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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遭训

玉南枝诧异抬首,何常春接着道:“你下手太轻了,我根本没有晕厥。由此可见,你非狠心之人。”玉南枝尴尬道:“报歉,这句话我应该亲自跟你说。”何常春一笑,“其实真的没什么,反正,一切也都过去了。多谢你,今日能来。”

玉南枝转开目光,“想来新娘就快到了,何公子身为新郎,是时候该回去了。”何常春应了一声,“嗯。玉副堂主,多保重!”玉南枝向何常春一揖,转身正要离开,忽听何常春在身后道:“你……但愿他是真心待你,你多保重!”玉南枝诧异地转头看去,何常春已经朝她一揖,转身离去了。

玉南枝回到宴厅,南氏也没多问什么,很快,新娘被迎进了山,大家都出去看热闹,行过礼,新娘被送进了新房,相熟的妇人便进新房闹新娘子,玉南枝与南氏这些不算熟悉的人当然只是在宴厅里喝酒聊天,吃喜宴。因为丁氏到底不算是武林中人,其亲眷也多为官亲富商之流,于是今日的宴厅还是分为了男女两席。

自宋以来,女子就大大减少了抛头露脸的机会,因为礼法不容。到了明朝,尤为讲究讲三从四德,贞女烈妇,这武林中的女子就没这么多讲究了,毕竟不是世家大族,没那么多规矩。坐了一会儿,南氏就准备带着玉南枝退席了,谁知男席那边却似有什么动静,渐渐喧闹起来。

南氏让玉南枝呆着不要动,自己跑去那边看热闹去了,玉南枝摇头,自己好歹与南氏也相差不了几岁,她怎么觉得南氏越来越像她的长辈了?事事都当她是玉将一般照顾着,可羊未义只是她的义兄,她最多也不过低南氏半辈而已。玉南枝转而想到,该不会无极门又闹出什么事了吧?何先鸿也不像是有什么把柄的人啊?伯九天也不至在这么大喜的日子闹人家吧?

很快,南氏便回来了,一桌的人都看向了南氏,南氏却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很快,南氏便领着玉南枝出了宴厅,来到下山的路口处等着,见四周没什么人,这才道:“鲁掌门喝醉了,可能受了人家几句挑拨,便当面给何副掌门难堪,方才在宴席上又是破口大骂,又是砸东西的,好不容易才给劝住了,何副掌门那亲家的脸都快青了。”

玉南枝恍然大悟,何先鸿越有声名,就越显得鲁阳山这个掌门窝囊,别看鲁阳山的性子似乎有些懦弱,有些温默,但再内向的人一旦爆发脾气,也是很惊人的。鲁阳山今日借着酒气向何先鸿这个岳丈撒泼,未必不是早有恨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这种事搁在皇家,那就叫功高震主,最后何先鸿这样的人肯定是没好下场的。

不过,鲁阳山未必有这个胆子敢倾覆他岳丈,而且何先鸿不但声名在外,其人本身也颇有城府,鲁阳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再看何常春,也非泛泛之辈,将来要压住鲁阳山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鲁阳山已无生育之能,将来要么收养继子,要么待何常春有后便过继给他,总之,不管怎么算,好像何先鸿才是最大的赢家,就算他当真敬着鲁阳山这个掌门,鲁阳山也已是名存实亡了。

想想鲁阳山这悲催的人生,老爸是魔教遣孽,老哥老姐都死于赤血掌,还有一个三哥也入了毒门,生死未卜,虽然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未必有感情,但到底是一根连枝,难免没有感触。好不容易在岳丈的保护之下保住了小命,却从此过上了身不由己的日子,岳丈、老婆还有小舅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才是无极门真正的话事人,自己膝下也不可能再有亲生子嗣……

玉南枝摇了摇头,鲁阳山的命已经算不错了,她怎么会可怜起鲁阳山这种人来了。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谁也别怨谁,埋怨老天也没用。不知为何,玉南枝突然觉得心境霍然开朗了起来,往事种种,前世今生,似乎都如烟一片,缓缓散去。重要的,只有眼下事,眼前人。

“南枝!”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玉南枝与南氏看去,只见霹雳堂堂主的大公子余烈文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模样都有些相似,应是堂主余右典的另两位公子。三人先向南氏行过礼,余烈文向玉南枝道:“这些日子一直不得空去曲兮阁恭贺你!”

