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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混水摸鱼

玉南枝刚刚躺下,便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响起羊玉将的声音,“玉姨!”玉南枝连忙下榻开门,就见羊未已亦立在门外,正疑惑间,其二人已经进得门来,羊玉将关上了门。羊未已道:“我与相月商量过了,想要窃取傲兮阁之物绝非易事,以防万一,还是要过过明面,自即日起,我便将一枝梅的心法传予你。”

玉南枝感激之余,却又有所顾虑,“可我没有丝毫底子,一枝梅的功法也非一朝一夕可以促成。”羊未已道:“这般短的时间内你自然不可能驾驭一枝梅的功法,我要教你的便是应急之法。”羊未已将羊玉将拉到身前,“人体几百大穴,要你一一背熟,已不可能,但其中三十六死穴你可谨记,务求出其不意,一击即中,必要时也可自保。未免安歌起疑,白日里我会另作安排。”羊未已伸手点向羊玉将的头顶,“此乃百会,属督脉,击中轻则晕厥,重则殒命;此乃神庭,可至昏迷;此为太阳穴……”

见前边围了一堆人,霍帘凑上前,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呢?”不待人回答,霍帘已经透过缝隙看到了正腿扎马步,手夹重物的玉南枝。羊未已在旁边道:“虽然一枝梅是手上的功夫,但下盘一定要稳,否则身体稍倾,就会错失目标。”玉南枝死死地咬着唇,身上已经汗湿,脸也憋地通红。同样立在外围的魏天保看着死死支撑的玉南枝,心中百味杂陈。

“魏副堂主,何事驾临?”羊未已排开众人向魏天保一揖,魏天保赶紧回礼,“安堂主有请,还请羊堂主即刻移步傲兮堂。”羊未已颔首,转头朝众人道:“各自去练功,不许打扰南枝。”说完,羊未已便跟着魏天保朝堂外走去,“阁中可是有事?”魏天保道:“不瞒羊堂主,今早在陆离山附近发现了白骨门松堂主弟子松高的尸体,如今白骨门与无影堂便在傲兮阁。”羊未已皱眉,“即便如此,又与我曲兮阁何干?”魏天保默了默,“松高身中透骨掌。”羊未已无言。

羊未已来到傲兮阁大厅,就见白骨门掌门松祥恨恨拍案而起,“你们说了那么多,就是想推卸责任了?高儿死在你们陆离山,又身中透骨掌,还不是胡锦老那个匹夫做的?他人在哪里!安堂主若再想包庇的话,就别怪我白骨门没完!”无影堂堂主于沼也道:“安堂主,我们两堂还是给足了贵派面子,否则,就不是如此礼遇地上山了。如今,我们只是想当面与胡堂主对质,是与不是,又或者当中是否另有内情,总该让我们见一见当事人吧?”

安歌道:“非是我想包庇胡堂主,只是胡堂主三日之前便外出办事了,所以,我认为此事与胡堂主绝无任何关系。”于沼冷笑一声,“为何方才,安堂主不这样说?”安歌道:“我看今日松掌门与于堂主也带来了不少人,两位若不相信,我陆离山今日便敞开大门,任两位搜查,若搜得胡堂主,我安歌绝无二话,胡堂主便任二位随意处置。”

松祥看向于沼,于沼淡笑,“安堂主这样讲,想来胡堂主定然是不在山上了,只不过此事就算与胡堂主无关,也未必与他的门人无关,既然安堂主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两堂就得罪了!若是有了蛛丝马迹,安堂主可千万别食言!”安歌笑容一深,“自然,谁都知道我安歌向来说一不二。”安歌看向羊未已,“羊堂主是咱们曲兮阁内最耿直不过的人,由他领着二位,二位可算放心了?”于沼一揖道:“既是由羊堂主领路,自然最好不过!”

眼见羊未已领着松祥与于沼离开,柏群将茶盏猛地掷在了地上,“安歌,你如今代行阁主之职,就是这样任由人欺负到头上来吗?今日之事传出去,咱们曲兮阁还有什么面子?到时,只怕其他门派人人都会来踩上一脚!”

安歌理了理衣袖,“松高之事若是胡锦所为,我也不惧与他二人顶上一顶,更何况此事并非胡锦所为。松高又是松祥的得意弟子,更不可能是白骨门自己所为。那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所为呢?目的又是为何?”安歌看向一脸怒气的柏群,“老爷子,我安歌绝非任人欺辱的软蛋,但是也绝不会白白地为他人做嫁衣裳,在事情未查明之前,我只是不想与白骨门、无影堂两败俱伤,让他人得利罢了。”

楚洁从旁劝道:“柏堂主,我认为安堂主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实在太过蹊跷,虽然表面上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胡堂主,可细细想来,未免太过刻意了些。白骨门日暮西山,自然不足为惧,可他身后必竟还有无影堂撑着,的确不可轻动。”“哼!”柏群恨恨而起,一甩袖大步朝外走去,“我懒得再管,但他们若敢在我日兮堂闹事,便是阁主在此,我也不给面子!”楚洁跟着起身,向安歌一揖,“我也先告退了!”安歌颔首。

眼见搜完了日兮、兰兮、离兮三堂,却一无所获,松祥、于沼二人欲转回傲兮阁,羊未已却道:“二位掌门,我善兮堂就在山北,这边请。”于沼连忙道:“羊堂主正气凛然,定然不会收留那恶贼,于某绝对信得过。”羊未已道:“在下如今既是曲兮阁的人,两位掌门自当一视同仁,请!”一行人便朝善兮堂而去。

