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鹤有些担心暖小问。
他举步去追，在经过千芊的身侧时，交代一句道：“先行一步，到墨意会馆找我。”
他越过千芊。
千芊静立在原地，敛尽笑容，急唤道：“东方！”
“嗯？”东方鹤停步，却不回头看她，而是遥望暖小问越跑越远的背影。
千芊同样没回头。
两人背对着背。
一个在馆内静默，一个在馆外漠然。
一个目不斜视，一个却遍寻不到远去之人的身影。
半晌，千芊静静地说道：“你曾经对我说，你许下的承诺，无论过去多少年月，都会履行到底。”
“……”
久等不到东方鹤的回音，千芊缓缓地开口：“你欠我一个承诺。”
“嗯……”东方鹤低低地应声，“我没忘。”
没有忘记，年少时对她许下的承诺。
那一年，他们都还小，即将出门求学。
他选的是大陆上最古老的墨涧谷，她便想跟着他一起去墨涧谷，老馆主却告诉她，墨涧谷繁复的医术不适合她，即使她去了，墨涧谷也不一定会接纳她，于是推荐她去医水阁，做一名巫医。
临行前。
她对他说，她要做最出色的医师，无论在战场上辅佐武者，还是在战场下救治伤病，她都要做到最好，将来做他的专属医师。
于是，他便对她说，十六岁成人礼那天，约定一起回到望城，做对方的搭档。
然而当时，他们都没意识到，药医与巫医都是医师，战场上不需要对方的辅佐，战场下不需要对方的救治。等他明白过来后，他已经拜入墨涧谷门下，为了她那一句“做你的专属医师”，他在学习医术的同时也习武，被老谷主发现后，他被禁足。
老谷主给他两个选择——
一是，医术必须得到老谷主的肯定，方可习武。
二是，离开墨涧谷。
他选了前者，从此以后，没有老谷主的允许，他不得踏出墨涧谷半步。
所以，十六岁成人礼那天，他失约了。
他知道，她等了他很久很久，等到心灰意冷。
所以，当他终于可以走出墨涧谷履行当年的承诺时，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的邀约。这一次，她终于同意见面了，虽然十六岁已经远去，可他仍旧约在成人礼那天，而她故意迟到将近两个月。
“你记得就好。”千芊转过身，缓步走近东方鹤，“一起走吧，我没什么要事在身，正好去墨意会馆看看笑笑和小天。”
“嗯。”东方鹤冷淡地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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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意会馆。
店铺的前门被暖小问一脚踹开，木门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将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莫笑笑惊醒。
“夫人！？”莫笑笑吓了一跳。
她望望门外明亮的天色。
太阳高挂东半天，显然连中午都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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