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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重伤

“安歌他……身上足足有百十处伤口,最重的是心口处,但致命之因却是毒性的发作,我想他是为了救玉南枝,所以还服下了回天丸。回天丸是毒门古籍所载,所谓回天,不过是在短时间内起死回生,但死时……却十分痛苦,可谓倍之于之前的伤口。”

柏群轻轻一叹,“玉南枝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他伤口倒不紧要,毒性也因安歌喂下的药解地及时,我也配了药给她服下,已无大碍。只是,背脊上一处刀伤正中柱骨,以至全身不能动弹,我正在想办法。”伯九天淡声问道:“若治不好呢?”

柏群默了默,“从此便只能伏在床上,渐渐地也会影响到其他方面,还有可能……”伯九天摆了摆手,柏群没再说下去,他看了一眼屋内安歌的尸身退了出去。伯九天缓缓来到安歌的尸身旁,看着表情安详的安歌淡声道:“到底……我还是做了亏本的买卖……”两滴泪珠滚落在安歌的手臂上。

朱雀端了一碗汤药来到伏在榻上的玉南枝身边,轻轻一叹。听黄龙说,他们赶到桃涧时,安歌早已没了气,而玉南枝就一直大睁着眼,安静地看着安歌,连被黄龙他们抬回时,也一直睁着眼睛,既不开口说话,也不闭眼休息。

朱雀在玉南枝面前就地坐下,然后舀了一勺汤药递到玉南枝嘴边,“玉南枝,该喝药了。”玉南枝张开口,朱雀将汤药送进玉南枝的嘴里,玉南枝包了一口,然后缓缓吞了下去。朱雀接连喂完了一整碗汤药,玉南枝始终目光呆滞,不发一言。

朱雀又是一叹,将碗摆在了一边,然后直视着玉南枝的目光道:“玉南枝,安歌的死,不只你难过,我们也难过,还有公子,他才是最难过的。他如今失了安歌,便已经够难过了,你现在又是这样……”“出去吧!”伯九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朱雀起身向伯九天行了一礼,离开了屋子。

伯九天缓步来到玉南枝面前,将一柄金扇放在了玉南枝的眼前,轻声道:“是谁……动的手?”玉南枝看了一眼金扇,红着眼道:“云燕阁的息苓,但她背后的主子不是云燕阁,那些人的招式更像是上次在南都偷袭我们的人。息苓说,对付……安歌的是北毒门!”

伯九天缓缓道:“这就说地通了,跟在安歌身边的人也不在少数。北毒门,当年便是从南毒门分出去的,后来与南毒门分庭抗礼,以南北为界,从来互不干涉。”伯九天一字一句地道:“不管是谁,他们既然敢动,我就叫他们十倍偿还!”

“公子!”卞青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羊堂主他们过来了。”伯九天看了一眼默然的玉南枝,“让他们进来。”说完,伯九天在一旁坐下。羊未已、南氏与羊玉将跨了进来。羊玉将一见到玉南枝,便含泪奔了过去,扑嗵跪在玉南枝面前,“玉姑姑,您怎么样了?”

玉南枝没有看羊玉将,南氏一见玉南枝的模样,便顿在了原地,面色震惊地落下泪来,羊未已也跟着顿住了脚步,向伯九天一揖,“公子,我……”羊未已话未说完,便听玉南枝淡声道:“我朱玉南,这一生自问从未负人,为何老天却要一再欺辱?”

玉南枝转而将目光瞟向了南氏,恨声道:“南相月,你从前对我付出十二分真心,我至少也付出了十分,你有什么不满的,当头当面冲我来便是!携私报复,勾结外人使阴招,我真看不起你!若我死了,我不恨你,就当是替朱家还债了!可安歌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我朱玉南,今日起,与羊家恩断义绝,永不相见!”玉南枝闭上了眼睛,“滚出去!”

“玉姑姑……”羊玉将流着泪,想要说什么,忽然被羊未已一把提了起来,向门口推去。羊未已转而向伯九天道:“安堂主之事,是我羊未已之错,是杀是罚,还请宗主发落!”伯九天看了一眼玉南枝,淡声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卞青龙与朱雀进门分别向羊未已与南氏伸手一请,“请!”羊未已朝伯九天一揖,然后又朝玉南枝长长一揖,转身扶着南氏,带着羊玉将快步出了屋门。朱雀与卞青龙跟着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伯九天道:“人已经走了。”玉南枝缓缓睁开眼睛,“多谢公子大人大量!”伯九天道:“南氏,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你既然愿意放过他们,我又有何不肯?你既受了他们的情分,自然是要还的。”

玉南枝默了默道:“公子,我是不是……成了废人?”伯九天看着玉南枝,良久才道:“我一定会治好你。”玉南枝道:“公子放心,我不会想不开,我答应过安歌,一定不可以……忘记他。”

看着玉南枝用完了晚膳,伯九天才起身离开,来到旁边的屋子缓缓坐下。卞青龙跟了进来,向伯九天道:“公子,长公主的事,可要向陛下禀报?”伯九天答道:“不用!我自有分寸。”伯九天默了默,“让黄龙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找到鬼医!”

