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时光在指缝间疏忽而过,安笒每天朝九晚五的去那边上班,日子轻松且充实。
“喂,陈澜?”安笒边接电话边下车,冲司机摆摆手,自己进了辰心之家的大门,“出国一周?好,没问题的,我能搞定这边。”
她边想边掏出钥匙开门,忽然听到里面卧室传来“哐当”的声音,像是有猫儿打翻了饼干盒子,而且是丹麦曲奇饼干金属盒。
安笒心一下揪到嗓子眼,抓了办公室里的羽毛球拍拿在手里,屏气凝神的走过去,一把推开卧室门,举着羽毛球拍要打下去,可是挥到半空中的生活,她倏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慕天翼浑身是血的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甚至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活着。
“我扶你到床上。”安笒费力的扶住比慕天翼,连拖带抱的将人弄到床上,急切道,“我打120,你先忍耐一会儿。”
她转身要去外面拿手机,忽然被他攥住了手腕:“别去。”
“你会死的!”安笒着急不已,但是慕天翼抓住自己,她只能暂时安抚他,“医生来了,你就平安了。”
慕天翼睁开眼睛,笑容苍白:“这不全是我的血。”
经过昨天晚上的一场恶战……现在外面还不安全。
“帮我包扎胳膊上的伤口。”慕天翼缓声道,“只有那一处伤口。”
安笒赶紧的找出医药箱,拿着剪子小心的剪开伤口处的衣服,看着血肉外翻的胳膊,心脏猛然一缩,白着小脸看他:“还、还是去医院,好吗?”
“现在不少人在外面等着杀我,离开这里我会死的。”慕天翼半真半假道,“如果小笒担心我连累你,我现在就可以走。”
说着,他竟然真的扶着床要下来。
“躺好!哪儿都不许去!”安笒凶巴巴道。
幸好陈澜留下的药箱什么东西都要,安笒提着心帮他处理好伤口,再三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长出一口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好好休息,这儿平时没人来的。”安笒开口道,想了想又道,“我去煮点粥来。”
慕天翼闭着眼睛没有回应,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这套房子是霍庭深专门给安笒准备的,卧室、厨房、卫生间一样俱全,冰箱里的东西也多。
下午的时候,慕天翼发起了高烧,幸好安笒一直用酒精给他擦手心和脚心,又拿了冰袋敷额头,才慢慢降温。
安笒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抬头才看外面是夜幕降临、华灯初升,她心中“咯噔”一声,暗呼糟糕。
这么晚还没回家,霍庭深一定着急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听着手机里机械冰冷的女声,眉头皱的越紧。
他的手机一向不会关机的,怎么会……
安笒正准备再拨过去,忽然听到卧室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她赶紧丢下手机跑出去,慕天翼一手撑在床上,地上滚着一个水杯。
“你想喝水叫我啊!”安笒半似埋怨的责备了一声,忙不迭的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现在感觉好一点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慕天翼怔怔的看着安笒的眉眼:“好。”
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端进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生活的味道。
慕天翼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苦笑:“端不起碗。”
“好人做到底,我喂你。”
安笒一手端着小米粥一手拿着汤匙,盛起一汤匙,轻轻吹了吹送进他嘴边的:“张嘴。”
慕天翼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不过却真的配合着张开了嘴。
“等会儿通知你的人,让他们接你回去。”安笒边喂饭边道,“看你伤成这样子,你的仇家一定很厉害,你呆在这里也不安全,还是去古堡。”
想来没人敢真的去找慕家麻烦。
“好。”慕天翼道。
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如此美好,她的眉眼温柔体贴,一边絮叨的叮嘱一边喂粥给他。
如果这样一辈子也好,慕天翼心中想。
“砰!”
外面的门被忽然踹开,脚步急匆匆而来,安笒心中“咯噔”一声,慕天翼已经一手将人护在怀里:“别怕!”
站在卧室门口,霍庭深盯着房间里的两个人,每一道眼神都化成了凌冽的刀子,每进一步,刀子就凌冽一分。
慕天翼赤着上半身,一只手将安笒扣在怀里,床头柜上的碗散发着热粥的味道。
“庭深。”安笒松了一口气,欢喜的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道,“你来太好了,他受伤了,你送他去医院。”
霍庭深盯着安笒:“你很关心他?”
“他受伤了!”安笒脱口而出,看面前的男人眼神怪异,顿了顿,笑着扯了扯他胳膊,“又吃醋了?”
霍庭深冷冷的转身离开,安笒心里“咯噔”一声,追了出去。
“你到底怎么了?”她伸出胳膊拦住他,“他受伤了,我照顾他,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霍庭深看盯着安笒,“你不知道?”
