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苗大旺身穿大红袍,胸配大红花,骑在马上指手画脚,吵吵嚷嚷,活像一只大红猴子。
他身后有两辆轿车,装饰的异常的华丽。前后左右跟随一大群随同,个个红布包头,腰间配着雪亮的钢刀。
到了楚家的大门口时,苗大旺把手一举,叫了一声,“停!”
鼓乐停止了吹奏,随着三声炮响,苗大旺跳下马来。见楚德厚面沉似海,持棍而立,他毫无在乎地走到近前。
深施一礼,大嘴一咧,哈哈笑道:“我说老丈人啊!哪有用棒子迎接未过门的女婿的?再者说了,我这手下不下三十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就是站岗放哨也轮不到您老人家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那个王八蛋胆敢欺负你,你就知一声,你女婿我保管叫他脑袋搬家!”话语中隐隐有威吓之意。
楚德厚一声不吭,就像没听见似的,可他心里早已动了杀心,只要你一踏入门口,我就是一棒子。
苗大旺没有往里硬闯,而是转过身去,对后面招了招手,大声喊道:“把聘礼呈上来!”
人群中走出四个人来,前面两位手中个托一匹绸缎,一匹是红色的,一匹是绿色的。后面两个人手中个托着一个大皮箱子,看样子很重,里面装的什么谁也不太清楚。
苗大旺冲着楚先生笑了笑道:“老丈人,聘礼在此,望岳父大人过目清点,家中还有许多客人要招待,小婿不能久留,过完彩礼,赶快请小姐上轿!”
楚先生冷冷地说道:“聘礼相烦各位拿回,寒门高攀不上你这大英雄。给我滚!”
苗大旺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不知抬举的东西!弟兄们把那楚晓茜给我抢出来!”
人群中走出四个彪形大汉,手中各提一把单刀,一步三晃,相互说笑打闹,知道的是上前抢亲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玩笑做戏呢。
这些地痞流氓平日欺负乡亲已成习惯,大多时是不用动手的,只要上前挥刀威吓几声,对方便弃物逃走了。
楚德厚更是一个文弱的教书先生,他们更不把他放在眼里,全无防备,大大咧咧地来到他的近前。
当头的一个汉子,用手指了指楚德厚道:“老杂毛,识相的赶紧躲开,免受皮肉之苦,如若不然你家爷爷可就要动手了!”
楚德厚二目圆睁,怒声喝道:“你们无法无天,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那汉子微微一笑道:“王法?我苗大哥就是这一带的王法!我说老杂毛,人家娶的是你家的姑娘,又不是你!你在门前横拦竖挡的干什么啊?难道你要老牛吃嫩草,来个自产自销?”
楚德厚听完这番话,气得是七窍生烟,大骂道:“你们这群畜生!老子跟你们拼了!”
爆烈无法忍耐的爆烈终于爆发了!这位平素文绉绉的先生,今日一反常态,就像夏季的浮云,轻柔秀丽,然而也孕育着雷电!
“呀!”的一声怒吼,大棍抡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当头的汉子猛打过去。
棍带风声,力道极强,那家伙退避不及,“嗵”的一声,给棒端打中面颊。登时眼前金星一闪,他弹身跳了一个高,“嗷”的一声怪叫,牙齿脱落,“噗”的一吐,连牙带血吐在了地上。
向前踉跄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面那三位见楚先生真的玩命了,哪个还赶上前,叫了一声,“我的妈呀!”飞身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苗大旺气得是暴跳如雷,指手大骂道:“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一帮窝囊废!连一个教书先生都打不过,哪个不怕死的出来!把这个老杂毛儿给我做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身材高瘦,生得驴脸大下巴的,一身苗装打扮,手里握着一把苗刀。
架势拉开,“呀”的一声暴吼,纵身一跃就到了近前,单刀一颤,直奔楚先生的前胸刺来,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一点反应。
楚先生闭目以待,只等一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光一闪,身后踹出一条腿来,出腿极快,看似无形无影,“砰”的一声,正蹬在那苗人的小腹上。
那高瘦的苗人仰身向后飞去,后面的人知道不妙,待要上前接应,“咚”的一声,与来者撞个满怀,顿时倒地三四个。
小圣急忙把楚先生护在身后。突然杀出一个白面人来,歹徒们个个吃惊不小,登时愣在当场。
苗大旺见情状有异,也不敢在让手下贸然上前冒险,看了看小圣,见他长相英俊,穿戴非常,心里琢磨,莫非这小白脸才是我真正的夙敌。
问道:“来者什么人?”
