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午后是虫子最喜欢出没的时候,只不过此刻这一片似乎没有什么毒虫蛇鼠。
几个身穿彩色衣服的人匆匆走过,嘴里念叨着不知名的话语,所过之处,除了灌木抖动几下之外再无其他。
“老哥,你说他们寨子最近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我听说安木娜的那个女儿都能驾驭的了金蚕蛊了。”
其中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脱口而出问道,却见他身旁的高个子冷笑一声,“就算这样又怎么,只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奶娃娃,这样就能把你吓到了?”
显然,他们就是安木娜和云芸口中的仇家。
矮个子男人被这么易超锋,剩下的几个人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不由让他有些尴尬,讪讪说道:“我也不是怕那个孩子,只是……”
说着,他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安静的山林,旋即道:“你们不觉得这次很反常吗?会不会他们已经察觉到咱们的目的了?”
“就算察觉了又怎样,咱们这里不是还有人的吗?他们不让进去就不进去的?”高个子男人说道这里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当下挥了挥手,“行了,马上就要到了,你少说话。”
他们家跟安木娜这边算是世世代代都结仇了的,本来想着每次找他们寻仇都是这个时候,没想到这次还多出了一个人,也就是他们前面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头儿。
这人的身份他们不清楚,只知道他很厉害,平时脸色也阴沉的吓人,只说自己要去禁地。
而他们的家主也苏护对这个老人很是忌惮,二话没说就让他们带着他来了。
这一次他们的人不不仅仅是寻仇,还有一项十分特殊的任务,那就是送这位老人去禁地。
禁地对他们北疆的人意味着什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家主坚持,说是让送到入口处回来都可以,这让他们对这位老者的身份充满了神秘感。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年轮,看上去十分苍老,就是在后面有时候也能听见他的喘息声。时有时无的样子,让人很难判断他的修为,这也是他们尤为在意的地方。
老者一身粗布麻衣,身材看上去有些肥胖了,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自然垂直的手指跟鹰爪一般抬头看了看,苍老的声线说道:“已经到了。”
到了?
这分明还有两三里地,矮个子正想说话,身边的草丛里就传来了一阵响动。
“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先生竟然这么敏锐。”
远处的灌木中,安木娜带着十几个人走了出来,冷笑着看着这个老者。
早在几分钟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这里埋伏好了,就等着他们往这边过来了。
毕竟想要去禁地的路只有这么一条,要是想要绕路的话就得翻过好几座山,面对无数毒虫,而那里面的毒虫,更是她也不愿意去面对的。
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姬锦墨他们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便下定了决心来看一看。
一来要是能给他们帮上忙的话,接下来想要去里面的话就会方便的许多。
而来,她也想看一看北疆这边的人斗蛊究竟是怎样的。
然而,这一来,见过不远处那几个人之后不由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为首的那个老者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仅是她,任北辰也有这样的感觉,双眸微眯,却没有想到。
见他们两人有些奇怪,景月将这一切放在心里,她的心最细,还是能从老者的身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他的身上看上去是粗布麻衣,但是这种材料在北疆确是很少见的,不仅如此,他的手指头也跟常人不一样,格外的纤细,虽然上面布满了皱褶,却还是能看出来。
而左言和叶寻却只觉得为首的老者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感觉也说不出来。
“哟,没想到你们还找来了帮手,看样子这次是要大干一场了?”高个子男人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一扫,马上就辨认出了这几个人自己根本没有见过。
以往的时候他们至少到了寨子的边缘他们才会有反应,而且他们最近更是提前了时间来的,他们根本不会有所发现,可是这一次……
这几个人……好像有点棘手啊!
“鼎元李,别跟我扯有的没的,这些只不过是我寨子的朋友,这次想要玩什么把戏冲着我们来就行了!”
