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着机关大门的开启,开始了继续深入。
楚云歌手中的火折子已经不多了,墓道还有多长,他们不知道,但是手中的火折子已经不多了。
然而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都被墙壁上的壁画惊呆了。
这里的墙壁竟然在这墓穴无边的黑暗中,发着莹莹的红光。
“这,这是……”两人同时发出了慨叹。
楚云歌知道这是什么,这叫做萤石,会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光芒,不需要阳光照射,自己就能发光。
通常所见的夜明珠,质地就是萤石,绿色的居多,其他颜色的也有。
向这一整个墙壁这么大的萤石,他还从未见过。
而这面石壁已经在这里默默的照耀千百年了。
不得不感叹古人的鬼斧神工。
二人都被这面墙壁所吸引了,在墙壁前驻足不前。
“那是……”林忆梦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这面墙壁渐渐显现了画面,起初不朦胧,慢慢在二人眼前清晰了起来。
这是哪里?
景象都变了,我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汲黯!
汲黯比之前更加英俊挺拔了,儿他正在降妖伏魔,他的能力,比之前强了许多,许多大他许多倍的妖怪,被他看似轻松地一掌,一掌拍下,束手就擒。
这是什么地方?
汲黯所处的地方,他们从没见到过,这里的世界很奇特。
无数的大山,大山周围是海。
山是一道道的天柱高峰,偶尔会有几座山连接在一起,形成为一个大点的岛屿,但是没有一块平坦的陆地。
大海有的地方波浪滔天,而与它相邻的另一片海,却是静如处子。
大山高耸入云,仿佛云天都被这山峰撕碎了。
汲黯就在这层峦叠嶂的山海中,御剑飞行,唏忽来去。
仔细看这里天上飞的鸟有的竟然有九个脑袋,地上跑的还有没有退的动物。有的东西飞不高,口中发出“毕方,毕方”的声音,它的嘴里竟然衔着一根着火的木头,然后找了个茅屋扔了下去。
这个家伙原来是专门给人家放火的。
也不知道这户人家家里面有没有挂螭吻的塑像。
只能自求多福了。
往下看,有个口袋似的东西,在闻歌起舞,是帝江。
这个他们见过。
也就是从帝江开始,四人开始了征途。
那边狂吼乱叫的,还有一只大猩猩,当时若不是楚云歌反应够快,他们早就被大猩猩碾成肉饼了,而此刻,这只大猩猩似乎很怕汲黯。
汲黯从它的头上飞过,它竟然停止了吼叫,四处躲藏。
汲黯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在阴山背后恢复了九成,难道现在他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这里的山上有各种宝石,名贵之物更是不可胜数,汲黯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看到这些珍宝,楚云歌眼睛都亮了。
这些珍宝汲黯不稀罕,但是他稀罕啊。
虽然不是古董,但这些也足够他几辈子荣华富贵了。
楚云歌一开始就是为了能够收集到镇妖楼中的一些物件。
镇妖楼自天地伊始,就已经存在了,里面关押的妖兽数不胜数,这些妖兽死后化成的石晶,都是价值连城的。
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楚云歌才出行的。
只是伴随着一次次的经历,楚云歌已经不再是为了那个简单的目的而战斗了。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保护自己能保护的人,让那些他有能力保护的人生活的更加幸福。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他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回事,天边一只大鸟,朝着汲黯呼啸而来,张口去叼汲黯,汲黯挺身招架,但是这巨鸟太大,汲黯伸手根本够不到这大鸟的上喙,被一口吞掉。
楚云歌大惊,御剑而至,朝着大鸟的脑袋一剑劈下,劈空了。
楚云歌收势不及,自云端跌落,而林忆梦也随着村云哥的跌落,受力不稳,后仰落去。
眼看就要跌落在山尖,被这山峰刺穿胸膛的时候,景色一变,二人又站在竹林里了。
这竹林,这是渝州,二人见过这个地方,他们从天庭被那个人救了之后,就一直在这个地方养伤。
若是子书千帆在,她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地方竹林密布,但总算是他们生活的世界。
对,就应该说是世界。
刚才他们所处的地方,只能用另一个世界来形容。
这才是他们生活的世界。
只听见前面吹吹打打声音传来,吹奏声中还夹杂着鞭炮声,一队人马出现在两人跟前,是迎亲的队伍,送亲的队伍人数众多,各色衣衫形形色色,腰间都配有宝剑。其间也不绝有高叫之声,都是些武夫莽汉。
楚云歌却听到了轿帘中,一声叹息,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这声音……”楚云歌暗自思量。
林忆梦却说了出来“是子书姑娘!”
她要嫁人了!两人一惊非小,这么突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轿子中必有蹊跷!”
二人尾随轿子队伍,一路走到了太阳下山,这一队人马自是吹吹打打,但为何不见迎亲的队伍?
