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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消失的天精珏(上)

辛元一踏入云影阁,便立刻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微微怔了一下,又见桑柔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奇道:“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辛元心中一惊,连忙去看外面的护山大阵,若说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刚刚发生异动的护山大阵,显然最有可能令桑柔露出如此神情。

难道是桑柔对护山大阵做出了某种改变,以至于护山大阵虽然看起来比以往强大了许多,却很可能是以着巨大的消耗为代价?

是什么样的代价?难道是要消耗更多的灵石?比如是以前护山大阵消耗灵石的二倍?

作为宗门最基本的仿佛,护山大阵一向是开启的,千年以来,除了当初决定重新布置护山大阵之时停止了几日,其他时间,大阵的开启从来就没有断过。

而为了驱动大阵,每日灵石的消耗也是较为庞大,可以说,护山大阵是飞升门里的灵石消耗大户。

现在矿场已经因为兽崩事件而封闭了一半的矿道,灵石出产锐减一半,若是护山大阵的消耗再翻倍的话……

宗门恐怕承受不起吧?

“你也是来问护山大阵的?”桑柔皱着眉问了一句。

辛元走过去,道:“不错,掌门师兄让我过来看看。”他目光略略四扫,欲言又止的道:“看起来,你这里似乎……”

桑柔眼帘微抬,向着石雪裳以及其他核心弟子轻轻摆手,“你们都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外泄。”

“是。”

邱溪应声,领先而退,其他核心弟子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柳飞来看了石雪裳一眼,转身出去,石雪裳也随后退出。

护山大阵的金光已经隐去,黑夜之中,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那被推出十里之外的蓝色巨船,才让众人觉得护山大阵余威犹存,那艘庞然大物的后退,将更多的夜空留给了飞升门。

站在神机峰云影阁外,来自于永极宫的压迫感,终于一扫而空。

柳飞来出了云影阁后脚步放缓,其他退出来的核心弟子不断从他身边超过,互相打个招呼,便都循着路径回到自己的住处。

柳飞来走得较慢,不一会的功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轻灵的脚步声,他脚下微微一顿,身旁白影擦过,石雪裳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两人一前一后,看起来只是巧合的走上了同路而已。

柳飞来跟在石雪裳身后,低声道:“石仙子,今天的事情……那道阵纹微光升起的地方……”

那阵纹之光虽然很弱,但若他没看错的话,升起的地方赫然便是——虽然这很荒唐,但当那个改变了整个护山大阵的阵纹飞起时,他偏偏就下意识的向那个绝对不可能的方向望去,果然就见阵纹闪耀的余光从赤金峰第九层的地方留下淡淡的痕迹……

石雪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头也不回,继续前行,只是淡淡的道:“你回去,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

她脚步微微一顿,侧身向旁边一拐,原来是已经到了住处。

柳飞来没有停顿,直接从她门前走过,两个人就仿佛只是擦身而过,没有任何交流。

云影阁中,所有弟子都已经离去,布置华贵的室内就只剩下了辛元和桑柔。

辛元若有所思的看着桑柔抬起手,两道阵纹闪动之中,将整个云影阁笼罩在内。

“这是何意?”辛元问道。

桑柔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了一丝疲惫之态,这种状态于他是非常陌生的,上一次出现这种状态,大概要追溯到刚刚修炼之始。

辛元眉头深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

桑柔沉默了半晌,才道:“护山大阵,不是我。”

刚刚对应各峰派过来的弟子,桑柔的回答模棱两可,是为了怕这些弟子到处乱说,但辛元不一样,所以,他也便没有掩饰,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辛元一时有些没听懂。

桑柔道:“刚刚,护山大阵的变化,并非出自我手。”

“怎么可能?”这一回,辛元总算听懂了,满脸惊诧,“不是你,哪是谁?”

桑柔是整个飞升门最精通阵法的人,是阵法造诣最高的人,如果不是他,还有谁能令护山大阵顷刻之间做出如此巨大的改变?

