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眼角一跳,冷笑道:“路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路冲山淡然道:“在下只是好心,不想陈小姐为奸人所便。”
陈月儿面不改色,轻轻笑道:“多谢路公子关心,不过路公子的担心显然多余了些,众位使用的符纸跟外面的并不相同,这是由陈氏商会生产的一批符纸,上面有着属于陈家的特殊标记。”
她指尖一动,法力透入柳琪继交给她的寒冰符,直接激发之下,大厅之中温度骤降,无风的室内突然寒风凛冽。
陈月儿微微一怔,这张符箓的效果,似乎比她让陈彦演示时候用的那张还要好些。
无数的寒冰箭在半空凝聚,只要陈月儿心念一动,便会直接落下!
陈月儿让寒冰箭凝结在半空,并不落下,反而举起手中的符纸,向着众人展示。
目光所及,就见那符纸的左下角上,赫然有一个淡淡的“陈”字。
“这便是陈氏商会的标记了,凡是我陈氏商会生产的符纸,在激发使用的时候,符纸上都会出现。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话,可以将法力输入给大家的符纸上亲自试验。”
众人闻言,连忙都纷纷在空白的符纸上输入法力,果然就见左下角上出现了淡淡的“陈”字痕迹,与陈月儿手中的那张一模一样。
看到这个痕迹,众人刚刚聚起的心气,便再次外泄。
显然,人家并非事先准备好的,而是现场绘制的。
这就表示着,人家凭的是真才实学啊。
这样的事实,真的是太打击人了。
路冲山脸色微黑,不过又冷笑,索性挑明的道:“这又能证明什么?他身在陈家,要找一张陈家生产的符纸又有何难?只要事先知道题目,这种事情,不要太简单。”
易辉突然站起身来,冷然道:“路冲山,你到底什么意思?疑神疑鬼的,你干不了,不代表别人也不行。你这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自己不够坦荡,还以为别人也都跟你一样喜欢用这些阴谋诡计吗?”
这已经算得上是直接辱骂了,路冲山眼眸森然的望向易辉,身上一股浩然之气猛然并发!
“是不是有人使用阴谋诡计,那人心里清楚,用不着不相干的人出来说话。”
易辉哪甘示弱,身上气势蓬勃而起,迎着路冲山直接压过去,“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股气势在前厅争雄,气流狂狷,事起突然,周围众人连忙压制长桌,免得被吹飞就太难看了。
“你们都干什么?难道忘记了这里是陈家吗?”陈彦厉声说道。
易辉和路冲山从这宴会开始,便一直不对付,此时哪肯因为陈彦这一句话就作罢。
陈月儿秀眉深锁。
柳琪继叹了一声,开口道:“两位,这里是陈家,当着陈月儿小姐的面不宜这样动手。既然诸位对在下有所怀疑,那么在下愿意自证清白。”
易辉有些诧异的回头望向柳琪继,他之所以跳出来于路冲山对上,倒不是完全想帮柳琪继,而是他本来就看路冲山不顺眼,但是自己获得陈小姐的青睐无望,也不能被路冲山夺去,因此上,一见路冲山指责柳琪继,便立刻冲了出来。
路冲山也有些惊讶,目光跟着变得更加深邃起来,“你要怎样自证清白?”
柳琪继目光淡淡的掠过路冲山,淡然自若的笑道:“既然众位怀疑我,那我便从第一局开始自证好了。”
陈月儿也有些惊讶,眼中光芒微微透出了一些担心,她对柳琪继的了解不多,只是在拍卖会上看到过他压缩符箓,想来符箓造诣一定非常强悍。
先前的辨识材料和修复阵盘,她本没想过柳琪继能够过关。
今日之局,她一共准备了四局,第一局辨识材料,第二局修复阵盘,第三局绘制符箓,第四局则是请大家说出这四角香炉中燃烧的香料的名称。
香料的名称,她已经安排了侍女去告诉柳琪继,第三局的绘制符箓应该也难不倒柳琪继。
她想着,柳琪继手握两局胜算,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前面两局是否通过都无所谓。
却没想到,柳琪继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竟然将前面两局也拿下了。
只是,就像路冲山说的,怎么可能有人同时精通炼器、阵纹、符箓三道呢?
