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道:“既然如此,小僧也不敢强留,小僧这里有佛门净水一瓶,可除妖毒,对愈伤除疾有很好功效,保证水到病除,小圣不妨拿去一试。”
小圣再次拱手一礼,道:“既然圣僧肯将净水相赠,小圣感恩不尽,我代表伤着向你表示感谢了!”
僧人道:“护使不必客气,你为我佛界铲除一个大害,要感谢的应该是我佛界,区区小事理所应当,以后多多合作。”
当下由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半瓶净水,小圣接过,二人相互相施礼,这才纵上云端,踏上一朵祥云朝着大黑山方向奔去。
山神久等小圣不归,心里又焦急又担心,他见两个伤者气息微微的,生怕出点什么意外,自己可如何向小圣交代?
大树下绿荫遮天,他好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树下转来转去,叹着气,扇着风,一会儿搓手,一会儿背手,看上去有点急躁不安。
就在这忧心烦闷之时,忽然眼前一团白影飘过,抬头一看,见是太平小圣,他又惊又喜,急忙过来上前施礼。
小圣摆了一下子,急着问道:“两个姑娘伤势如何?”
山神道:“伤势虽无恶化,但始终在昏迷当中,小圣,如果不加医治恐怕性命难保啊!”
小圣道:“山神不必担心,我这里自有妙药,相信没什么大事。”
山神道:“那就好,那就好!小神已经尽心看护啦,也没有救治的办法,实在抱歉。现将二位伤者交与仙圣,小仙这就告辞!如有用得着小仙之处,上仙尽管呼唤,小神肯定随叫随到。”
小圣道:“有劳山神了,你若有事就请回去吧!”
“多谢上仙!”山神深深施了一礼,然后把身子一晃,化作一缕轻烟便不见了。
文青、文秀被安置在树荫下,铺盖十分整洁,小圣甚为满意。他蹲下身来细细看去,见这姐妹俩两眼紧闭,面无血色,冷眼一看还真的不知是死是活。
他把手分别放在她们的鼻子前,还有微微的气息,也就放下心来。
他先将文青的纽扣解开,肌肤似雪,如羊脂般的细腻,左肩头下有一个指甲般大小的小洞,颜色青黑,不住地向外流淌着黑黑的血水。
小圣虽然和师父学过医术,但这种伤口从未见过,他探袍袖拿出那个瓶子,虽然说得是净水神奇,但他心中仍是没有底,事到如此,也只得一试。
他把心念一动,那神枪立刻化作一把匕首,握刀在手,割下自己的两幅衣襟,搓成布团,去掉瓶塞,把瓶中的水倒出少许,把布团浸湿,再小心翼翼地用布团擦拭伤口。
一个不够一连用了三四个,这两块布团也蘸满了黑血,青肿之处方才消谢,流出殷红的血液来。
他见疗效并不显著,心想:莫非用量太少之故?他看了看瓶中的水只用去少许,便想起往日师父疗治红伤通常的惯法,“内用长托之剂,外使敷贴之饵。”
他用手一撮文青的下颚,嘴巴张开一道小缝儿,小圣把一定数量的净水,顺着牙缝倒入她的口中。
又将少许的净水倒在伤口处,果然药效如斯,只见伤口处泛起一大团的白沫,“嗤嗤”有声,白沫刚一消失,立刻长出新鲜的皮肉来,功夫不大,不但伤口不见了,就连伤疤也平整无痕。
小圣倍感神奇,当时呆立在当场,就在愣神的刹那间,文青仿佛从沉睡中惊醒,环顾四周,见地上扔有许多沾有黑血的布条和小圣脸上留有的紧张和焦虑,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出于别的目的。
文青一股身坐了起来,双臂蓦地伸出,死死地勾住小圣的脖子,把头贴靠在他的胸前,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的苏醒让小圣惊喜不已,然而,惊喜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惶恐和不安。因为他体验过这种激动,而且不止一次,这种的拥抱,这种的贴靠……
不管起初出于什么目的,情感的种子都会渐渐地发芽,一旦有滴水滴入这片心田,就会长成情感和爱情的秧苗,回顾起来是幸福的,然而又是极为不幸和痛苦的。
小圣理智地推了她一下,可她搂的很紧很紧,见她如此感动,小圣不想冷酷地再次将她推开,而是看了看身旁的文秀,灵机一动,惊叫道:“哎呀!不好!你看文秀怎么了?”
