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阙易抬回酒店的时候,叶寻本能的想要鄙视,在看见那么多血迹之后最终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阙易受的是内伤,不但灵气几乎消耗光了,身上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在一边哀嚎着。
“我觉得还是送去医院吧,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万一明天出点什么事咱们罪过就大了。”左言摸了摸下巴说道。
谁知道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对方就有些不淡定了,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去医院,打死都不去,哎哟……疼死了。”
“那是活该。”叶寻摇了摇头,又换上一些止血的纱布和要。
姬锦墨紧紧盯着那人,似乎要把他看穿,而那人却像没看见一般继续插科打诨:“反正我不去医院,就算是死也不去。”
不去的话就只好找医生亲自上门了。
左逸尘转身拉开房门,拿出一张卡叫来服务员,几句话交代下去,一个小时之后,一辆救护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从上面陆陆续续下来白衣大褂。
看了看伤势,领头的一声有些为难,“左老板,这伤有些难处理……”
“你们尽管治,治不好的话,算他的。”左逸尘伸手指了指床上目瞪口呆的人,转身拉上了房门。
几个人就此等在门口。
良久,姬锦墨开口,“谁知道博彦的下落。”
几个人面面相觑,说道这两人这几天的行为,实在是过于神秘,他们也没有多去注意。
看着那扇关闭的门,沉思片刻,最终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凤还在沉睡中,看上去灵气有些不稳的样子,一收一放中,红色的灵气飘了出来。
皱了皱眉头,它的感应比自己要敏锐许多,可能这个时候却不能打扰它。
心中一阵惆怅,来到师兄的房间。
熟睡中的人眉头微微皱起,俊颜看上去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姬锦墨心头一紧,忙跑到床边。
“师兄?”
那双修长的手一跳一跳的,睫羽轻颤,像极了一只被雨水淋湿的蝴蝶飞快震动着翅膀。
那是一场噩梦,他亲眼看见那么多人倒在那些人的手下,血流成河,哭喊声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救走了。
双目陡然睁开,猛然坐了起来。
“师兄你醒了!”
有些惊喜的看去,男人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痛苦。
“师兄……”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男人这才回过头,看着周边的环境,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姬锦墨的身上。
突然一怔,他昏迷了多久已经不知道了,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薄唇轻启,“我没事。”
说完回忆起当天的情景,不由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孩来,“受伤了吗?”
话音一落,却见她脖子上一个细细长长的痕迹,俊眉皱了皱,伸手抚了过去。
浑身一震,姬锦墨顿时有些尴尬,“额……师兄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没事的。”
“擦药了吗?”
“擦过了。”
“晋级了?”
任北辰是何等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姬锦墨跟先前的不同,黑曜石般的眸子渐渐染上一层笑意。
点了点头,像是被这笑容感染,姬锦墨又道,“饿不饿,我去让服务员给你弄点吃的。”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一把抓了回来。
“别走。”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害怕,就像那天母亲说要去给给他做抹茶蛋糕,再见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手腕上传来指甲入肉的疼痛,姬锦墨缩了缩,又坐了回去,柔声道,“好,我不走,就在这等着。”
知道他是做了噩梦的原因才抓住自己的手,却总有一种一样的感觉。
任北辰静静的看着她,半响,伸出手在她眼前一抹,美瞳就此滑落,露出一双惊艳的重瞳来。
突地,他手臂一动,下一秒,姬锦墨被扯进了怀里。
那种一样的感觉渐渐散开、蔓延、直至全身,像是有一种东西悄无声息的发了芽。
一直到左言进来的时候两人也未察觉。
“你……你们两个……”
错愕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只觉得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单身狗成吨的伤害。
“导师还在隔壁生死未卜,你们居然抱在一块……天啦……”
姬锦墨嘴角一抽,赶忙推开任北辰,杏眼一瞪,“瞎说什么呢?”
阙易那个人命大的很,怎么可能生死未卜。
“咦?你的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左言快步上前,紧紧盯着那双眼睛满是惊奇。“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样的眼睛呢……”
“起开!”
见他蹲在面前跟个哈巴狗一样,姬锦墨本能的踹过去一脚。“你去叫服务员给师兄弄点吃的,要清淡一点。”
“你……我……”
听到这话,左言鼻子都气歪了,怎么合着这么像在使唤仆人一般呢?