再仔细看,他们晚上搭的竟然是帐篷!
这不是中原人士的居住方式,难道他们都是北方的蛮族?
离近了听,才听到这些人说话的语言,他们根本听不懂。
花轿中的人被人搀扶下来,走进了一座红色的帐篷。
那人影、那身姿,除了林忆梦还能是谁?
红帐中不断传来清晰的叹息声。
就像是这无边的夜色,一样没有尽头。
“小姐,这次和亲……”
子书千帆的身影摇摇头,示意那婢女不要再说下去。
看来这不是送亲的队伍,而是迎亲,只是新郎官不在这队伍里。
什么人娶亲不在跟前,要走这么远的路?
说明这个新郎官肯定是个大人物,这个人物究竟有多大呢?
风吹草动,月落星稀。
只有远山传来阵阵鸟鸣声。
这下就等着看热闹吧,楚云歌找了块平底,安然睡下。
花蕊烟粉织锦帕
残韵流纱
西雨潇潇下
落尽繁华春是夜
月明不照琉璃瓦
何恨星沉人不话
辗转猜度
柳暗经谁惹?
何处复折青丈马
竹梅望断乌衣厦
有多久他不知道,只是第二天睡醒的时候,这队人马就已经到了边关了。
玉门关外,已经被紧紧包围了起来,五里外便是室韦人的帐篷。
花轿由玉门关抬出,直接送入了中间那座最大的帐篷。
有多少女子,为了和亲而远嫁他乡,终生不得回家乡,子书千帆也正是这不幸女子中的一名。
这武林世家为了中原的和平,竟然不惜以自己的女儿作为和亲的公主远嫁至此。
楚云歌推测到这里,不免有些难过,那个曾经与自己并肩战斗一起生活的女孩,从今就是和亲的公主了,再也见不到,再也不能一起战斗了。
夜里,室韦的族人与战士都已经喝的酩酊大醉。
只有中间大帐中还有碗盏碰撞的声音传来,不久,声音都断了,有几个人从帐中走出。
此刻除了子书千帆与这室韦族的大王,帐篷中没有他人了。
“美人……”这个人将子书千帆环抱了起来。
“韩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子书千帆从袖中摸出剪刀,鱼肠剑!鱼肠剑猛地刺向此人后心插入。
“叮,珰。”金属碰撞的声音,子书千帆手中的短刃竟然断了!
“掩心镜!”
“我韩邪单于,是那么容易死的么?”这个人一拍手,立刻自帐篷的各个角落突然钻出来二十余人,个个手持鬼头刀。
“八方聚合斩!”楚云歌看到过这阵势,他拔剑冲入,这帐中之人竟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他冲入的那一刻,只见二十把刀,齐涮涮由上而下,朝阵中的子书千帆劈下。
“住手!”楚云歌挥剑横扫,但是扫空了,楚云歌被这一扫之力带出了帐篷。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蜀山。
蜀山七癫正围在巨大的镇妖塔前,驻步观看。
镇妖楼?
什么时候修好的?
他们此战就是为了修复镇妖楼而战的,现在镇妖楼竟然重新屹立在蜀山之巅了,而这仿佛与众人的努力都无关。
塔就在眼前,宏大而辉煌。
走进镇妖楼,围观的七人脸色十分凝重。
镇妖楼修复了,七位师父的脸色为何会如此凝重!
仔细看蜀山上下透露着一种凝重之气。
“他们为何如此面色凝重?”楚云歌问林忆梦。
林忆梦面色复杂的对楚云歌摇摇头,跑开了。
楚云歌去追,但是顷刻间,已经失去了林忆梦的影子,偌大的蜀山,到哪里去寻找林忆梦的身影?
“她做了自己的选择,师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沽酌一口酒喝下,竟然呛得不住咳嗽。
“总有治不了的病,总有救不了的命!”捣衣揉了揉眼睛,这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吧,捣衣的脸上苍老了许多。
铁笔握笔的手,有些颤抖了,蜀山志已经展开,等着他填上新的记录,但是他无法下笔,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铁笔是真性情,高兴的时候大笑,失落的时候大哭。
蜀山气象,不知为何处处流露着伤悲。
蜀山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炼丹炉、剑卢一样传来金铁之声,中心大殿,紫气萦绕,透露着隐隐的香气。
他们住过的屋子,还是走的时候那样,林忆梦被困爆发出的力量弄坏的药卢已经修好了,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想念。
楚云歌找不到林忆梦的身影,林忆梦究竟在哪里?
她脸上那种难解的神色,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了什么?
不知不觉,楚云歌又走回了镇妖楼外围。
这里……
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地上的剑痕、血迹、药渣,都还在这里。
楚云歌盯着地上的一处剑痕发呆,这剑痕只有八方铜剑才能造成。
他的剑还在身上。
“楚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想我吗?”林忆梦在楚云歌背后问道。
“会!”楚云歌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做出了回答,只有最在乎的人,才会有这么快的回答。
“有多想?”