文青骇然一惊,急忙撒开了手,小圣借机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转向文秀的身旁。
她扭头看了一眼文秀,见她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两眼紧闭,面无血色,如同死去一般。
被那毒水击中时,姐俩几乎同时倒地,谁也不大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见妹妹伤成这样,她又急又怕,别看平日里吵吵打打的,毕竟是一奶同胞,血浓于水,一旦有生死离别,谁都忍受不了,都有同生同死的心。
她哭嚎着,向文秀扑了过来,一边哭着一边叫着:“文秀!文秀!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快点醒醒吧!快点醒醒吧!”
小圣一旁喝道:“别哭了!她没有死,我自有办法叫她苏醒过来,如果你一吵闹,扰了她的心神反而不好医治啦!”
文青连忙止住了哭声,怔怔地坐在那里,望着小圣的一举一动。
文秀伤的是右臂,伤口面积虽大,但未伤其筋骨,比起文青的伤势还是要轻的很多。可有妖毒在体内作祟,时间过于太长,也有性命之忧。
小圣拾起地上的布块,循规蹈矩,依照上次的办法为她治疗伤口。果然水到病除,不多时,文秀苏醒了过来,孩童般的大眼睁得很大,不住地眨动着,长长的睫毛美妙流梳,嘴角一弯,冲着小圣调皮的一笑。
小圣惊喜不已,扭过头来对文青惊喜地叫道:“醒了!文秀她醒过来了!”
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文秀又突然地闭上了眼睛,手捂着胸口,痛楚地叫了一声:“哎呀!好痛啊!”
两个人惊骇地围了过去,只见她颦眉闭目,银牙紧咬着下嘴唇,脸上流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文青被她痛楚的一叫给吓呆了,一时不知所措,只在一旁乱喊乱叫:“怎么了?怎么了?文秀!”
小圣也不知痛出何来,急切地问道:“文秀妹妹!哪里痛?快告诉我!”
文秀一只手捂着胸口,喘息中把另一只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向小圣的手上摸了过去。
她抓过他的手背,用手牵着他的手,从她衣扣的敞开处塞到怀里,在她细嫩而又光滑的皮肤上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当移动到胸脯时,她猛的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紧闭的双眼也同时睁开,似乎含着水,痴痴地望着小圣的脸,轻轻地说道:“小圣哥,我就这儿疼。”
小圣登时一怔,手像触碰到烧红的铁块似的,蓦地抽了回来,一股身站了起来,怒叱道:“你想干什么?岂有此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金刚罩走去。
文秀生来调皮,虽有勾人之心,也有玩笑之意,没想到这玩笑开大了,她十分后悔,一股身做了起来,可是连小圣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心凉了,凉得连身子都发了一阵抖,她感到自己的做法有点龌龊不堪,陷入极度的痛苦和懊悔之中。
她痛苦地抱着脑袋,十指插入凌乱的头发里,望着天,眼里慢慢地泌出一眶眼泪。后来沿着白净的面颊流了下来。
她低微地对小圣说:“小圣哥哥,文秀妖性难泯,对不住你了,请你原谅我吧!”话语几乎语不成声,目光迷失在苍穹里。
文青见妹妹痛苦至极,急忙上前劝道:“妹妹,不要哭了。人家是上界的神圣,我们是深山里的妖人,这可是天壤之别啊!他怎么能在我们的身上产生情感爱意呢?即使有了,也是我们俩的一种感觉,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咱们姐妹俩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看来太平小圣真的生气了,他不会在回来了!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回到洞中去。日后我俩苦修仙道,多积功德,也好让他刮目相看。”
文秀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缓缓地站了起来,向金刚罩旁望了望,可什么也没看到,她失落而又无望地转过头来,对文青缓缓地点两下子头,用微弱极轻的声音说道:“走吧!姐姐。”
姐妹俩缓缓地站起身子,同时扭头朝小圣走的方向望去,眼光里充满留恋和强烈惋惜的光辉,用低低的声音叫道:“哥哥,我们走啦!”说完将身子就地一转,化一缕青烟便不见了。
小圣对文秀荒诞的举动虽然有些反感,但并没有恼怒,心里还是满信任她们的,因为他深知她们的底细,妖骨未净,初行正道;浮凸勾人,动动凡心,也并非妖性难泯。自己不也是六根未净,经常情洒人间吗?
此次急于离开她们,一是避免场面难堪,处境尴尬。更主要的是,小圣的心里着牵挂着那些被困的人们,虽说有仙家宝物护着,万一那妖婆的魔法渗入,岂不晚矣!目下吉凶不祥,因此心里十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