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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之心悦卿兮卿不知

大家从来只看到我的风光,却不曾想过在这风光背后,我的辛酸。大家也从来都认为我这个掌门利益心太重,只想着从商,只想着巴结朝廷官员。但他们却不知,我为了将水一方从武林门派过渡成普通的商行,花费了多大的心血。甚至,我亲亲的长姐,也不懂。

她看上了一个武林人士,我本是不愿的,可她执意,我又有什么法子?好在,万玄门是个小门小派,门风也不错,月流曲也是个清风朗月的翩翩君子。可我却忘了,岁月流长,人,是会变的。

或许,是我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水一方上,或许是我将自己的心隐藏地太深。我虽见过不少的女子,却也无一人能够真正打动我的心。我以为此生也就这样了,可直到见到了她。

女扮男装,我也见地多了。可她,却并不刻意隐藏自己的灵性与柔美,但更多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不输男儿的潇洒气质。当然,这样的女子我也见过,可她,偏偏给了我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后来,我才明白,这是我与她的缘,于千千万万人之中,我独被她所吸引。

我虽一力管压着底下的人,不让他们私自妄动,到底还是管不住了。这也与我那姐夫有两分关系,这两年,万玄门越发地火热了。慕名上门的人越来越多,万玄门在武林之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无极门垮了台,同样是新起的曲兮阁,便与万玄门成了实力相当的新秀门派。

武林宗主之争,可知激烈。底下的人心有不服,偏偏要扯进这桩武林大事中。我知道凭他们俩人的本事,还兴不起多大风流,宗主之位更不可能被他们摘得。但,他们如此行事,虽未打着我的名号,却是代表着我的脸面。再想避而远之的我,也得出面来表这个态了。

比试未进行多久,我便已经在附近了。既然来了,就不妨看看如今武林众人的实力。我虽远离江湖,却不代表,我不会关注江湖之事。我赶到的时候,正看到王元与相修的一场比武。

相修,我是一早知道的。这王元,最近我时常听到他的名字。不为别的,只因他未曾进万玄门之前,月流曲虽有野心,但也还有两分克制。可自从这王元进了万玄门之后,月流曲却是越发没了顾忌。虽然事事都打着王元的名号,但他才是一门之长,他若真不愿意,谁能强逼着他?

话说这王元,我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人是如此,倒不是说他戴着面具,他比武的手法也是令人感觉怪异。说他让着相修吧,出招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相让的意思。说他打不过相修吧,我却是不信的。这王元一身戾气,只怕是在等着什么时机。

终于,场下的人也看出了当中的门道,没了耐心。王元却突然发力,相修惨败。王元出掌如风,速度极快,但这也瞒不过在场高手们的眼睛,他使的是,飞雪掌。飞雪掌源自飞雪门,而飞雪门是武林中一个禁忌的存在。我有些明白了过来,王元等的,便是这个时机。

在一片质疑声中,他揭开了庐山真面目,他的相貌普通,也与飞雪门扯不上关系。但我却莫名觉得,这王元是在欲盖弥彰。不过我对这王元,一来没什么好感,二来,我实在看不上他的行事手法。因为,他挑战的竟然是一个无名之辈,还是女流。

曲兮阁那么多人大喇喇地坐在那儿,他却偏偏挑了个什么玉南枝。不过令我有些疑惑的是,一向玩世不恭的安歌居然当面给这个玉南枝撑腰,这让我不禁对玉南枝起了两分好奇心。

玉南枝,虽然一身男儿装扮,脸上不施半点脂粉,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便是利落与简单。但当她与王元过起招来,这感觉就越发深了。她一上台,便拔出了佩剑攻向王元,丝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招,倒真有了些武林大家的风范,更让我有些疑惑的是王元对这玉南枝的态度。若我所料没错,玉南枝最后一招,王元应是受伤了。这不对劲啊,依王元的身手,怎么会对这玉南枝手下留情?看王元也不像是怜香惜玉之人。玉南枝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见好就收,也不自大。

这是我与她的初遇,一眼……万年。

不出意料地,伯九天坐上了宗主之位。伯九天其人,从一开始出现在江湖上时,便是惹人注目的,却是极为低调的。但我与他不同,我是真的想隐退,而他,是心中藏着大计。此后江湖种种风雨,曲兮阁一直参与其中。

我虽说想与江湖撇清关系,但也不能得罪,况且江湖中出了大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伯九天一行欲往金陵,搭我水一方的船是假,借我的力是真,我们也就心照不宣了。不过,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也在此行之中。更令我诧异的是,短短一些时日不见,她竟是成了伯九天都信任的人。

