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檀风盯着视频完整地从头看到尾，尽管这视频里的场景他是多么熟悉，里面的人，他几乎闭着眼都能说出她们的名字。
看到末尾，他的呼吸已经有些颤抖，顾檀风站起来：“万千千走之前，你都在干什么，现在才拿给我看？”
“您教我做事要讲证据，所以……”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你明明在她走之前，就已清楚原因，为什么不先进来和我通报一声！”
顾檀风终于抑制不住怒气，将桌面上的文件一把全部扫在地上，咖啡浸染了文件，地上一片狼藉。
何增紧张地吞咽了口水，他额头直冒汗：“顾总，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文件……”
“滚--”
何增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他捏着眉心，心中悔恨不已，为什么他不问原因，还要反过来羞辱她。
用力地往墙上打去，上面的水银镜面瞬间碎裂。血液夹着碎片在墙壁上形成一道蜿蜒的细小河流，缓缓而下。
乌云混杂，雨水如纷至沓来的雷电一般密集，将整个城市化作一个水池，交通渐渐瘫痪，平日里上班族乘坐的地铁意料之中地停了，出租车因此更难打了。
等到万千千千辛万苦地赶到公司，身上已经是泥水不堪，还好出门前穿的是黑色的职业装。
但还没等她准备去化妆间整理一番，就这么狼狈地被顾檀风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他紧紧抱着她，似乎要又要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她在心里腹诽，这个该死的男人，力气太大，她若是再孱弱些，可能胸骨都会被他给挤碎。
“你放开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此刻，大家行色匆匆地在公司的大厅内外摩肩接踵。唯有视线中心的两个人，笔直地站在原地。
早上十点，此刻天色，却大有夜幕降临之势。因为暴雨而晚点，大家陆续迟到，顾氏从不随意克扣员工一分薪资，但也不原谅迟到之人。
尽管如此，每日人力资源部依旧被大量的应聘者挤得爆满。
冷色调的大厅，因为大雨瓢泼带来的污渍，让这里变得阴冷而又潮湿。大家都因这坏透了的天气而变得格外烦躁，稍微做错一点，便会遭来其他人毫不掩饰的白眼。
这边是天气带来的不利影响，但这两个拥抱着站在人潮涌动的焦点处，却无人敢上前噤声。
大家都装作没看见，依旧拥挤着来回前进。
万千千虽不是敏感的人，但周围投来的多疑而又怯懦的目光，让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顾檀风，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昨天就告诉你了，我是来辞职的。”
他如果想在她走之前上演一出善良老板留不住冷酷残忍的坏员工的戏码，那顾檀风今天这地方还挑得真是刻意。
她冷笑一声：“不愧是顾大总裁，能将公司做到如此之大，没有过人的精明可不行。您真是连我留在公司的最后一刻，也要将我最后的利用价值榨的一干二净。”
顾檀风盯着她，今日她没有戴口罩：“你这是不打算见我，直接去人事部交接，然后就离开？”
万千千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但他却怎么也不松手，像是再也不愿让她离开似的：“不仅你恨透了我，连带你的母亲，还有你的情人万千情，都把我恨到了泥土里。我踏实本分地在这公司里认真工作，你们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心里的确有愧疚，但若不是母亲多次请求，而且他平时也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家人，也不会出现到了为难的境地：“这件事上，你也体谅一下她老人家，有个时候很固执，连我都哪怕没办法，她年纪大了，多包容些。”
顾檀风难得这么软着说话，她倒是惊讶不已。
“万千千，这段时间确实是我有些地方疏忽了，我……可以给你补偿。”
补偿？
她笑得无所谓。
“五千万，这个星期之内会打到你的账户里，如果少了，可以再找我要。”
他简直是疯了！
此话一出，周围装作对他俩视而不见的人群几乎以一个肉眼难见的速度炸开了锅。
“顾总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要开始包养万律师了？”
某男职员低声细语：“早就和你们说过吧，我的预测可是很准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万千千出现在顾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这样，她这身材哪个男人不喜欢，就连西装都遮不住。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虽说万律师也很优秀没错啦，但是他们俩气场不搭啊，而且万律师虽然很美，但她的性格完全就是冰山女神嘛，怎么可能是那种被包养的类型。”
“我要开始嫉妒她了，不过从国外回来的，气场一定都很不一样哦，也许顾总喜欢的是这一点？”
