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何人吵闹辕门!”巡夜的端木泓轩听到声响带着数十人来到辕门,看见辕门外十余名南岭士兵手持长毛围着一个九黎武士,端木泓轩问道:“怎么回事?”
“回将军,这南蛮在辕门外大声叫嚷,直呼少主名讳要见少主!”
“要见我大哥?”端木泓轩扫了一眼那名九黎武士,接着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我是荼和将军的部下,奉荼和将军之名,来见端木泓毅。”
“那好,交出你的武器,随我来。”
大帐内
“就是你要见端木泓毅?”一身黑袍的洛雨泽问道。
“是我,你是谁?”九黎武士反问道。
“我是安阳亭侯兼南岭道左铁鲨卫指挥使洛雨泽,端木泓毅不在此处,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
“你说了算?”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你们南岭人不讲信用,说好了一同攻城,现在只有我们九黎人单独攻城,损失惨重,你们的援军呢!”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哈哈哈,告诉你,只要你们能够攻上漆州城的城墙,援军自然会到。”
“现在我们寸步难行,如何攻上城墙?”
“也罢,端木泓轩!”洛雨泽对着帐外说,帐门一掀,端木泓轩走了进来:“洛先生”
“你率领三千士兵护送投石车三十辆、攻城冲车十辆、三弓床弩十五具随他去九黎军大营,帮助他们攻城。”
“是!”
九黎军大营
“将军,洛雨泽派了三千人带着攻城器具来帮我们攻城了!”
“好,集合人马,准备攻城!”
“是!”
三十架投石车在九黎军阵前一字排开,沾了火油的石块被放上了投石机的网兜,投石机两旁是十五具三弓床弩,带着铁链的小腿粗的弩箭也被放上了弩机,三千名九黎武士护卫着攻城冲车列队在后,“攻城!”荼和一声令下,手持火把的士兵点燃了石块,“放!”带着火焰的石块径直飞向了漆州城的城墙,“轰轰轰!”一阵巨响过后,漆州城的城墙上燃起了大火,“床弩!”十五具三弓床弩射出四十五支弩箭插进了漆州城的城墙,弩箭后的铁链上连着云梯,“杀!”荼和一声大喝,数千名九黎武士冲向了城墙,十辆攻城冲车也快速靠近城门,城墙上的守军列成盾墙迎战。
“主公,主公不好了,有一支人马从城北绝月谷攻进城中了!”
“什么!绝月谷,那里是悬崖绝壁,他们怎么攻进来的!”
“来者都是轻甲短刀的步兵,看样子是从绝月谷爬上来的!”
“快,传令卢剑旭回援城北!”端木陵一把从墙上摘下佩刀:“宫清城,随我迎敌!”
宫清城一把拦住端木陵:“主公不可亲身犯险,可令封正霖替主公前往。”说完走到门外:“封正霖!”
“末将在!”一名红袍将领走过来。
“你即刻率军增援北门!”
“是!”封正霖转身走出镇南侯府,率领侯府三千铁翎长弓向北门赶去。此时的北门已经是一片火海,从绝月谷进入城中的一万五千精锐放火烧毁了北门的城楼,冲天的火光中百里正峰兵分三路杀向东门,由于守军大部分都被九黎军吸引在了南门,因此百里正峰一路上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有力的阻击,就在百里正峰一路畅行无阻到达东门大街的时候的时候,在东门大街右侧出现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当先大将左手持枪,右手高举着一面藏青色虎头大旗。“端木陵?”百里正峰倒吸一口凉气,以他的实力根本没有把握挡住端木陵,等到那支军队走进了,百里正峰发现队伍里没有端木陵的身影,领军将领只是一个年轻人。
“来者何人!”百里正峰长剑一指,喝问道。
“镇南侯府,封正霖!”说完长枪一摆,三千铁翎长弓排成三列,手中雪松木长弓扣着锥头破甲箭,“半引弓!”射手们右手将弓弦微微拉开,“满月引!”射手们将长弓举起,弓弦拉满,“破甲箭!”三千名铁翎长弓右手同时放开弓弦,三千只羽箭破空而出。百里长峰见羽箭袭来下令道:“散阵!”身后五千名士兵瞬间将阵型散开,试图将弓箭对己方的损失降到最小,但是街道狭窄,五千人的队伍没办法完全散开,三尺长的羽箭落进阵中,来不及避让的士兵被羽箭射中,超过一千五百名士兵死在箭雨之下。百里正峰一声暴喝:“杀!”身后三千余士兵齐声呐喊,冲进铁翎长弓阵中,铁翎长弓是弓箭手,身上唯一的近战武器就是一柄匕首,在战力强大的百里长峰的精锐面前,战斗还没开始就几乎结束了,三千铁翎长弓战死两千四百,封正霖带领剩下的六百人退守漆州兵马司。百里正峰一边命人前往东门将城门打开,一边率领三千精锐包围了漆州兵马司。
