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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请君入瓮

“前晚的事,你瞧见了吗?”“你是说那个擅闯后院的人?我听说他使的是幻影掌?”“嘘!”另一人小声道:“头儿说了,这话可不许传出去,幻影门都消亡多年了,如今幻影掌重现,若让其他门派的人知道了,咱们水一方可就不太平了。”

“那那人如今在何处?是跟着那群人逃了吗?前晚宅子里可是热闹地很呐!”“咳!不过是一些无名鼠辈,还想着暗算咱们掌门,简直做梦!那人也不过是想混水摸鱼,来探探咱们掌门的虚实,谁知那群人暗中放毒,咱们掌门还没事,那人就先中招了,咱们倒捡了个现成。听说……就关在小湖边的宅子里呢。”

“那宅子不太平吧?”“怎么不太平……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那宅子底下,有秘道!”“哦……”“该去前边了。”“那赶紧走,免得头儿又说咱们偷懒了!”说话的两人离开不久,便自旁边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男子,年约四十上下,身材不高,身着普通的仆从衣衫,他看了看四周,迅速朝左边的方向走去。

别看这宅子不算多大,可伺候的奴才,看院的护卫可不少,男子好不容易避开了好几拨人,终于来到了之前那两人所说的小湖。男子四处打量了一圈,只在小湖的东边有一所小院子,院子里漆黑一片,并无灯火,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男子正思虑间,就见靠湖边的一间屋子里亮起了一丝光线,随即又暗了下去。紧接着,从院内走出两个男子,匆匆往另一边方向走去。窥查的男子默了默,然后迅速翻身跃起了院内。他先是蹲在角落听了听动静,确定屋内无人,于是缓缓打门西边的一间屋门,轻手轻脚地进去,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屋门。

屋内虽然一片漆黑,但男子目力极好,他极快地扫视了屋内一圈,然后伸手四处摸了摸可疑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发现。男子又来到内室,当他的手摸到床边一个柜子的时候,忽听咯咯一声,柜子竟向一旁移开,一道透着微光的地道口出现在了眼前。

男子立在地道口良久,仔细地听了听里边的动静,然后才缓缓沿阶而下。约莫走了有一刻钟,终于走完了阶梯,男子微微侧头看向了旁边的平地,只见两面壁上燃着火灯,并无一人。男子正打量间,忽听最里边的方向传来了什么声音。

男子于是屏息凝神地沿着壁面挨了过去,最边里似乎还有一间小屋,石门也似乎是开启的,从小屋里透出了更强烈的火光,里边有人正在说话。男子悄悄挨近,将耳朵贴在了壁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幻影掌?”“我说了,我使的不是什么幻影掌,不过是我瞎练的罢了。”“一派胡言!当日******门派功法,武林中各有流传,你所使的分明是幻影掌法,何必再砌辞狡辩?我且问你,你与幻影门是什么关系?还有那日偷袭我们宅子的人又是谁?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跟那群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听闻水一方的上善掌十分厉害,可连掌门却甚少显露,这次听闻他恰巧来了南都,故而特来领教几招,谁知竟会恰巧碰上那群人。”“哼,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幻影门的后人,我定要打到你吐出实情为止。”“唉!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动手吧!不过若在我死之前,能与连掌门正正经经地交上一回手就好了!”

“也不看看你自个儿是配,还是不配!”紧接着,屋内响起抽鞭子的声音与男子闷哼的声音,耳听二十几鞭过去了,被抽鞭子的人声息似乎越来越弱,屋外偷听的男子一咬牙,迅速冲进了屋内,朗声道:“我知道那群进来偷袭的人是什么人!”

男子话音未落,便惊讶地看着屋内的情景,只见屋内并不止两人,而是有一二三四五个人,也根本没有谁被抓,被抽鞭子,倒是有一人执着鞭子在抽一假人。男子见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刚想转身往回跑,就见门口拦了一个面色发沉的男子,一看,便知是武林高手。

“武痴,你终于肯现身了。”身后响起一道男子略带戏谑的声音,武痴只得缓缓转过身朝几人一揖,“奴才听不懂几位爷说什么,奴才方才路过此地,见到有一黑影进了这里,以为是贼,便跟进来看看,谁知竟误入了此处。”

安歌一笑,“你这谎话说地可真溜,可我们今日是请君入瓮,武痴,不必再狡辩了!”武痴轻轻一叹,向安歌一揖,“想必足下便是曲兮阁的安堂主吧!”安歌一挑眉,“何以见得?”武痴道:“年岁,气质还有样貌都对得上,更重要的是安堂主手上从来不离一把金骨扇,江湖上也有人曾冒充安堂主,但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安歌笑了起来,“不愧是武痴,那你且猜猜他们几人又是何人?”闻言,武痴先是看向了安歌身旁坐着的一人,只见男子一身紫袍,三十左右,五官不算精致,却极有上位者的气质,眉宇间微微带了杀气。武痴略一思索,接着又看向紫袍男子身边的蓝袍男子,一看,便知这是一名女子,女子虽然素妆男袍,但也掩饰不住一身的贵气与那精致的五官。武痴微微皱了眉头,若有所思起来。

再看另一边坐着的两个男子,一个是他见过的,是这宅子里的总管,一个嘛,也十分有气质,不输紫袍男子多少。武痴最后看向了拦大门口的青袍男子,然后盯向了他的右手腕,武痴点点头。武痴先转身朝紫袍男子一揖,“见过宗主!”接着又再度转身朝另一边坐在总管旁边的男子一揖,“见过连掌门!”

