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知道这香味必然不是无的放矢,只得闭住呼吸,飘身向后退,双脚踏空,直冲云霄,把云雾远远地甩在了脚下。
吐纳真气的一刹那,也觉得脑袋轰轰作响,晕乎乎的,有点恶心的感觉。暗暗叫道:“这妖怪什么来历?吐出的黑雾如此厉害!”
他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幸好中毒不深,当下把头晃了几晃,也就相安无事了。他不敢冒然独闯云雾,向东飞行而去,降下云头,已经来到大黑山的山口处。
此时日色还不曾到晌午,虽然在大白天,山谷附近却是一片阴森,肃杀如有鬼气,山门处,乱石如林,一堆一堆的山石纵横交错,重门叠户,仿佛排成一个天然的八卦阵。
小圣刚一接近山口,突然一声长啸,乱石的后面出现五个人来,三男两女,当中一人正是多多蒙海。
左右各有两男两女,男的蓬头扎髯,身躯健壮,腰间围着一张熊皮。女的生得是眉目均为清秀,长发后梳,腰腹间围着一张豹皮。男女的年龄均在二十上下岁,奇怪的是他们的手中都托着一个人的骷髅。
多多蒙海挺胸昂头,一对小眼睛闪着精光,一纵身跳到石堆的上面,扯着公鸭嗓儿叫道:“太平小圣一向可好啊?多谢你手下留情我才捡回一命!”
小圣厉声喝道:“贼僧!费话少说!有本事近前一战!”
多多蒙海砸了咂嘴道:“小圣啊!你的大名威震寰宇,天地人神无不知晓,让我和你一战,岂不是以我这大鸡蛋,撞你这块臭石头吗?我才没那么傻呢!况且我这次来也不是和你打架的,是奉我家大王文墨谷主之命,来和你讲和的。”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说小圣啊,你打死我的大师兄雷迦利都我们都不追究了,可你却不依不饶,穷追到我们家来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大黑山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不就是近日招来几个人而已嘛?况且他们都是情愿来的,你看我家美女多招人喜欢啊!个个都死乞白赖地做入幕之宾,有时为争风吃醋大动干戈,打死几个也不赖我们呢?
你倒好,一心要踏平我们山寨,简直是欺人太甚!告诉你吧,我们谷主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行船,无论多大冤仇,都不计较,并且还愿与你交个朋友!小圣如果能光临大黑山山谷,敝处有的是酿酒美人,琪琳瑶圃,小圣可以暂栖山中,享受人间乐趣……”
小圣见他用美色来诱引自己,马上变了脸色,用手点指多多蒙海骂道:
“狗僧!你身为佛家门下,却不以慈悲为怀,认妖为主,荒淫无度,吮人血噬人肉,和那豺狼野兽有何两样?你配得上你身上的袈裟吗?有何脸面在世人面前合什念佛?我说多多蒙海啊,你坏事可做绝了,我看你是去不了西天极乐了,还是下地狱吧!”
几句话骂得多多蒙海面红耳赤,突然恼怒起来,大声骂道:“你这个小白脸贼子!不识抬举的东西!好言难劝该死鬼,我大黑山的弟兄们也不是吃素的,你就来吧!胆敢踏入山谷半步难保残生!”
小圣勃然大怒,身形一闪,早已飞身抢入山谷。
一如山谷,视线顿时更暗,山外才至中午,但山里却像是深夜,阵阵阴风从山谷中向外涌来,使人像钻到一个地洞似的,令人感到窒息。
多多蒙海见小圣杀了过来,急忙由石堆上跳了下来,对身旁的四人道:“白脸贼杀来了,快扔!快扔!叫他尝尝咱大黑山毒气的厉害!”