“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安笒解释道,同时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是她处理不妥当,不要吵架,解决事情最重要。
只要他相信他,她可以一点点解释清楚。
霍庭深掏出手机冲着安笒晃了晃,满格的电。
“怎么会这样,我……”安笒愣住了,她没有说谎,可是怎么会……
霍庭深扯扯嘴角:“你学会说谎了。”
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霍庭深!”安笒气急,她明明清白,却在这里左解释右解释,既然他不相信她,说再多有什么用,她声音沉下来,“随你怎么想。”
她转身要回去,被霍庭深一把抓住手腕,冷着脸回头:“有什么指教,霍总?”
“跟我回去。”他冷声道。
“不!”安笒倔强的瞪着他。
既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跟他回去。
霍庭深手指收紧,安笒吃痛的咬着嘴唇,倔强的态度刺激着霍庭深,他冷着脸将人直接扛在肩膀上,朝着院子里的汽车走去。
“混蛋,你放开我!”她气的双手晃荡,却怎么都挣脱不掉他钳子一样的大手,“你有没有人性,慕天翼受伤了!”
霍庭深脚步一顿,将安笒放在地面上,看也不看她,抬脚就走,漆黑的夜,男人的背影挺拔冷漠。
“少夫人……”余弦忐忑,“唉”了一声去追霍庭深,“少爷,我来开车!”
黑色的保时捷呼啸离开,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安笒双腿一软跌坐在跌坐在地上,牙齿在嘴唇上咬出惨白的印记。
她想要解释的,他为什么不肯相信。
“起来,地上凉。”慕天翼伸出手去拉安笒,见她神情恍惚,心疼不已,“我去跟他解释。”
“别去!”安笒拉住他,冲慕天翼无力一笑,“我们的事情,你帮不了。”
慕天翼眼神迅速暗沉下来,他帮不了。
所以,他只能在别处帮她,处理掉所有对她不利的人和事儿。
“我扶你回去休息。”安笒勉强一笑。
夜色从未这么漫长,每一秒钟都被拉长无数倍。
“老大!”阿炎和铃铛闯进来,看着慕天翼苍白的脸颊,两人都吓了一跳,想到刚刚得到的消息,眼睛倏地瞪大,“老大,难道你真的……”
慕天翼看了一眼过来,阿炎一把捂住嘴巴,后背生出冷汗。
一个人单挑了十几个雇佣兵,真是疯了。
“老大,我们走吧,。”铃铛上前道,见安笒神色恍惚,关切道,“小姐,您要不要一起回去?”
安笒摆摆手:“不了。”
天色大亮,慕天翼坐车离开,安笒沉思了许久,拿起包回家。
李叔赶紧迎上来:“少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少爷呢?”安笒问,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栋豪华别墅这么冷。
李叔道:“他昨天出去找您,一直没回来,刚刚余弦打电话来,说是直接去公司了。”
安笒“哦”一声上楼,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会儿只想闭上眼睛睡觉,什么都不想。
她睡的极其不安稳,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体酸痛的不舒服,索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女佣端着饭菜进来,恭敬道的退到一边。
鲜鱼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安笒胃里一阵翻腾,她跳下床,捂着嘴巴冲进洗手间,一阵干呕,好半天才起身,刚要出去,又被那阵鲜鱼汤的味道打了回来,只得一边呕吐一边吩咐:“端、端出去……我、我不饿……”
女佣疑惑的查看送进来的饭菜,全部都是少夫人喜欢的,怎么忽然不喜欢了?
从洗手间出来,安笒觉得脚底发软,忍着呕吐快步到窗边,呼吸着外面的干净空气,才觉得稍稍压下那种感觉。
“叮咚叮咚——”
桌上的手机忽然想起来,她拿过手机见是霍婉柔的电话,深吸一口气接通:“姑姑?”
“小笒,来医院陪姑姑聊聊天嘛。”
收拾利索,安笒让司机送她去了医院。
“姑姑。”她将水果放在床头,笑道,“您觉得怎么样?”
叶泽伟正好推门进来,笑道:“有我全天二十四小时伺候着,她能不好吗?”
“当着小笒的面不要乱说。”霍婉柔瞪了一眼叶泽伟,虽然还是凶巴巴的语气,但是眼神真的不同了。
生死关头,他拼命的要保护她。
那一瞬间,她原谅了他曾经所有的荒唐。
“我去洗水果,你们聊。”叶泽伟笑了笑,拎着水果出去。
安笒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笑了笑。
“你和庭深还好吗?”霍婉柔不动声色的打量安笒的眼神,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他很聪明,但是你不要把他想的太聪明。”
对感情痴迷的人,从来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姑姑,您想说什么?”安笒抬头看着霍婉柔。
霍婉柔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我叫你来是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