玉南枝一笑,“没空?这段日子都在忙些什么?”余烈文叫苦连天,“南枝,你是不知道,自无极门之事过后,我爹便严令我们三个日夜苦练功法,今日若不是娘替我们求情,我们只怕还在霹雳堂练功夫呢!这不,酒还没吃上两口,爹就叫我们回去练功了。”

玉南枝看着连连摇头的余烈文,笑道:“余堂主也是为了你们好,他是怕你们日后再遇到危险不能自保而已,改日我上门去探你,再与你过几招。”“诶?”余烈文闻言来了兴致,“别改日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那****看你在比武台上身姿潇洒,早就有意与你过两招了。来来来!”说着,余烈文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玉南枝嗔道:“别闹!今日可是何公子的大喜日子,咱们却在这里舞枪弄剑的,成什么样子。”“都是武林中人,他哪里会见怪!”说着,不待玉南枝再说话,余烈文便甩着软剑击向了玉南枝。南氏无奈摇头,退到了一边,“南枝,何公子如此盛情,你就别违逆了。”

玉南枝退了几步,噌地拔出消尘剑,挡住了余烈文的攻势,余烈文手腕几个翻转,软剑立即缠住了玉南枝的剑,想将玉南枝拉近,玉南枝撇嘴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剑稍稍弹开再重重弹向了余烈文的软剑。余烈文顿觉手腕一震,他惊异地看向了玉南枝,他本以为玉南枝一介女流,没什么手力,没想到自己反而不如她。

余烈文抽回软剑,使出霹雳剑法,软剑如蛇形一般扭曲,剑声呼呼,剑形变化万端,剑气凛然。玉南枝持剑迎了上去,脚下旋转如风,手中消尘剑翻转击挡令人眼花缭乱,看上去毫无章法,却是一招招化解了余烈文的霹雳剑法。最后,玉南枝将剑向余烈文身前推去,余烈文吓了一跳,连忙收剑后退,玉南枝侧身上前,又一把抓住了飞出的消尘剑,然后收剑沉气,笑着看向余烈文,“小子,你输了!”

余烈文跺着脚收回了软剑,鼓着腮帮子道:“南枝,你也太不客气了,上次对王长老使这一招,他都差点没接住,如今竟然对我也使这一招。”“玉副堂主已经手下留情了。”余右典一众人走了过来,玉南枝向其一揖,余右典回了一礼,然后拍了余烈文一脑袋,“玉副堂主方才那一剑,不过只用了五成的力道,是你自己先吓倒了,不战而退!还怪人家不客气,我往日都是白教你了。”

余烈文吐了吐舌头,向玉南枝一揖,“多谢玉副堂主指教!”玉南枝道:“哪里,我也不过是取巧罢了,霹雳剑法变化万端,快如闪电,是我领教了。”余右典看向玉南枝,“玉副堂主方才的剑法亦是变化万端,柔中带刚,我竟看不出是何种功法了?还请玉副堂主赐教!”

“承蒙余堂主看得起!”伯九天等人走了过来,众人相互行过礼,伯九天来到玉南枝面前,向余右典道:“是我看她还有些资质,便授了她几招飞雪掌,谁知她更喜拿剑,方才的剑法也不过是从飞雪掌演化而来,实在不成门道,让余堂主笑话了。”余右典眯了眯眼,看向伯九天道:“难怪,名师出高徒,我看玉副堂主这随意的几招剑法实在不简单,宗主也太过谦逊了。”

两人又瞎扯了几句,余右典便道告辞领着霹雳堂的人离开了,余烈文转回头朝玉南枝做了个鬼脸。伯九天侧头看了玉南枝一眼,“今日虽是何公子的大喜日子,但你给秦前辈磕个头也不算为过,这便去吧。”“是!”玉南枝向南氏打了招呼,便向无极山后山走去。

来到秦言旋的墓前,玉南枝磕完头,却没有起身,伯九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知道我方才为何要说那番话吗?”玉南枝垂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倒是还知道。”伯九天道:“我知道你资质不错,运气也不差,先有羊未义教习你一枝梅的精髓,后又有安歌拿给你的无极心诀,阴差阳错,又让你撞到了秦言旋,让你获得了完整的无极心诀。如今又开始琢磨上了飞雪剑法,你练得也确实不错,又肯下苦功,自然精进。”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人前显出你的精进,上次在掌门之选上,你与王元过招,便已经初露锋芒,我当时未点拨你,是怕断了你的信心。”伯九天道:“如今看来,倒是我太心慈了。你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候吗?不说曲兮阁中人与其他门派会有什么想法,什么算计,便是最近闹地风风雨雨的魔教遣孽,像你这种杂练了多种功法,又颇有资质的料子最为那种妖人所喜,你就不怕被他盯上吗?嗯?”

玉南枝轻轻一叹,“是南枝得意忘形了。”伯九天默了默,“年节,你不是没回去吗?趁着眼下无事,你先回去一趟吧,待查出魔教遣孽的踪迹,你再回来。”玉南枝倔强道:“属下不会离开,查魔教遣孽的事,属下也要参与。”伯九天淡声道:“早知你是这个性子,就不该纵着安歌胡闹!”玉南枝道:“就算公子赶南枝出曲兮阁,南枝还是会留下来。”

伯九天一甩袖,压抑着怒气道:“玉南枝,你是仗着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玉南枝转身直直地对上了伯九天目光,“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就请公子回答南枝,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对南枝这么了解?又为何会处处护着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