于沼一叹,“于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羊未已一揖,“还请于堂主直言。”于沼道:“在江湖中,于某向来只佩服两人,其一是当年飞雪门的卢掌门,其二便是羊堂主了,想当年也是在这山上,飞雪武林会盟,羊堂主一鸣惊人,却更是以德服人,英雄二字,实至名归。”羊未已淡笑,“于堂主过誉了!”“是羊堂主太过谦逊!只是……”于沼一顿道:“何以明珠暗投?江湖中人谁不在说曲兮阁中人个个心术不正,可惜羊堂主一世英名竟无故担上了如此的恶名。”

羊未已没接话,眼见善兮堂在眼前,连忙引了一众人进去,白骨门与无影堂的人在山北大肆搜索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便转身向傲兮阁而去。霍帘端了一碗酸梅汤来到练武场,找了一圈,却没看到玉南枝的人影,又问了众人,都说没瞧见。再去玉南枝的小屋看了看,仍是没人,奇怪,这家伙去哪里了呢?

见一众人气势汹汹而来,魏天保领人拦在了大门前,“于堂主,松掌门,这是何意?”松祥道:“既然贵派心中坦荡,难道还惧我们进傲兮阁看看吗?”魏天保道:“傲兮阁等同曲兮阁总堂,内中机密之件殊多,还望二位堂主适可而止。”“诶!”安歌执扇而出,“听说两位连善兮堂都搜过了,若不一搜我的傲兮阁,只怕也会不甘心,请!”魏天保无奈,只得领着一众人进了傲兮阁。

玉南枝嘛,此刻正穿着无影堂的衣衫,混在人群中进了傲兮阁,然后直奔主院而去,虽然院外屋内仍有人重重把守,但她却可以进屋四处看看了,只不准碰其中的东西而已。看完东西厢,正想进主屋,就见一脸严肃的魏天保正立在屋内,玉南枝赶紧转身,好险!突然,魏天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影堂的,这块玉佩可是你跌落的?”玉佩?她没戴玉佩呀,于是松了一口气,转身将头垂地低低的,“回爷的话,不是!”“嗯。”魏天保应声,“你们不是要看看此处可藏了人吗?进来看吧。”

玉南枝犹豫片刻,一咬牙,垂首进了屋子,死就死吧,自己又不是来偷东西的,只不过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大不了被他发现轰出去而已。玉南枝先往左边的屋子走去,好在魏天保只是尾随在身后而已,这间屋子里皆是书籍文书之类,玉南枝又一一打开能装得下那玉罐的柜子来看,好在魏天保什么也没说。见无收获,玉南枝又刻意侧身往中厅而去,魏天保仍是跟在身后,厅内摆设颇多,也有不少值钱的罐子,可惜都不是她的那一个。

最后向右边的屋子走去,这里应该是安歌休息的地方了,房间十分宽阔,这家伙倒是十分奢侈,从床榻桌椅到摆设,件件精致无比,说不得当中有多少是偷盗来的。玉南枝仍在翻箱倒柜,忽听身后魏天保道:“小子,你说这世间为何会有那么多执著之人?执著情,甚至执著物,何必呢?”玉南枝默了默道:“我想这位爷一定不知情为何物,否则便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了。至于物,本身无情,却被人赋予了情,赋予自己的情,赋予他人的情,如此而已。”

魏天保没再说话,玉南枝将整个屋子搜了个遍,最终失望而出,这个安歌,究竟会将自己的罐子藏在哪呢?这么大个罐子又不能随身携带。眼见无影堂、白骨门的弟子陆续而出,玉南枝也只得跟着出了门,可转而一想,自己方才那般翻箱倒柜,明明像在找物多过于人,怎么魏天保毫无怀疑呢?想着他方才问自己的问题,定然是为情所困,所以没怎么在意自己,嗯,一定是这样。

见门下弟子空手而归,松祥有些坐不住了,安歌一笑道:“松掌门,于堂主,其实松高之事仔细想来,二位就该明白若此事真为我曲兮阁所为,就太过不打自招了。只怕是有人刻意想挑拨咱们几派的关系,想要从中得利,虽然此事非我曲兮阁所为,但我安歌承诺,半月以内,一定亲自将凶手送到松掌门跟前,否则,我安歌便任两位处置,如何?”

于沼正思虑间,忽听松祥道:“我听闻山顶的灵琐居乃九天公子的清阁,不知我等可否一观?”松祥话音一落,便见安歌冷了脸色,合扇道:“实话告诉二位,我安歌今日做出如此大的让步,并非怕了白骨门与无影堂,也并非理屈,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但若二位再得寸进尺,我安歌也绝非任人欺辱之辈!我曲兮阁上下更非懦弱之辈!”

于沼连忙道:“安堂主息怒,松掌门的意思是,听闻九天公子身子不适,想要探望罢了。”安歌道:“松掌门有心了,只是我家阁主一向喜静,不喜人打闹,便是本阁之人,也不是谁都能见到阁主的,既然两位已经悉数搜过本阁,那就慢走不送了!”安歌起身而去,魏天保向两位伸手一请,“松掌门、于堂主,请!”“告辞!”于沼拽着愤然的松祥便往外走。

下了山,松祥仍是一脸不愤,“安歌一个毛头小子,就敢给咱们俩摆脸色!”于沼语重心长道:“表兄,安歌他到底是曲兮阁的掌事人,今日也的确给足了咱们面子。何况方才他所言不无道理,我亦觉得松高之死确有蹊跷,若咱们两派真与曲兮阁斗起来,谁也捞不着好,更何况曲兮阁还有个不知实力的九天公子。既然安歌承诺半月以内交出凶手,咱们静待便是,若他交不出,咱们便占了理,到时再论其他不迟。”松祥强压下心间怒气,“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