胸膛;还有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那闪闪发光的盔甲……。
他是那样的英俊;他是那样的神勇……,他不是人,他是一个神!他浑身上下都会发光!
高秀娟对太平小圣的感觉是十分强烈的,他出现在她最危急、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强大的支持和力量。
接下来,不但帮助他家铲除仇敌,又伴她度过生命中最低潮的时期,因而,她对他的崇拜、依赖和信任,都达到了顶点。
可如今他蓦然地离去,感到活在这个世上突然失去了意义,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两脚发飘,脑中一片空白,手里虽然拿着他的书信,但就是没有勇气将它打开,生怕是一封告别的信函。
她失落地回到家中,直接回到自己的绣房,把门插得死死地,把身子靠在门框上,一点一点的把信皮打开。
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大字:妹妹,哥哥去了西域,妖兽作乱,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告别,如果家中有事,你就到神圣山,面向南方唤我三声太平哥哥,即可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落款:慕大哥。
这短短的几句话,她念了三四遍,见信中充满了牵挂和关心,没有一点就此别过的意思,她那颗胆颤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一晃五天过去,正当举城欢庆的时候,凶兽穷奇又杀回了京城,它不但杀死了看管犯人的狱卒,还放走了所有在押的犯人,其中就包括白马寺这群恶僧。
这些罪犯知道有凶兽穷奇在背后撑腰,他们不但没有逃走,而是在东京城内开始了烧杀掠抢。
朝廷也曾派出御林军围剿,可派出的士兵中,有三分之一莫名其妙的被要掉了鼻子,照这样下去,整个御林军就成了没有鼻子的军队了,无奈之下只有退兵,唯一的盼望,就是苍天有眼,尽快派天神下凡。
白马寺这群和尚出了狱门,就直接杀奔高家,当时天还未亮,高府上上下下都在睡梦之中,忽然闯进几十个和尚来,顿时束手无策,统统被绑了起来,押到了前院。
高秀娟毕竟是习武之人,她凭着一把宝剑砍翻两个恶僧,越过高墙,可此时夜色茫茫,一时不知到哪里去,在城里转悠了两圈,忽然想起慕大哥给她留下的一句话。
“如家中有事,可到神圣山,面对西方唤我三声小圣哥哥,哥哥就能听得到。”于是她拔足向神圣山方向奔去。
白马寺的和尚们把高家财物洗劫一空,唯一庆幸的是没有杀死一个用人,只是打了他们一顿,然后都放走了。
这些恶僧最憎恨的人是高秀娟,因此把高家父子绑在屋子里做诱饵,只等高秀娟上钩,可等到次日上午,也没见到高秀娟的现身,就在要向父子俩痛下杀手之时,幸好哪吒赶到,才演出开篇的一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