武痴最后向拦在门口的男子一抱拳,“卞青龙卞大侠,久闻大名,可惜一直未得相见,今日某真是三生有幸!”连世尘道:“不愧是武痴,我们几个就不说了,但卞青龙已经沉寂多年,你都能一眼看出来,实在不简单。不过,你似乎还漏说了一个人。”

武痴最后看向了玉南枝,一揖道:“最近武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人名玉南枝,在宗主之选上首次斩露头角,虽然目前并没有太大的作为,但连神鞭门的年掌门都要夸他一句‘后生可畏’,便可知这位玉南枝也是位武艺奇才了。后来,这玉南枝更是受到曲兮阁看重,不但成了羊未已的义妹,还被宗主提拔为善兮堂的副堂主。若某没有猜错的话,您便是玉副堂主了吧?”

玉南枝起身回了一礼,“久闻武痴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武痴摇头一叹,“我虽然有想过幻影掌之事是陷阱,却还是忍不住撞了进来。”玉南枝道:“其实我们如此并无恶意,只是想向武痴您请教一个问题。”武痴颔首,“请说!”

玉南枝看向安歌,安歌看了一眼伯九天道:“武痴你虽然不在江湖上露面,但看来对武林中的事却十分清楚,想来,这赤血掌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才对。”武痴颔首,“的确听过,但这杀了鲁思容的人,我确实不知道。”安歌道:“我们要问的自然也不是这个,我们只是想知道赤血掌的由来。”

武痴一笑,“真想不到有一日,赤血掌会再次令武林众人胆寒。不过,其实大家都想错了,这一次的赤血掌只怕不会再重蹈当年天机阁的复辙,或者说,这一次不能称其为赤血掌。”连世尘向武痴道:“武前辈请坐。”

武痴点了点头,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然后道:“我一生醉心武学,除了招式,还有由来以及之后的发展我都会十分关注,赤血掌当年闹得如此轰轰烈烈,我又岂会不去研究?”玉南枝道:“可是,剑痴老前辈说,此事发生得太过久远,而当年练赤血掌的人又统统被江湖其他门派诛杀,实在无迹可查。”

“无迹可查,不代表没得查。”武痴道:“剑痴他更爱的是剑,自然不会一直花心思追查下去,我却是足足花了二十多年的功夫才算查到了赤血掌的真相。”武痴看向伯九天,“想来连宗主也不会想到,赤血掌,原本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小派的本门功法,此套功法创成之初,可以说,是最温和不过,也最普通不过的功法。”

安歌道:“赤血掌当真是源于小门小派?这个,我们还真是没想到。”伯九天道:“不知是当年的何门何派?”武痴答道:“南乡堂流云掌。”“南乡堂?”安歌看向了神色平静的伯九天,“公子知道?”不仅玉南枝与安歌不知道,就连连世尘与卞青龙也是一副闻所未闻的神色。

伯九天淡声道:“南乡堂,最初不过是南边一个普通的拳武组织,创立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乡民不受山贼侵犯,后来还曾一度救济南下逃亡之人,十分有名声,但在当时,并不算得上是武林一派,更像是慈善之所。”

“没错。”武痴点点头,“宗主果然见闻广博!当时,两朝交迭,战乱不断,北边的人都逃往了南边,南乡堂的确是一处救危扶难之所。不过待前朝大定,各地依旧人心不稳,南乡堂几次为民请命,差点就被官府铲除。好在,不久后,南乡堂出了一位既协上,也安下的堂主,金问。”

“金问?”安歌道:“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小时候似乎听我爹提过。”“自然。”伯九天道:“南乡堂,成也金问,败也金问。”玉南枝不解地看向了武痴,武痴颔首,“金问其人,有勇有谋,至于其武功,是不算上乘,但在没有名师的指点下,自己能悟出一套以柔克刚的流云掌来,也委实不易了。”

安歌道:“原来赤血掌的前身流云掌就是这位金问所创,可我爹提到的似乎不是这件事。”武痴道:“安堂主听到的,应该是金问一家成了武林公敌,最后被人血洗之事吧?”安歌终于记了起来,“没错没错!听说当时挺轰动的,金问一家少说也有百十来人,再加上堂中其他人家,听说足足有五百之数呢!可武林众人都说他们死得活该。而我爹却说,金问一家,实在是死地凄惨。当时我尚且年幼,我爹又是无意中提及,我也没有问清楚。这金问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