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长揖刚刚做完,刚要直腰之时,只见悬崖峭壁上灵光一闪,景象陡然巨变,一座宏伟的大观出现在眼前,观门裂开,出来的不是小圣,而是飘来了一张纸片。
三个人又惊又喜,太祖更是一阵激动,急忙上前用双手捧起,仔细一看,不禁有些失望。
上面写着:小圣降妖数载,身心疲惫之极,正在闭观调息,有事可去诸座神庙烧香拜祭,有求必应。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想说些什么,灵光再次一闪,什么也没有了,连手中那张纸也不翼而飞,眼前依旧是那座阴冷的悬崖峭壁。
宋太祖郁闷地下了山,一路上见庙烧香,见寺捐钱,好香烧了一马车,好银捐了几百两,五日后才回到宫中。
一晃二十几多天过去,你还别说,不知道是宫廷守备森严,还是烧香拜庙感动了诸神,那黑蚁精始终没敢现身,为此什么“帝王还寿仙丹”也就成了梦中之事了。
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十月二十那日下午,宋太祖始终想着这一天,生怕忘了一件事情。
同年三月初三那天,上巳节,赵匡胤前去西沼行袚禊礼,回来的途中,见槐树下坐着一个道士,仔细一看正是阔别多年的挚友。
早在十六年前,赵匡胤还未发迹,与道士常常相约饮酒聊天,一次酒至半酣,道士无比兴奋,一时按捺不住自己,吟唱起了预言。
“赵公一副帝王像,始建宋室做皇上……。”
唱完,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急忙以手掩口,惊骇不已,简单地做了别,从此就不知去向了。
几年过后,赵匡胤果然做了大宋开国皇帝,一切应验,才知道这道士不是神仙也是旷世奇人。
一别就是十六年之久,久别重逢,再续前缘。赵匡胤当即吩咐下人,“拿酒来!”二人坐在树下开怀畅饮起来。
酒至三巡,赵匡胤道:“道长,当年醉酒预言我当皇上,果真灵验,今天朕有一事相求,请道长预测一下,朕寿命还有几载?帝数还有几年?”
道士道:“今年十月二十日夜晚,天气晴朗,帝数则可延一纪,(十二年)否则即当从速安排后事。”
宋太祖时时记在心里,夜晚将至,便在宫娥太监的陪同下,来到太清阁要夜观星象。
他健步登上阁楼,抬头仰望,但见繁星灿烂,碧空中清新如洗。四周风轻气暖,不由得一阵激动。
他在银盆里洗了手,静望碧空,举手施礼,默默祝愿:“苍天在上!臣赵匡胤敬告上苍:臣愿一生一世为民操劳,无怨无悔,由始至终。自古人无完人,匡胤愿自减阳寿,愿成无暇之壁,伏乞上苍保佑!”祷念完毕,又深深一揖,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望天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方才还是晴朗朗的天儿,突然风起云涌,陡然间,天空阴云四合,一阵狂风刮过,雹雪交加顷刻而至。
赵匡胤仰天长叹:“难道我命终也?!”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皇宫,一脚踹开宫门,沉默了瞬间,对太监怒吼道:“宣晋王赵匡义来宫见我!”
他这一宣不要紧,却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赵匡胤兄弟五人,大哥曹王赵匡济早年过逝。
在朝为官的有,三弟晋王赵匡义、四弟秦王赵匡美、五弟岐王赵光赞。
赵匡义也就是宋太宗赵光义,因避其兄太祖而改名,他比太祖年小十二岁,文武全才,有勇有谋,建国初期,与太祖并肩作战,灭南平、平后蜀、功南汉、征江南、取南唐,南征北战,东档西杀,为统一大宋江山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赵匡胤把这个兄弟当成自己的心腹,每当有军机要事总要把和他一起密谋决策。
赵匡义正在晋王府看书,一听皇兄雪夜诏见,必有大事。于是他顶风冒雪来到了皇宫,只见他头戴大檐黑色的毡笠,帽顶上外挂大红绒球,身披黑色狐皮领镶边的棉斗篷,一条红绒绳系在脖下,打着蝴蝶扣,下垂到胸前。
手中拎着一个紫檀色的酒坛子,坛子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酒”。他来到宫门守卫的面前,把两臂一伸,示意让他们搜搜身,宫里的太监早在门口等候,上前说道:
“晋王乃是皇上的御弟,常来常往的,免了!”说着,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坛,道:“晋王请随我来。”
太监直接把赵匡义带到御书房,扭头对赵匡义道:“晋王,你在此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向里禀报。”
“启禀皇上,晋王正在门前侯旨。”
“叫他进来。”
赵匡义迈步走进书房,见太祖闷闷不乐地坐在龙书案前,手拖着腮帮苶呆呆地发愣。 赵匡义上前深施一礼,道:“皇兄,雪夜急着唤臣前来可有要事?”