此时，大堂经理走了过来，她刚才在门口也听见了这些人的议论，但碍于总裁本人还在这里，她赶紧出来主持秩序：“你们在这不进不退地围着这里转来转去，以为我不知道，这里的监控都是****做的？快去签到！今天暴雨，全勤照样扣，再晚些来的，这个月的工资也不用领了！”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万千千见大家都散开了，她也没必要再给眼前的家伙面子，直接往他脸上甩耳光，却在手往顾檀风方向举起的瞬间，被他的大掌轻而易举地握住。
下一刻。
他如屋外暴风雨一般的激烈的吻便铺天盖地洒落下来。
“嗯……”她挣扎着，拼命扭动着身姿，却丝毫无法动弹。她瞪大了眼睛，湿润的嘴唇厮磨辗转。时间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她几乎已经被他吻得瘫软在怀里，他才放了她。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他低着头看她，嘴里明明说着道歉的话，指尖却轻轻蹂躏着她红肿的嘴唇。
万千千气喘吁吁，她几乎要瘫倒在他怀里，却因他这样的举动，不得不使劲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摇晃不稳地站在原地。
此时，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盯着这让人震惊的一幕。
就连大堂经理都长大了嘴巴，圆瞪如铜铃。
“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顾……顾总，这是在公司的大门口高调地和万律师接吻？这是什么情况！”
“太投入了，看得我都要把自己带入成万律师了……”
旁边的人推搡她：“我得把这一幕深深记在脑海里了，以后每天做梦的素材有了！”
“我也想要这样的美梦成真，不，就算不是真的，做个这样的梦也好。不过，之前都不知道顾总裁亲吻女人会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这么深情，却又霸道……简直就是我梦想中最期待的那样。”
万千千站稳了身子，给了他一记耳光，清脆的响声，不大不小，正好被在场的所有悄悄围观的员工听见。
“顾檀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我，那就让我离开这里，把孩子还给我！”
顾檀风冷漠地看着她，挑起她的下巴，如果她刚才不打这一巴掌，也许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万千千，我可以容忍你，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给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但若要让我放你离开，绝对不可能。至于孩子，你说的话不过是一面之辞，假如我能证明这个孩子是顾家所出……”
万千千的眸子一点点暗淡下来，她早就知道，和顾檀风明着反抗，迟早会有这一天，但她昨日被欺负成那样，又何苦不就是忍受惯了，别人觉得她好欺负造成的。
她紧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没有了孩子，便没有了一切。”
早上震惊整个公司的总裁强吻万律师之事，几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公司。
媒体们更是恨不得抓到第一手资料，万千千刚从电梯里下来，便看见外面围着一堆记者。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故才会有这么多记者采访，她面无表情地往大门口走去，却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看。
旁边几个男女员工聚集在一起悄悄讨论着，他们的余光不时扫过万千千，她刚开始也不太在意。
直到万千千发现记者们也对着她手戳指点起来，他们扛起机器逐渐向她靠拢。
万千千停了下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走错地方了？”
她左右回头看着，表面上保持着冷静，但心里已经快要爆炸了。
这么多记者一起围上来，以万千千为中心聚成一个圆圈，就算是趴下身子也逃不出这么多双脚，甚至还有蹲着拍照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日穿的是正装，身上的西装裤还笔直地竖立着。
“万千千小姐，您从国外回来一年多，时间不算太久，而听说您曾经在国外待过五年的时间，都是为了躲避孩子的父亲？”
“万律师，您如今名声大噪，各大企业争相将你收入旗下，开出来的价格可谓是溢价达到百分之两百还有余，您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不愿跳槽呢，而听说林氏集团的总裁和您关系不简单，请问您可否就此事做一个简单的解释呢？”
“顾氏集团既然和您合作，却不愿将您签为正式员工，这到底有何原因？而且您在国际上的表现也一直十分出众，律师界将您奉为最年轻的传奇律师，在国外为弱势群体打赢了多场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