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见事情已经落实,道:“事情就这样定了,张仙人你近日去趟咸阳,把事情落实一下,他们爷俩也得回去收拾收拾,能变卖的尽可能变换成银两,重建新家还需很大的花销呢。”
张果老刚刚转过身去,又被小圣叫住,“仙人等等。”
张果老转过身来,问道:“小圣还有什么吩咐?”
小圣道:“吩咐倒是没有,临行前还得给你一个警告,以后你要多家注意,千万不能再有此事发生,如若再有,休怪我小圣不讲情面,那就正重说你的一句话,咱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张果老哈哈一笑,道:“这叫吃一堑,长一智。小圣你就放心吧!以后小仙定会把神眼擦得雪亮。”
他来到那张白纸前,用手一指,厉声喝道:“孽畜,还不归还等待何时?”
话音未落,那张白纸飘然而起,落到张仙人的手中。他鼓起腮帮口含清水,“噗”的一声,向纸上喷去,只见白光一闪,这张白纸登时还化成了一头白驴。
张果老纵身一跃,倒骑在驴背上,把手一拱,向所有的人施了一个礼,神驴识途,向山洞的外面走去。
蹄声嘚嘚,声音越来越加微小。忽听张果老高声唱道:“举世多少人,无知这老汉,不是倒骑驴,万事回头看。”
意思是警喻世人,干任何事都要全面考虑,思前想后,不能一味地瞻前而不顾后。
张果老去了什么地方,咱按下不表。
却说小圣把洞里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见大大小小的妖怪已被全歼,又在吕子张的卧室里搜了一番,打开一个箱子,发现箱子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根金条和五两银子。
小圣骂道:“这黑驴妖怪,原来是个穷妖怪!”
他手捧着盒子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来到慕清师父的面前,道:“师父,这妖怪凡心还真的不小,想的还很遥远,我在他的卧室里还搜出一些金银来。”
说话间,将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两根金条和四五两银子。慕清微微的笑,道:“正好,正好,贫道与他们几个有过同生死共患难,正想送些礼物给他们。这样吧,紫叶、屈老先生和那位店家,你们就拿去平分吧!虽然不能一夜富有,但贴补家用还是绰绰有余。”
紫叶道:“你就分给他们吧,弟子有师父和太平就足够了,况且我的手里还有些积蓄,一旦手头紧了,太平那里还有呢!”说完扭头看了慕太平一眼,嘴角眉梢尽是绵绵的情意。
旁人没有注意到,屈春燕却瞧得分明,也许出于女人的本性,明明知道与自己无关,不知是怎么了,又羡慕、又嫉妒,同时心里还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
她走到慕清道长的身前,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没说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这才转过身来,走到店家大姐的面前。
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金条,递给了父亲,又把盒子塞到店家大姐的手里,冷冷地斜睨梁紫叶一眼,道:
“大姐,咱们都是穷乡僻的穷姐妹,手中也没有积蓄,也碰不到好男人,这根条子我家收下了,剩下的全都归你吧。”
话中带刺,梁紫叶自然听得明白,见两个人你推她送的,带着气走上前来,道:“大姐,叫你收下你就收下,人家春燕姐姐日后有神仙护佑,马上就要进城经商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大富大贵,你一个山里开小店的,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快拿去吧,好好改善一下生活,别太苦了自己。”说着,硬把盒子塞到店家大姐的怀里。
屈春燕瞧见她与小圣诸种神态,知道二人是热恋情侣,心中正莫名地暗暗酸楚,被她言语还击,此时的心里,竟是油啊、糖啊、盐啊、醋啊……,倒在一起似的,甜咸酸辣……,竟说不出什么滋味,脸色顿转苍白,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店家大姐怀抱着盒子,怔怔地站在那里,平时总是快言快语,一说起话来就是没完没了,可今天却像嗓子眼儿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慕清道长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该收下就收下,这里妖尸遍地的,在这里待着干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到洞外面去!”