柳琪继提出从第一局开始自证清白,她不得不有所担心。
但是看到柳琪继脸上那风轻云淡的笑容之后,莫名感觉这个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那种奇妙的自信感,连她都仿佛被感染到,觉得他应该是可以做到的,无论什么样的难题都能够被他轻松解决。
路冲山和易辉互相冲撞的气势缓缓收回,前厅中狷狂的劲风也停止了下来。
气氛却并不因为两人的偃旗息鼓而变得平静下来,反而因为柳琪继提出的自证清白而变得愈发高昂和紧张。
穆风望着柳琪继,忍不住便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还记得,前两局,郁兄弟一直跟他说什么凑巧凑巧,现在是终于要发大招了吗?
他终于要一睹郁兄弟的真正风采了啊。
路冲山重新坐定,冷声道:“从第一局证明?你要怎么证明?”
柳琪继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前排主位之前,道:“各位都是出身名门大派,想来随身应该会带有珍惜的天才地宝,各位可以商量着拿出五种来,由在下辨认。”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望向柳琪继的眼中,已经露出疯狂之意。这人是不是疯了?口气竟然如此之大!
在座之人的出身都是非富即贵,保不齐哪一位身上便有些稀罕之物,他便能保证每种都认识吗?
“大言不惭!”路冲山冷笑一声,易辉看向柳琪继的眼神中也略带了一点担忧和觉得他太过不自量力的矛盾看法。
柳琪继压根不理他,是不是大言不惭,用事实说话就好了。真正动手炼制可能不行,但要说单单只是考教眼力,辨识材料的话,有甘师的《材料总览》,巨细无遗的详细讲述了各种材料,他还是有把握不会被这些人给难住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前厅中这些人便也不再端着架子,各自对望一眼,路冲山率先道:“那便从路某这里开始吧。”
他手掌一挥,一只玉瓶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路冲山拔掉瓶塞,冷笑着望向柳琪继:“你猜猜这是何物?”
那玉瓶被他捏在手中,并没有交给柳琪继的意思,显然是要他这样猜测。
虽然瓶塞被拔掉,但是没有近距离的观察,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就这样猜测,难度是非常大的。
涉及到材料辨识,炼神堂的青巾青年也不由自主的聚焦过来,看着路冲山这番举动,眉头微微皱起,就算是他,连看都不让看的话,也觉得这是相当难的事情。
陈月儿皱眉道:“路公子,你这样太过强人所难了吧?”
路冲山笑道:“陈小姐,在下手中之物有些特殊,如果知道的话,仅凭这样便能轻易知道,若是不知道……”他目光转向柳琪继,含笑的眼中流出一抹轻蔑,“那便算再如何看,也是枉然。”
陈月儿有些担忧的望向柳琪继,发现他脸色并没有任何改变,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青巾青年一听路冲山这样说,眉头轻挑,若有所悟,低声道:“这东西难道是……”说道最后又连忙捂住嘴巴,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答案给说出来。
柳琪继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了路冲山手中拔掉瓶塞的玉瓶,淡淡道:“不过是一瓶兽心液,而且并不是高等妖兽的兽心液,并非是什么珍奇的东西。”
兽心液,取自妖兽心脏内的精血而成。因获取的妖兽而有等级之分,有着较好的融合性,在炼器之中,常常用来融化一些粉末状的材料。
这东西,说起来倒也不算稀奇,但却也是用来检验炼器师的最常用的东西,真正的炼器师都会知道兽心液,但若是外行想要装内行,基本上是不会听说这东西的存在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可能任何人都明白要炼器,需要准备各种珍贵的材料,但是兽心液,却是只有炼器师才会在炼器中使用的。
路冲山深深的望了柳琪继一眼,想不到竟然被他这么轻松的猜对,他不怒反喜。一旦确认柳琪继是炼器师的身份,那么,后面涉及到阵纹和符箓,他反而有所信心。
能够同时精通三道的人,路冲山从未听说过,所以,如果眼前这少年是炼器师,那么,其他两项上便很难精通。
这样说的话,难怪他要从第一局起自证清白,本身就是炼器师的话,辨识材料应该是他最拿手的项目了,之所以要从第一局开始,那便是想要把他们所有都给镇住,从而蒙混过关。
路冲山冷笑一声,怎能让你轻易的唬弄过去?
陈月儿见柳琪继给出答案之后,路冲山却久久没有回话,反而笑得很是诡异,不由问道:“路公子,郁公子给出的答案,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