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离开,安笒的手枪“啪”的掉在地上,她心里荒凉一片,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把手枪威胁到两个男人,她还真是好本事。
“小笒——”
“别碰我!”安笒后退两步,眼神抗拒,“我需要时间静一静。”
太乱了,她有些理不清头绪。
季美莘趴在地上狼狈的像一只狗,她双手扣着地毯,眼神极恨、极狠,忽然一把抓起地板上的手枪,对着安笒尖叫:“贱人,去死吧!”
“砰!”
“砰!”
接连两声枪声,两个人同时倒地。
“你、你没事儿吧?”蓝未未胸口中枪,倒在霍庭深怀里,眼睛看向安笒的方向,“谢谢、谢谢你把念未照顾的那么好。”
安笒脑中一片空白:“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
蓝未未为什么要舍命救她?为什么……
“庭、庭深已经亏欠你太多……”蓝未未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应、应该我来还的……”
“别说话!”霍庭深将人打横抱起,快步朝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安笒,“回家等我。”
安笒愣愣的,脑中一片空白。
“庭深……”季美莘手指伸向门口的方向,豆大的眼泪落下来,“回、回来……”
她真的爱他啊!
她做尽坏事、也受尽折磨,为的就是能多靠近他一点点,明明她已经这么努力,为什么还是得不到。
“送她去医院。”安笒看向慕天翼。
慕天翼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他开的枪,他心里清楚,季美莘活不了了。
“忘了吧。”安笒蹲下身,握住季美莘的手,所有的怨都烟消云散了,她缓缓道,“下辈子找个爱你的男人。”
不要再卷入这么多是是非非,难为了自己配上了一生。
鲜血从季美莘嘴里流出来,她睁着眼睛看房顶,低低笑了一声:“我爱的女人不肯多看我一眼……没、没想到临死在身边的人竟、竟然是你……”
安笒坐在地毯上,让季美莘靠在自己身上,用袖子擦去她嘴角的血,静静的不说一句话。
“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他。”季美莘脸上了露出少女一般的光彩,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年少岁月,“可他只喜欢、喜欢蓝未未……后、后来又是你……”
她等了又等,他还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安笒抿抿嘴唇,心里无限哀伤,爱这一个字,实在太伤人。
“庭深……”季美莘的胳膊垂了下来,美丽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其中多少不甘心。
安笒抬手帮她合上,轻轻将人放平在地毯上,仔细的帮她整理婚纱、妆容、头发,“你是个美丽的新娘子。”
胸口的血迹像是绽放在雪地里的红玫瑰。
“小笒——”慕天翼皱眉,觉得安笒的状态不大对劲儿。
安笒起身离开,淡淡道:“她的身后事,你处理吧。”
慕天翼是****太子爷,对于这种枪击案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她不想干涉。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走出酒店,风扑面而来,熙熙攘攘的车早就散的寥寥无几,她忽然觉得有些孤单,失去曾经的记忆,一个人行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孤单。
“妈咪!”霍念未“噔噔”跑出来,从后面抓住安笒的手指。
安笒停下脚步,低下头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笑:“念未,真是个好名字。”
“妈咪你怎么了?”霍念未怯怯的松开手,扭头看余弦,“余叔叔。”
余弦神情凝重:“少夫人,实在说蓝小姐受伤严重,所以少爷才……您不要生气。”
“怎么会。”安笒淡淡一笑,“我觉得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从盛华酒店回来之后,安笒一个人在公寓里坐了很久,知道蓝未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霍庭深一直在那边守着。
“小姐,我陪您去吧。”铃铛看安笒装好了鸡汤要出门,赶紧道,“万一路上有坏人,我也能保护您。”
安笒知道她是好意,没有拒绝:“好。”
两人在护士台问清了蓝未未的病房,直接带着鸡汤坐电梯上了十六楼,推门进去的时候,霍庭深并不在,蓝未未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到安笒,她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
“安小姐,快请坐。”她温柔的招呼她。
安笒走过去将饭盒放在桌上,真诚道:“昨天真是谢谢你,我炖了鸡汤给你。”
“大小姐炖了四个小时,把上面的油都撇去了。”铃铛赶紧道。
安笒打开盖子,正要给蓝未未盛汤,忽然被她拦住。