太阳从东山顶上露出了笑脸,射出万道金光,那淡淡的薄雾,好像不堪一击似的,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蔚蓝色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它的深邃无边。
华子山山高路险,下山的路更是极为难行,小圣略施法术,把所有的人一一护送到山下,对师父道:“师父,你们在此稍等片刻,弟子还有事未了,去去就来。”
说话间,身形一纵早已越上山崖,抬头看了看福灵洞,见它拱门高耸,傲态威严,嗟叹一声,道:“好一座仙山福地,怎么竟然成了妖魔滋生的地方了呢?既然仙境已被玷污,留它何用?始建的仙者们,小圣对不起了!”
他口念咒语,把口一张,吐出三昧真火来。一时间,福灵洞浓烟滚滚、烈焰腾腾,好似火龙腾跃。
功夫不大,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洞体塌陷,陡峭的子华山也矮了一大截,烟雾散去,再看福灵洞,变成一道石缝了。
小圣回到了山下,慕清道长责怪似的问道:“一个好好的洞穴怎么给烧了?”
小圣道:“师父有所不知,福地自有神仙在,污地才有妖怪来。此处乃是滋生妖魔之地,我不烧它还有妖魔来此隐藏。”
慕清道长没有说话,双手合什,高呼道号:“无量寿天尊!”
小圣知道道家善念长随,也不过多的解释,扭头看了看其他的几个人,一笑道:“各位,昨天遭了一夜的罪,一定饿了吧?我到近处买一些酒菜回来,吃饱了,喝足了,有了精神也好上路回家啊!”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只有屈洪林老爷子站起身来,道:“小圣,依我看饭就不吃了,昨天被折磨了一夜,又惊又怕,又乏又困,这一出来,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心思,就想着回家!圣君啊,你杀人杀个死,救人救到底,你就在施回法术,把我们三个送回家吧?”
小圣道:“好说,好说,不就是归心似箭,回家心切吗?我保证你们人人开心,个个满意!”
他抬头看了看身旁这可大杨树,足两三丈高,枝叶茂密,轻轻一跃就到了树冠旁,双手抓住一根树枝,向下一沉,只听“咔嚓”的一声,连人带树枝一齐落到了地上。
树叶朝西,枝干朝东,摆放妥当,又在近处搬来一块又光又滑的大石头,摆放在枝干的前头,口念咒语,叫了一声“变”!
化石头为马,化树枝为车,清光一闪,一辆豪车肥马出现在眼前。
小圣道:“三位请上车吧。这神马识途,到了地方就停,到时间就走,万万不可乱呼乱喊,随便吆喝指挥,更不能随便下车。”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简单地向大家告个别,眼含热泪都上了神车。
屈春燕挑起车帘,泪光闪闪,两眼痴痴地望着太平小圣,见他白袍银靴,白面如玉,往那一站,俊秀出尘,如同银娃娃一般。心里无比赞叹,目光在他的俊脸上始终不愿离开。
梁紫叶见她用这种眼神望着太平,心里很是生气,走上前来,握住太平的手,含情脉脉,巧笑倩兮。
神车缓缓的启动了,她仍然向后回望,直到在她的视线中消失,这才转过身去。
神车疾行,罡风酋劲,撕人脸面。她只好把身子缩回到车里,突然觉得离他越来越加遥远了,泪水盈盈,心里忧伤淡淡,如这秋色。
秋风阵阵,阳光灿烂,大山里落叶纷纷扬扬地随风飘落,有绿色的、黄色的、枯黄的,还有紫红色的,像彩色的雪花一样飘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又随风卷起,在秋风的吹送下,在低洼处或角落里堆积在一起,瑟瑟的抖颤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小圣望着远去的车影,不禁有些发呆。
他想起屈春燕不幸的遭遇,和在妖洞里所见到的一幕,心里酸酸的,就这样的走了,总觉得自己什么事情没有做到似的,不免有些内疚。
可梁紫叶却不这么认为,觉得他们彼此这般凝望,一定是心系这对方,登时心中如遭重锤,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跺脚咬牙,恨恨地叫道:“慕太平!你的魂被人家给勾走了吧?”
小圣转过身来,见她掐腰而立,俏脸如霜,眉目含嗔,这种凶巴巴的样子,比微笑时还要娇俏动人。
他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自己,心生醋意。但师父又在近前,也不好哄劝和解释,要是平常只消逗她几句,或者给她深深的一个吻,也就开心没事了,她会像孩子一样喜笑颜开,高兴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