小圣微微一笑,道:“苗大旺啊!你小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小年儿头一天晚上,你还用刀截过我吗?你忘了,我可没忘,今天找你算账来了!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用刀截人啊?今天咱俩可点儿说道说道。再者说了,你小子带点破东西就要娶人家的姑娘,你也不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找对象要讲究门当户对,你情我愿。你可倒好带着一群****货,来到人家大门口,又是杀又是砍的,你丢人不丢人呢?你也不撒一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人家那可是读书世家的女儿,能嫁给你这样的地痞恶棍吗?听你家小爷儿的话,赶紧回去,从新做人,方免一死,如要执迷不悟,今天你就要暴死街头。”
苗大旺自出名之后,从未被人这样羞辱过,他恼羞成怒,气得一蹦多老高,指手骂道:“小白脸儿,还说个屁!你是不是来这儿找死来了?我苗大旺今天就成全你!”
伸手解开袍带,脱下大红袍,两手一悠,把红袍向后甩出去多远,十指扣在一起,来回活动活动手腕,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斜视了一眼太平小圣,傲慢地说道:“今天老子也开开荤,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儿,知道知道下地狱的滋味!”
迈步刚要上前,忽听身后传来破锣似的叫声,“大哥且慢!杀鸡何用宰牛刀,待我上前生擒于他!”
众人循声望去,见车里面跳下一个人来,形状十分诡秘,穿着一件不僧不俗的衣服,头发剃的溜光,唯有头顶留了着两条短头发,高鹗鹰鼻,二目深陷,海下长满乱蓬蓬的短胡须。
两腿打着灰色的腿绷,奇怪的是此人竟打着一双赤脚,手中提着一条九耳八环连环铲,把手一晃,哗玲玲直响。
书中暗表,此人叫乌罗都麻,原是西藏的一个喇嘛。他贪财好色,常常嫖妓,结果被逐出僧门。
他无路可去,为了混一碗饭吃,就加入了当时抗匪村军。村军解散,苗大旺见他有一身好武艺,就将他收留,从此狼狈为奸,一起干起欺压周边百姓的坏事来。
乌罗都麻抬头看了小圣一眼,见他书生白面,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晃了晃手中的连环铲,撇了撇嘴道:“对付一个无名小辈,我用这鸟玩意干什么!”
大铲在手中悠然转了一周,猛然插到了地上,入地半尺,可见内功相当雄厚。
小圣回头看了一眼楚先生,安慰道:“不必害怕,看我如何收拾这个怪人!”
乌罗都麻来到小圣面前,也不答话,由鼻孔哼了一声,一只簸箕似的右手陡的猛伸开来,五指屈指如钩,照着小圣的头顶就是一爪。
他这爪功可有名堂,叫做“八卦天鹰爪”,厉害无比,看似平常一抓,其实五指之间都有不同的尺寸和距离,指落之处,往往都是头部的主要穴位,任你练了金钟罩罗汉功,被他一抓,也要皮翻骨折。
小圣见罡风呼顶,知道这一爪来者不善,右手暗暗用力握拳,斜眼向上瞟望,单等历爪接近头顶时,铁拳闪电伸出,迎爪一击。
功夫再高也是后经所练,法术再低乃是先前所修。即使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仍是血肉之躯,靠“气”所支。
一拳迎击上去,如同打在一团干树枝上一般,“喀嚓”的一响,五指俱断,先是麻木,然后感觉发痛,五指连心,疼得乌罗都麻眼冒金星。
左手托着右手,满地乱蹦,连吹风带抖落,稍一触摸,痛撤心肺,“妈呀,妈呀”地叫个不停。
小圣一看他那头型怪样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番狗!这里是人家的大门口,不是你叫妈的地方,愿意叫就到外面叫去!”
说话间,下面腾的飞起一脚,用的是“魁星踢斗”的招式,一脚踢实,毕得一死,小圣不爱杀人,脚踢出去的瞬间做出了改变,只是向上一挑,力量也减少一半之多。
脚挑裆部,罗多都麻腾空而起,飞起四五尺高,身在空中手舞足蹈,嘴里哎呀,哎呀地叫不停。
不等落地,小圣双手同时伸出,一把抓住他的后背,借势托起,向外一抛,嘴里说着,“你给我出去吧!”
后面的人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待要接应,忽见一个黑黝黝的身影向后飞来,带着呼啸之声由头顶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