我故作不知,与她一番寒暄,她客气有余,并无半分失礼之处。举手投足间,都不像是武林人士,更像是上位已久的贵夫人,但却又带着几分洒脱,真是个令人充满疑惑的女子。

之后一路,她一直进退得宜,我还看得出,安歌,还有伯九天对她都是特别的。我心中微有遗憾,但也只有这样了。这些年来,我做着太多的努力,但我也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努力就能换来的。我第一眼见她,便欣赏她,但我却也知道,我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挑了一处十分低调的宅子,但她一眼便看出了这宅子的精致,不过她眼中虽有惊异,却并无留恋。看着她与安歌十分亲近的互动,我心下羡慕,但我知道,我与她不可能像安歌与她那样。

我故意叫她玉堂主,省了个副字,她眼中闪过微恼,却也将这情绪隐藏地极好。原来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子,会恼的。宅子出了事,她受了重伤,我忍着不适去看了她,安歌照顾地她很好,无需我担心。她虽疼地厉害,却也是强忍着,那一刻我便知,她与我一样,承受了太多的东西。

第二日看到伤好了许多的她,我心中欣慰,伯九天与安歌待她不止是特别的。我将昨晚的事都告诉了她,她的眼中有诧异,有了悟。我觉得,能这样和她平静地说着话,也是件极好的事。但是,在她听完了我的话后,脸色反而有些苍白起来。这样的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令她心伤至此?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再见她的时候,她受了重创,浑身不得动弹。我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攥着的玉把件叮咚落地。我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一个习武之人,不能动弹便等于是个废人了。这样狼狈地活着,真的没关系吗?

看着屏风后她若隐若现的脸,她说话时很平静,我却感觉到了她的疲倦,甚至一丝绝望。安歌是何等人物,转眼说没便没了,便是我这个与他不相干的人,都要道一声惋惜。更何况,是她?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但转眼间,她竟又身中不解秘毒。灵琐居乱成了一团,正在我也心下焦灼之时,伯九天却突然找上了我。原来,他想让我帮他做一场局,了结这一切。我看向眼含隐忧,憔悴了不少的伯九天,淡声问道:“武林中不乏正气之人,宗主,何以只相信连某?”

伯九天道:“这事儿若成了,武林也不会再存在,但至少,不会枉送了那么多条性命。有此能力者,我想也只有连掌门一人了。”我垂眸道:“宗主错爱,连某并不是什么风光霁月,心怀大义之人。我管着个水一方,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遑论其他?”

伯九天淡淡一笑,“玉南枝,是当今陛下的长姐,江都长公主。”闻言,我不禁诧异地看着伯九天,我有想过玉南枝身份不俗,但却万万也没有想到她竟是皇家人。江都长公主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在陛下登基之前,她很是吃了一些苦头。好不容易陛下登基了,她却又痛失了夫君。

伯九天接着道:“如若她不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可能也不会理会他人的死活。可这……是她的心愿,她以公主之尊,却宁愿同陛下作对,将来之事,尚未可知啊。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自私了。但请连掌门务必看在她的面子上,成全了这桩事。”

伯九天轻轻一叹,“她这段时间虽刻苦研读毒籍,但百日香之毒非同小可,我怕她自己也未必有把握。便是这一关挺过了,也还有鬼医那一关,如若……我不能坚持下去,那一切就拜托连掌门了。”

她的心愿……既是她的心愿,我还能如何拒绝?伯九天真是眼光毒辣,一早便看穿了我对她的心思。需知,我的隐忍,大多人不及。而伯九天,却还在我之上。伯九天能伴在她的身边,也是极好的吧。

伯九天与她一起失踪,引得武林震动,我一面应付着那些人,一面在心中为她担忧。只有我知道,她是去医治了。鬼医的手段一向只得耳闻,不曾真见,但我晓得,鬼医再神乎其神,这世间也没有绝对之事。我在武林度日如年,只盼着她能安然地回来,又盼着,没消息传回来。

到底老天对她还不算残忍,她安然地挺了过来,虽然身子弱了些,到底能行走了。武林的事,也尘埃落定,我知道,我该告辞了。我要去做的事,也很多。虽然我还是不能放下对她的担忧,到底,她再是公主,再是陛下的长姐,也是违了圣意。

我故作为难之色,她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事。其实,万玄门如何,月流曲如何,我真的不在乎。长姐的两个孩儿早已安全地呆在了水一方,而月流曲也终于良心发现,将我的长姐送了出来。我如此,不过是想多与她说两句话,让她的心中多一分我的存在。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并不见外地将心中之事托付给了我。我的心,是难受的,她如此托付,就说明她对自己的将来没有把握。但为了宽她的心,我还是答应了。并暗谕她,即便她可能有事,我也会一直照顾好她要托付的人。

之后不久,她暴毙的消息传来,我一如既往地做着该做的事,但心中总似空了一块。我没有立场为她伤心,我能做的,也只是将她的名字,还有我与她少地可怜的汇集深深地锁进心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