宋太祖没有吭声,放下托在腮边的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座椅,示意让他坐下。赵匡****下身上的斗篷,搭在座椅上,欠身坐了下来。 问道:“皇兄今日为何闷闷不乐?”
太祖叹了一口气,道:“今夜朕前往太清阁夜观星象,起初天气晴好,后来风起云涌,竟然下起雹雪来,朕觉得这天气怪异,会不会朕的帝位有变的前兆?故此唤御弟前来听听你的解释。”
赵匡义道:“天有不测风云,乃自然之象,怎么能和宋室江山扯上关系呢?我大宋国富民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哪有天下有变之理?”
说话间看了一眼宋太祖,见他依然沉默不语,一笑道:“皇兄,别在胡思乱想了,兄弟在征伐南唐时,在一个大臣府中,收缴一坛陈年老酒,外面雪有寸厚,也不能做什么事情,弟弟我与皇兄喝上几杯,已解皇兄心头之闷。”
“好!”太祖道:“今夜郁闷无聊,朕与御弟一醉方休!”
扭头对门外喊道:“刘公公,你差人去御膳房要点上好的下酒菜来,并把晋王带来的那坛老酒拿来。”
酒菜摆好,兄弟俩举杯痛饮,喝的好个痛快,几杯下肚,太祖忽然觉得浑身发热,嗓子眼儿发干,浑身麻木,嘴张得很大,竟然说不出话来。
赵光义见状,急忙站了起来,道:“皇兄今夜心情不爽,不胜酒力,醉了吧?我扶你到寝宫休息,睡上一觉就好了。”
寝宫伺驾的是太祖的爱妃花蕊夫人,她正在床上倒着,忽听门一响,急忙站起身来,见皇帝醉成这样,连忙上前帮忙。 两个人把太祖搀扶到床上,往床上一倒,便鼾声如雷了。
花蕊夫人给太祖脱了鞋,轻轻地盖上了被子,这才转过身来,冲着赵匡义淡淡的一笑,道:“御弟受累了,天儿也不早了,御弟也该回府休息去了。”
声音如莺簧百转,呖呖可听。 平日里花蕊夫人常参与宫廷权力之争,经常和赵匡义有利益纷争,因此对她反感很大,从来没有正眼儿好好看过她。
今日面面相对,赵匡义格外留神,仔仔细细地打量打量眼前这位才貌双全的费贵妃。 只见她穿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里面隐约地围着盘金绣花抹胸。
乳房高耸,峰窝微露,与修长的脖子相连,性感而又迷人,他越看越觉得冰肌玉骨。粉面樱唇,格外娇艳动人,登时目眩神迷,脑中一片空白,一直在痴痴地看着她。
烛光倾泻在她的脸上,美目流盼,唇如花开,费贵妃吃吃地笑道:“怎么了,晋王,你是不是也喝多了?怎么这样看着奴家?”
赵匡义咽了一口口水,心不知怎么了,一个劲的突突跳个不停,一时间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结结巴巴地说道:“嫂嫂端的……端的美丽,果然美若天仙。”
花蕊夫人一笑道:“谢谢晋王夸奖,晋王真要纳妾的话,日后奴家为你物色一个。”
此时赵匡义心乱神迷,一时不能自我,看了看熟睡中的宋太祖,胆子也大了起来,故意把头向前探了探,看似要看看皇兄,实质试想把脸和她的脸更贴近一点,花蕊夫人把头一偏,脸面向交之时,一种香泽扑鼻而来,令人陶醉。
再加细细端详,更觉得她千娇百媚,难以言语,颤声说道:“嫂嫂,我……我……”说话间把手向她胸部摸来。
花蕊夫人虽然出身歌妓,一女曾嫁二主,但她知书达理,才华横溢,可是个正派女流,更何况目下身为得宠的贵妃,见他如此放肆,本想喊人将他轰走。
转念又一想,毕竟人家是一奶同胞,今天又喝了不少的酒,万一日后传扬出去,与谁都不好,兄弟俩一旦反目为仇,对大宋的江山社稷不利。
她一抬手把他伸来的手打到一边,柳眉倒立,粉面肃严,低声怒叱道:“我是皇帝的贵妃,请你放尊重一点,不然我就喊人了!”
声音不大,却惊醒梦中的赵匡胤,他一股身坐了起来,花蕊夫人两眼含泪,看了太祖一眼,借机低头敛鬟而退。
赵匡胤看到眼前的一幕,大为恼怒,用手点指赵匡义想骂却又骂不出声来,一气之下,由枕头底下抽出一把玉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