“安小姐真是谢谢你。”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从来不吃长毛的东西……所以只怕要辜负你的心意了。”
安笒手一顿,将勺子放了回去:“是我事先没弄清楚。”
“没关系,庭深去给我买冬瓜汤了。”蓝未未微微一笑,“难得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记得我的口味。”
“大小姐,咱们回去吧!”铃铛忽然开口道,这个蓝未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笒点头,起身和蓝未未告辞:“你好好养伤,我改天来看你。”
“安小姐等一下!”蓝未未忽然开口道,一动之下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吸几口冷气,“你等一下。”
安笒赶紧转过身:“别乱动,伤口会崩裂的。”
“我性格容易着急,怎么都改不了,庭深说这是本性难移。”蓝未未笑道,费力的拉住安笒的手,诚恳道,“不管庭深做了什么,你都不要怪他,他、他也不容易。”
安笒像是碰到了烙铁,手一缩,可蓝未未抓的紧,她一时之间抽不回来。
“我替他向你道歉。”蓝未未情绪有些激动,说了两句话就有些喘,“你……”
安笒拿开蓝未未的手,起身后退一步淡淡道:“你好好养伤。”
她不是傻子,自然听的懂蓝未未话里话外的意思。
“安小姐,你生气了?”蓝未未怯怯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内疚,“我和庭深……”
铃铛实在看不过去,黑着脸道:“我说这位不知道真假的蓝小姐,您能不能不要才冒出来,就以霍太太的身份自居?那场婚礼根本不作数的,您这美梦该醒醒了!”
大小姐原本就心情不好,被这个女人这样胡说一气,指不定多生气呢。
“安小姐,您误会了!”
“误不误会的没什么要紧,反正我们大小姐才是名副其实的霍太太。”铃铛昂起下巴走过去,拎起桌上的鸡汤,“矫情!”
蓝未未脸色涨红,剧烈的咳嗽起来:“你、你……”
“铃铛!”安笒赶紧回神,扶住蓝未未的肩膀,回头瞪铃铛,“快去叫医生!”
蓝未未摆摆手:“不、不需要……啊,安小姐!”
安笒愣了一秒钟,诧异的看到她的手掌按在了她胸口,血已经浸湿了病号服。
“怎么回事?”霍庭深进来,就手里的饭盒放在旁边,快步到床边,眉头就紧锁,“伤口裂开了了。”
蓝未未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安小姐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小笒你先回家。”
霍庭深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医生急匆匆赶来,重新为蓝未未处理伤口,安笒被推到门口,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忙成一团的人还有守在旁边的霍庭深,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大小姐,对不起,我……”铃铛咬咬嘴唇,刚不应该逞强的,不知道怎么被蓝未未那个心机婊算计到了。
看着安笒沉默不语,她愧疚的恨不能跳江。
“回去吧。”安笒淡淡道。
长长的走廊,她的身影显得很单薄、很孤独。
病房里,医生叮嘱道:“你们家属要小心一点,好端端的伤口怎么就裂开了?”
“是我不小心。”蓝未未白着小脸笑了笑,等医生走了,看向霍庭深,“你去看看小姐,她好像不大开心了。”
霍庭深拉开椅子坐在病床前,一言不发的看着蓝未未。
“你、你怎么了?”蓝未未被看的有些心虚,“庭深,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霍庭深将冬瓜汤盛出来放在一边凉着,一举一动都优雅的像是弹钢琴。
蓝未未看的痴迷,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决心。
“小笒的确生气。”霍庭深在膝盖上敲了敲手指,缓缓道,“而你用了心机。”
他的妻子他了解,不要说他和蓝未未之间没什么,就算真的有……小笒也不会做出将蓝未未伤口弄崩裂的事情。
蓝未未神情一震,眼神躲闪:“庭深,你在说什么?我、我没说和安小姐有关系……”
“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霍庭深淡淡道,“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昨天的突发状况的出乎预料,不过在过去的一天里,他仔细回想了当时的场景,确信如果蓝未未不扑过来,他完全可以带着小笒避开。
慕天翼也一定料到这一点,才没采取行动。
“庭深,你为什么一定要说透呢?”蓝未未幽幽道。
出了医院,霍庭深驾车去了安笒暂住的公寓,在外面敲了好一会儿门,铃铛才出来。
“大小姐不在。”铃铛没好气道。
霍庭深皱眉:“去哪儿了?”
铃铛摇头:“不知道。”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大小姐想要出去散散心,而且不让她跟着,她拗不过,只能先回来。
霍庭深眸子一紧,进了客厅:“我在这里等她。”
在A市,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