安木娜岂能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言语之间还是有些忌惮姬锦墨他们的,不然他们真的动起手来,除了为首的那个老者他们根本无力招架。
“哟,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些朋友,都是那个寨子的,不如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反正朋友不算多。”高个子男人依旧调侃道,看样子是一定要问出姬锦墨他们的来历了。
但是很可疑,安木娜怎么可能轻易说出去,她刚刚得到了碧落话的花瓣,也就是说她手中的金蚕蛊不知道能够延长多少寿命。
本来金蚕蛊传到了她这一代的时候已经很难养了,这片花瓣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别的不说,对朋友忠诚这一点她是绝对可以保证的,所以只要姬锦墨他们不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我劝你不要白费唇舌了,不是要来寻仇吗,直接开始吧,这么久以来不要以为我安木娜怕了你们了。”安木娜说着,手中的金蚕蛊已经蓄势待发的样子。
而对面,那个叫做鼎元李的男人开始警惕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这只金蚕蛊,他们恐怕早就得手杀了这些人了,虽说每次都来寻仇,但也每次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基本上都是平手,谁也讨不到好的那种。
见自己的母亲出手,云芸一张漂亮的小脸也变得冷了起来,随后扯了扯姬锦墨的衣角:“一会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们注意不要走太远,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在外围用毒虫包围。”
不管怎么说,这几个人算是他们的王牌,更是不能轻易受伤的那种,刚才母亲的意思也十分明确了,能不让他们出手就不出手,否则到时候保不齐还会留下祸患。
一开始只觉得这几个人能帮上他们的忙,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云芸说话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站在最前面的老者听到了。只见他眉梢一动,凌厉的朝姬锦墨等人看过来。
“华夏人。”
十分肯定的说道,根本没有半点疑问。
高个子和矮个子顿时一愣,也朝他们看过去,眸色中隐隐多了一分憎恶。
“安木娜,你竟然要沦落到跟华夏人勾结了吗?”
死者之书的事情早就让他们痛恨无比,现在一听见华夏人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我安木娜行得正坐得端,勾结这件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安木娜冷哼一声,手中的金蚕蛊便是飞了出去,直取老者首级。
在她看来,其他人都不足为据,只有这个老者实在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所谓擒贼先擒王,她必须先制服住眼前这个老人。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上去都快要归土的老人身形一晃便是躲过了自己的攻击。
“好快!”
云芸身后的桑桑看的真切,当下忍不住开口说道。
金蚕蛊没有得手,似乎有些生气,两个黑点一样的眼睛闪了闪,便再一次飞了回来,身形飘忽不定,根本看不出来它的目的。
可这一次,老人的身体只是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便躲过了这一击。
“这……”
安木娜有些心惊的看过去,这一次,她不得不仔细的打量起老人来。
她看的不清楚,但是姬锦墨他们多多少少还是看出来了的,老人的身形可以说很快,但是就在刚才动的那一下也泄露的他的气息,那是能够媲美七级天师的气息。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足为据,之前说过,北疆这边蛊师跟天师是不一样的。
他们自身的身体是一部分,关键还要看他们养的蛊虫,这两者结合起来绝对不只是一加一这么简单的。
眼下安木娜也就五级天师的实力,配合着金蚕蛊可以说能够生生提升两个级别还要高。
但这个老者……
姬锦墨越看越觉得眼熟,甚至开始回想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敢保证,这气息她绝对是见过的。
“伏羲琴位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北辰看着他的背影开口了,姬锦墨这才想起来,当年在进入伏羲琴位面的时候似乎有一波十分低调的人。
现在就这样看来的话,似乎就是他们,只不过这个老者是藏在里面并没有多大的动作而已,所以振华智能想起来费力一些。
但是任北辰不同,看似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实际上什么都是放在心上的。
有了他这样一句话,姬锦墨便有些担心起来了。
当年能够去往伏羲琴位面的都是一些厉害的角色,这个人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安木娜很有可能会吃亏!
心中这般想着,那金蚕蛊跟他的斗争也很快进入了白热化,一声尖叫,云芸便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热,伸手就往脖子上面拍去。
“是毒虫!”
常年跟毒虫为伍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见那虫子刚好被她打死之时,脖子上面就已经疼痛难忍,并且伴随一种深入骨髓的痒意。
糟糕!
心神一动,手中立刻就拿出了解读药丸往嘴里灌了进去。
这一幕谁人没看在眼里?纷纷将目光投向那正在跟金蚕蛊打斗的老者身上。
“这不是一般的虫子!”
眼下,桑桑的脸色阴沉下来,只见云芸脖子上面被虫子咬过的地方已经是一片黑色,并且正在快速蔓延。
“放毒血!”
当机立断,云芸咬牙拿出一个匕首递了过去,死死咬住牙大义凛然。
如果让这个毒素扩散的话恐怕自己到时候会更惨,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谁又能想到这个老头儿在战斗的同时竟然还会下这样的阴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