桑柔摇了摇头,“不知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飞升门中,恐怕真的隐藏了一个高人。”

“如果不是你,那,那变化后的护山大阵,会不会存在什么问题?”辛元最担忧的便是这个,如果仅仅是消耗灵石也便罢了,怕只怕那个做出改动的人居心叵测,万一留下个暗门,以后飞升门的安全绝对堪忧。

桑柔嘲讽般的轻轻笑了一声,“我已经检查过了,改变后的大阵,没有任何疏漏存在,安全上,完全不必担心。改动后的大阵,以攻代守,比之以前防御更强。那是曾经在重新布置这座大阵之时,我想要达到的效果,也是我设计这座大阵的初衷,只可惜……这么多年,我一直力有不逮,只好退而求其次,为了能够让护山大阵一千三百七十六道阵纹保持平衡,稳定下来,只能将攻击力防御力各自削减一半。”

在重新布置大阵之前,桑柔雄心勃勃,想要设计一个很完美的护山大阵,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按照他的设想,大阵根本无法达到平衡,试验了几次,一千多道阵纹都会在构建的中途崩溃,无法组成阵法。最后,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认清自己的实力,将威力消减,才最终完成了阵法布置。

这些年他在阵法上的造诣当然更加趋于臻善,或许重新布置能够实现当初的想法,但是想要将已经布置完成的护山大阵上做出改动,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要知道,已经完成的阵法,想要修改,比从零开始的难度要大太多了,绝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微小的疏漏都会令整个大阵崩溃。

耗费了那么多珍惜材料才布置而成的大阵,改动失败的后果,是飞升门无法承受的后果。

听他这样说,辛元心中稍安,却道:“那极寒公子被削了面子,掌门师兄还等着我回话,此事势必不能实话实说。”

桑柔点头,“我懂。极寒公子面前,你只需稍微应对,真实情况,私下里再跟掌门交代便是。寻个适当的时间,我也会亲自跟掌门师兄说明事实情况。”

“那我便告辞了。”辛元起身,又停下来道:“那个改动阵法的人,桑峰主还是要多关注一下,尽快将他找出来。”

能够对护山大阵做出改动的人,放任不管,绝对是个危险的变数。有能力威胁到一派安全之人,如果不能掌控在手中,还是早早解决,以免后患的好。

桑柔郑重点头,“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辛元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桑柔背过身去,默默的望着窗外的云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

他突然一抬手,身后的长案猛然从中一分为二,断口如同刀削一样的平整,压制了整个晚上的怒火,终于在云影阁里再无他人的时刻全面爆发了出来。

……

赤金峰第九层。

护山大阵已经隐去了光芒,飞升门内欢呼的声音也都平静了下去,明亮的月轮高悬夜空,洒落的银色光辉将五座各具特色的山峰勾勒上一层朦胧的光辉,看起来格外优雅美丽。

“师弟,你在干嘛呢?”

终于将手头的炼制告一段落,白净风从窗口看到柳琪继傻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他有些好奇的跟着柳琪继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也还是那个天空,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炼制法器的时候,一向专注,而且刚刚为了在炼制过程中免受打扰,更是升起了禁制,因此刚刚护山大阵大规模的改动,引发的各种声响,他反而是一点都没有听到。

此刻护山大阵的光芒已经隐藏消散,虽然蓝色巨船退后了许多,但白净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压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柳琪继目不转睛的望着夜空,“在看星星。”

“看星星?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白净风皱了皱眉眉头,无法理解的抬头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夜空,因为月光的明亮,几乎所有的星光都被掩盖,所谓月朗星稀就是这样的道理。

星星不是没有,但却比较少,就算再有浪漫情怀,这样明月当空的夜晚,也不太适合观看星星。

“你们都没睡啊?”从神机峰回来的柳飞来,身上仿佛带了一层夜色,望向柳琪继时,眼神微微闪烁,“柳师弟刚刚一直站在外面?”

柳琪继笑道:“嗯,你知道我的习惯,为了参悟星空图阵,夜间总会出来观看星空的。”

白净风听了有些不高兴:“参悟星空图阵?阵修那一套?师弟,你是赤金峰的人,怎么总是对阵法这么上心啊?”

“不行,你这样简直是往歧路上越行越远!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一起炼器。刚好我正在炼制……咦?”

白净风突然轻咦了一声,惊声道:“我的天精珏!又消失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