四个怪人来开架式,把手中的骷髅一齐掷出,抛掷完毕,莫头就钻进一团黑云之中,在也看不见了。
小圣正要腾身去追,见几个怪人扔下几个白色的东西,闪身一掠,落到近前,只见那东西竟是四个人的头颅骨。
在山上小圣曾见过多多蒙海脖子上戴过,猜想是一种邪门暗器,但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他艺高人胆大,也不畏惧,用枪尖刚想去拨。
骷髅突然向前滚动了几下,由黑洞洞的眼窝里喷出几缕烟雾,颜色各有不同,有黑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气味各异,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口。
书中暗表,这喷射出的四种烟雾似的气体叫瘴气,分别是文墨瘴、桃花瘴、金钱瘴、银宝瘴。
其实这里真正天然的瘴气只有两种,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桃花瘴、金钱瘴。所为的文墨瘴、银宝瘴是和上面的两种瘴气混合而成,说明白了就是妖怪由口中呼出的妖气。
文魔杖颜色如墨,气味芳香,一如鼻孔,眼前立刻出现许多文字,或美妙的诗句,使你如痴如醉,转瞬间就变得像地狱一般的恐怖,一旦中了这种瘴毒,无论仙佛都要遭劫。在这几种毒气中名列之首。
桃花瘴的本身就是一层红色的雾气,常人只一嗅到,起先觉得甜津津的,如饮醇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过一会儿,香味就变成腥气,舒服变成不舒服,起初是心头烦渴,后来通体寒战,直到四肢抽搐而死。
金钱瘴它本身就是一种恶臭的气体,一见天风,立刻化为黄色,聚成一个个圆圈,所以叫金钱瘴。常人一嗅到这种瘴气的气味,起先大气贪心,一旦大量呼入口中,就会晕倒在地,几个时辰后,皮肉烂尽见骨而死。
只因金钱瘴毒死人畜较慢,这妖怪又添加另一种妖气,就是银宝瘴,颜色发白,一飘向天空,就形成银色方块,与金钱瘴混合在一起,毒性便大大增强数倍。
小圣知道这山里的妖怪善能用毒,所以事先早有提防,一见烟雾腾起,急忙用手捂住口鼻。
瘴气集中,毒性极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还是闻到各种奇异的气味,有香、有甜、也有臭。
他叫了一声不好,急纵身形,跃上了云端,急匆匆地向山口外逃去。
不多时,毒性开始发作,小圣只觉得浑身发麻,有点脚轻腿软,脑袋晕乎乎的,他放慢了云雾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这一通风换气,毒性更为强烈了。
向远方一望,朦朦胧胧五颜六色的,眼前幻象憧憧,一会儿金银如山,闪光诱人,一会儿桃园吐绿,桃花盛开,鸟语花香,隐隐还有美女若隐若现,好不迷人,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在美景之中。
陡然间,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景色倏然巨变,眼前一片漆黑,一个金色斗大的“死”字,不断地在眼前出现。
心烦意乱,脑袋像针扎一样的难受,而且越来越加强烈,他连声叫痛,抱着脑袋在云端中翻腾,心里还有一点模糊的意识,就是努力向前。
又向前飞行了一会儿,他在也忍不住了,勉强把两眼睁开,俯身向下一望,见下面是一条河流,对面的河岸上绿树成荫,本想做最后一搏,到河的对岸去,可浑身已无缚鸡之力,尽管双足猛蹬,云雾还是堪堪下落。
突然间,猛觉脑海一声轰然雷鸣,眼中金星闪乱,栽了两栽,晃了两晃,眼前一黑,便坠入河中。
大山里落日要早,刚才太阳还在天边徘徊,眨眼之间,就夕阳斜照了。
柔风拂面,波涛粼粼,夕阳的余辉从方射出,河面上金蛇飞舞,映成一条条一串串扭动的光波。
一艘小船正迎着夕阳的余辉张帆向前驰行,船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船家外,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劲装疾服,背负一把长剑,站在船头叉腰而立。
波浪汹汹,载着小圣的躯体一沉一浮,天缘凑巧,这艘小船恰巧从他身边而过,这小姑娘把身子一低,出手如同闪电,伸手一抓便把小圣拉上船去。
近前一看,见小圣脸色发青,对那船家道:“这人身中瘴毒,赶紧医治。”
那船家一手把舵,一手撑着帆索,小船如箭,飞一般驶向了河岸。
不知过了多久,又像一刹那,又像是一年一月,小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觉得耀眼的光芒刺得两眼有些昏花,他微微侧转了一下头部,避开阳光,这才注意到自己竟倒在一个小小的石屋里。
屋子里一无陈设,南墙下只有一张小床,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这时强烈的阳光正从窗孔中照射进来,恰巧投射在小圣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石门缓缓的推开,打外面走进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姑娘。
老者年龄在五十多岁,身高体健,生得慈眉善目的,虽然是一身船家的打扮,但从面相上来看却像是个贵人家。
小圣的身子还很虚弱,双手用力拄着床塌才撑起了身子,刚要起身答谢,老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倒下,走近床边,小姑娘一直在掩口偷乐,也不言语。
老人仔细看了看小圣的脸色,道:“年轻人,你终于醒过来了,你以足足昏睡一夜了。你身上中毒不浅,虽然已经排除,但仍需静养,不要乱动,老朽在为你简单疗治排除一下於毒,在服一些药物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