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与惊慌，慢慢地爬上心头。
收拾完药房，暖小问仿佛丢了魂儿的人偶，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房间，每一步迈出都似有千斤重，精神的疲惫远远大过于身体的劳累。
她沉默着关上门扉，径直走向床。
她背对着门，和衣而卧。
她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她醒着，思维却是空白的。
她的心很难受，精神很累，身体却仿佛没有知觉，感觉不到饥饿。她希望自己睡去，失去意识似乎就能好受一些。然而她却一直醒着，没有死心，她明白自己的心，还在期盼着东方鹤会过来，哪怕像上次那样，说两句话就走，至少他没有忘记她。
再睁眼时，已经入夜。
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没有月光照进屋内，周围一片漆黑。
心，一点一点被掏空。
一种绝望的情绪正在滋生。
但，敲门声突然出现。
咚咚两声，不轻不重。
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
没有点灯，绝对的黑暗里，他又关上门，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近她，最后在床边坐下。
暖小问不动，心却像是死灰复燃。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一种药材混合徽墨的独特气味，是属于他的气味。
他也放不下她，她能感觉到。
可她不懂，既然舍不得她，又为何舍得疏远她？
“没睡吗？”东方鹤轻轻地道。
他故意等到晚上，这样她就能慢慢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他故意不点灯，这样就看不见她脸上的落寞与伤痛，他就不会因此揪心。
“嗯。”暖小问轻轻地应他。
“饿吗？”东方鹤又问。
暖小问不答。
安静片刻，东方鹤平淡地说道：“委屈了一下午，我却不理不问。”
“对不起。”
暖小问不懂自己在道歉什么，也许是道歉烧掉药房一事，也许是道歉她令苏狐、莫笑笑等人争锋相对，也许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道歉能挽回他的一点重视。
“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东方鹤道。
暖小问自责：“我什么都做不好，总想着依赖你，你稍微忽视我一下，我就对你乱发脾气，失去理智然后伤害你。”
“你怕我会越来越远。”
东方鹤的话总能说中暖小问的心，可即使知道对不起她，他仍会坚持心中的决定。
“只要夫君在我身边，我就很踏实很踏实。”暖小问翻转身，在黑暗里握住东方鹤的手，哀求，“夫君今晚和我睡一起好不好？”
她好怕第二天醒来，他不见了。
她自私地想将他困在身边，每一个呼吸里，都要有他的气息存在。
东方鹤没有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回，可是也没有同意留下。
其实暖小问是明白的，他的沉默是在拒绝，不说出口，是怕伤害她。所以，她越来越讨厌他的沉默，偏偏对他的沉默毫无办法。
“我不要你了！”暖小问气愤地甩掉他的手，翻身背对他。
才说自己任性，她便又任性了。
面对他，她总是控制不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