楚云歌回答不出来。
分开的时候,楚云歌便开始了想念,就刚才那么一刻的分离,楚云歌的脑子就已经空了。他在乎林忆梦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想她,想的不可救药、不能自拔、不可估量,会是那种面对面坐着,看着还止不住想念的那种想。
就在她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心又满了。
但是他说出上来,真有那种“纵有千言万语,更与何人说。”的感觉。
他不是没人说,而是不知道如何说,从何说。
“楚大哥,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不要想我好不好?”林忆梦声音越说越小。
“为什么,从刚才你就有点不对劲,你究竟知道了什么?”楚云歌使劲摇着林忆梦。
林忆梦却什么都不说,直到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楚云歌的后面。
楚云歌回头,七个师傅的眼圈,眼圈,竟然是红的,红的可怕,他们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向自己走来……
楚云歌拔剑,将林忆梦挡在了身后,回头的瞬间他也僵住了,林忆梦,林忆梦的眼睛,红红的……
“你怎么了?”楚云歌话未说完,一眨眼的瞬间,他已经不再蜀山了。
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民情,还有大街上的叫卖声“葫芦!”都是那么熟悉。
长安!
我怎么又回到了长安了。
从那个不一样的世界到渝州,再到蜀山,现在又回到了长安城。
这实在是太快了。
翠云斋已经开了很大了,比他走的时候大了很多。
长安城开了几家新的铺子,开得很大,里面最大的一家上面写着一副对联,十分有趣:
醉碧荫 盈香几许
招花草 惹涩三分
这是个喝茶的地方,据说这里最好的茶艺师复姓慕容,他还能烧几个小菜,这里的老板娘却更有趣,她能开这么大的一间铺子,竟然只是靠了一道菜。她也只会烧这一道菜。
这间店铺有三妙,据说这第一就数这老板娘了。
第二妙,是说的这里有两种酒,一种苦酒,一种甜酒,但是很有趣的是人们往往会去喝苦酒而很少喝甜酒。
第三妙,就当属这复姓慕容的少年了。他不仅会做茶、烧菜,最绝的是他还会断案子,据说很多案子都是他插手才破的。
楚云歌知道这些,是因为街上人都这么说。
他也想进去见识见识这间有趣的店铺,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
向前走不远处,一转弯,就看到了翠云斋的铺子,大门比之前的更高大、更气派了,你要是把院墙再修高点,这就是个监狱。楚云歌想着,“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识我了!”
他从店铺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院,也没人拦他。
丁二爷大屋的门依旧闭着,楚云歌点破窗棂纸,定二爷正在里面拿着一块玉件在珍惜地把玩着,生怕不小心弄坏了。
楚云歌鄙视的看着他,丁二爷这水平又下降了,这块玉也就是三等,估计又被人骗了。
这时候丁二爷“呵呵”笑了两声,“这小子再敢说我看走眼,就凭我收来的这块玉,老子今天非要他高看我一眼。”
楚云歌偷笑“我走之后,他都招了些什么人啊?”
只听丁二爷高呼一声“云歌,楚云歌!”
他是在叫我?
这时候侧面屋子里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他自己!
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他们两人此刻对望着,但是对面那个他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发着牢骚,从他身边走过,走进了丁二爷的屋子。
“什么,我又上当了?”丁二爷气的大叫。
楚云歌顾不上里面的对话了,匆匆走到了账台前面,账台的日历上写着,丁丑年三月……
楚云歌惊呆了,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他自己,对边的他自己竟然眼圈也是红红的,还滴着血。
楚云歌眼前一晕。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点绿光。慢慢的他发现那绿光是林忆梦脖子里带着的青玉发出的。
楚云歌缓过神来,林忆梦的呼吸依旧微弱,但是已经有了意识。
泣血咒。
泣血咒慕容秋毫听说过。
术人用咒语在血玉上面祭祀七七四十九天,每天用生人的血涂抹血玉,同时每天一男一女睡在上面,睡在上面的人,没有能活过第二天的。
及其狠毒的法术。
中了这泣血咒的人,双眼会流出血泪,直到将血流干,这是一种很惨的死法,就像是刚才他们所见到的那样。
刚才血玉在一次次的引导着两人看到自己同伴被杀,一次次的勾着他们去伤心流泪!这一招儿够阴险的!
青玉已经恢复了功力,若不是这血玉及时恢复,恐怕他们都会死在这泣血壁画上面。
这原本以为是巨大的萤石,却是这等恶毒的血玉,楚云歌一剑落下,血玉顿时崩裂开来,随着血玉的崩裂,其他墙壁也有了开裂的痕迹。
这是连锁反应引起的,只是声音越来越大。
“不好!”楚云歌大喝一声,将林忆梦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