卞青龙刚想应声,只听伯九天又道:“明日一早,便带安歌和玉南枝回陆离山。”卞青龙诧异道:“可是……”随即卞青龙想到什么,闭上了嘴,默然一礼便退了出去。

柏群走了进来,向伯九天一礼,“如今正是缺人之时,让卫锡与淇水协理阁中事务吧。”伯九天应了一声,“嗯。”柏群道:“对方这计谋真是歹毒,明面上是冲着灵琐居去的,吸引了我们大家的注意力,暗地里却是冲着其他人去的。没了安歌,重伤了玉南枝,如今连羊未已也被迫离开,曲兮阁定然人心惶惶。眼下,还请公子务必冷静,好好安稳曲兮阁,不要让人再钻了空子,玉南枝……也需要好好休养。”

伯九天淡淡道:“我伯江离这一生,什么事没经历过?损人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我不会做,你放心便是。”柏群颔首,“公子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炉上还熬着药,我就先出去了。”

伯九天颔首,柏群退出了屋子,来到西边的屋前,却只是静静地立在门口,良久恨声道:“你个臭小子,整日说我是老不死的,如今你自个儿倒再也不会成为老不死的了,可开心了?”柏群话语一顿,放缓了声音,“幸亏你救下了玉南枝,否则……真要乱了。唉!你这小子,平日里没个正形,可一生中做地最好的一件事,便是将玉南枝带到了公子面前。”

玉南枝被抬回曲兮阁的时候,曲兮阁有身份的人都在在山下候着,虽然事先便传回了消息,但当众人看到安歌的棺木还有伏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玉南枝时,还是被震到了。玉南枝神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方向,既没有看谁,也没有向谁说话。

玉南枝没被送回善兮堂,而是被一路抬进了山顶的灵琐居,安歌的棺柩暂停在傲兮堂,待择了日子便葬下。没多久,伯九天便当众宣布日兮堂副堂主丰淇水继领傲兮堂堂主之职,另一位副堂主卫锡则领善兮堂堂主之职。最震惊的还是善兮堂的人,一夜之间,堂主羊未已走了,副堂主玉南枝受了重伤,如今又换了位新堂主。

伯九天看向胡锦,“告诉云燕阁的人,一月之内,她们要么交出凶手息苓,要么就替我医治好玉南枝,否则,我曲兮阁绝不会善罢干休!”胡锦沉沉应声,“是!”伯九天又看向楚洁,“以我的名义向梅庄主发一封请帖,希望他能过来替玉南枝医治伤势。”闻言,楚洁不禁问道:“玉副堂主的伤势,连柏堂主也无法可治吗?”

伯九天没有回答,而是向众人道:“诸位若能引荐名医治好玉南枝,我自有重赏。”听了这话,楚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柏群的医名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医术并不输于红梅庄,连他都医不好的,还有谁能医好?楚洁起身道:“属下这便去请梅庄主过来。”

万玄门掌门月流曲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清静小院,只见院门门额上题了“如梦居”三个字,而一个萧索的身影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月流曲缓缓走了过去,推开院门看向坐着的人道:“月成,你在这里已经呆了七日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元缓缓抬首看向月流曲,不过几日未见,王元整个人竟消瘦了一大圈。月流曲走近王元,吃惊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王元不答反问,“外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月流曲微微皱眉,转而道:“没错,是曲兮阁出了大事,羊未已失踪,安歌回阁途中遇袭身亡,玉南枝也受了重伤,如今伯九天正广发告示,四处寻找名医。”

王元神情蓦地一变,“广发告示?玉南枝伤地很重吗?曲兮阁不是就有现成的名医柏群吗?”月流曲看了看王元的神色,答道:“听说玉南枝这次伤地很重,已经全身不能动弹了。而且柏群无法可治,曲兮阁又请来了梅景,连红梅庄上下也是束手无策。”王元垂了眸子,不可置信地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月流曲看着王元,“月成,恕我多言,一直以来,我便觉得你对玉南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特别,你们从前,相识吗?”王元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即向月流曲道:“掌门,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若武林中再有异动,万玄门一定不要掺和。”月流曲看着面带恳求的王元,一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