“你去不去!”
“去去去!”暗自撇了撇嘴,看着重新戴起美瞳的女孩,最终哼了哼。
左言离开,房间回归于平静,过了一会,任北辰又问道,“导师怎么了?”
“受伤了。”
将他们回来时候见到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末了反问道,“师兄怎么看?”
又是一阵沉默,任北辰的眸光有些冷冽,最后抬眸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为了你。”
姬锦墨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左言又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哥,你看看他们,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真是……”
姬锦墨咬牙,“左言!”
“啊?”
“滚出去!”低低的吼了一声,只觉得小脸都气红了。
“凭……凭什么啊……”左言还想在说什么,却被一道冰冷的视线看了过来。
我了个乖乖!
现在他们两人都是二级天师,为啥这股威压就是不一样呢?
最终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走就走,谁愿意在这里待着似得。”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姬锦墨差点骂出来。
谁能告诉她先前还算是一个正常人的左家少爷现在为什么变成一个逗比了?
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左逸尘的嘴角动了动,“北辰还有觉得不适的地方吗?”
任北辰摇了摇头,两人又说了一会,这才算是离开。
将服务员端来的饭菜递了过去,姬锦墨轻轻一笑,“师兄你先吃着,我去看看隔壁什么情况了。”
得到允准这才离开了房间。
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感觉最近他们这些人从除了天师岛就一直都有人受伤,难不成形成了一种默契?
只不过……
阙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简直就是个迷。
一见几人走进来,躺在床上的阙易便开哼哼唧唧起来。
离开的时候医生已经说过了,该病人身体状况很好,伤也基本上处理了,休养一阵子再复查看看,如果没事就差不多好了。
姬锦墨见状,有些无语的从一边拿了两个枕头上前垫在他的背后。
这人生龙活虎的,根本一点受伤的感觉都没有,要不是浑身绑满了纱布,还真以为是装的。
阙易顺势往前一倾,马上靠了下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姬锦墨愣在了原地。
刚才他往前倾的时候,似乎有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印在他的后颈脖子上?
“不知道导师最近都在做什么?”
也就是在姬锦墨发楞的时候,左逸尘轻轻一笑,径直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骰子轻轻的转动着。
“你觉得我这样的还能怎样?”
阙易开始打起了马虎眼,又开始大声哼唧起来,“哎哟痛死我了,你们就别来看我了,都赶紧洗洗睡吧,日程照常进行,准备准备咱们就该走了。”
像是没有听到他这番话一般,左逸尘继续笑道,“这些天两位行踪不定,而昨天小墨被跟踪,再到今天我们被跟踪,你又恰好出现在街角,这种巧合……”
“你个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人家跟踪小妹儿?”
“逸尘不敢,只是觉得有必要知道你们的行踪。”
从阙易受伤到做完手术,博彦就一直没有出现,按理来说这两人简直就是秤不离砣的组合,能分开这么久实属罕见。
“什么行踪,什么什么行踪……”
轻声一笑,像是一片羽毛划过的痕迹,骰子突然一顿,目光微微一抬,落在姬锦墨的身上。“其实他是骷……”
“啊啊啊,想知道早说啊,不就是这几天这些妹纸去谈谈心嘛,要问的这么清楚直白做什么?”
叶寻瞬间鄙视的看过去,而左言也是一脸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只有姬锦墨站在原地,还在回想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么你的伤……”
“被妹纸的男人打的!”胸脯拍的震天响,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被当做小三给打了是一件很光荣的神情。
然而……这句话中有多少真实成分,在场人都心知肚明。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叶寻说道。
左言点头附和,“还能被对方打到使用灵气防身也是蛮拼的。”
“我觉得这种满口胡话的导师,咱们还是申请学院换了吧。”
第一次,叶寻这样在人面前说话。
“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
继续点头附和。
姬锦墨终于回过神,“你究竟是什么人?”
眸光渐冷,像是一阵漩涡旋转着,终要将人拉入深渊。
从一开始到现在,想起种种就觉得这两人接近自己有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咳咳……小妹儿,你这眼神有点可怕……”
“你究竟是什么人!”再一次,一字一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