漆州城沉重的东门伴随着满城的火光慢慢打开,数万南岭精锐进入城中。“抢占南门,包围镇南侯府!”洛雨泽下令,两万精锐前往南门接应攻城的九黎军队,其他人直逼镇南侯府。
“卢剑旭,投降免死!”南门轰然倒塌,一万余九黎军蜂拥入城,与增援的两万南岭精锐对城楼上的卢剑旭形成了夹击之势。卢剑旭率部退守城墙后的塔楼,身边仅有不到两百人。蜂拥而来的军队包围了塔楼。
“卢剑旭,你已无退路,不如早早投降!”一名年轻将领向塔楼喊道。“沐云轩,我的人头就在这儿,你自己上来拿!”卢剑旭站在塔楼的窗前,一箭射向喊话的沐云轩,沐云轩挥刀一挡,“当!”一声轻响,沐云轩虎口发麻,长刀几乎脱手。
“卢剑旭!卢大哥,你当真不降?”沐云轩双目含泪问道
“沐云轩,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你就率军进攻!”卢剑旭回答,他的部下惊人地发现,这个铁血战将竟然双眼潮红。
“既然大哥心意已决,小弟不敢违抗,就让我送大哥最后一程!”沐云轩说完,左手一挥:“火箭准备!”数百名弩手来到塔楼前,弩机上放着火箭,沐云轩最后看了一眼塔楼上的卢剑旭,闭上双眼:“放箭!”数百支火箭射向塔楼,木制的塔楼很快燃烧起来,一声巨响,整座塔楼轰然倒下,就在塔楼倒下的一瞬间,从卢剑旭站着的窗户里飞出来一样东西,沐云轩一跃而起接住了那样东西,那是一张战弓,铁桦木制成的弓身上,雕刻着流云火焰的纹饰,漆黑的弓身泛着桐油的光泽,沐云轩握着弓上象牙的弓柄,泪如泉涌。
“主公,敌军已经攻占了北、南、东三门,正在向侯府进发,卢剑旭将军战死!”
“这是哪里的军队?”端木陵问道。
“末将在乱军中看见了百里正峰。”
“是他……居然是他,孤的亲生儿子居然背叛了他的父亲!”端木陵急火攻心,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主公小心,如今之计,应当速速突围,宫清城愿为主公断后!”
“宫清城,我们能往哪里突围?”
“在下以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是洛关。”
“咳咳咳……备马突围!”
“是!”
端木陵一行二十余人潜出西门,在满城的火光和“活捉端木陵”的喊声中向西疾驰,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端木陵原本就沉疴在身,此时眼冒金星周身无力,于是众人就在树林外休息。突然,树林里响起了号角,宫清城一跃而起,拔剑在手。三百只火把将树林照得如同白昼,火光里,端木泓毅一身镀金鱼鳞甲手持长刀缓缓走来:“孩儿见过父亲。”端木泓毅向端木陵行礼。端木陵见到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畜生!孤生你养你,还把漆州城里最精锐的军队交给你,让你领军征战,你就这样报答孤的养育之恩?你有何面目立于人世!”“父亲,天下有能者居之,您老迈昏聩,理当让贤与他人,今日孩儿就要亲手得到属于我的一切!”说完长刀出鞘,直取端木陵。“当!”长刀被挡下,“宫清城,你要以死护主吗!”端木泓毅喝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今天我就是死也决不能让你弑父!”宫清城说道,说完手腕一翻,长剑顺着刀锋斜向上挑,剑锋所指,直取端木泓毅!
“就凭你?妄想!”端木泓毅一声暴喝,长刀一转,已将长剑压在刀身下,端木泓毅单手持刀,左手一拳打在宫清城面门,宫清城满面流血倒退几步,长啸一声挥剑又上,端木泓毅一跃而起,双手持刀举过头顶,刀势如雷,轰然劈下!“喀”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宫清城的长剑断为两截,长刀余势未减,接着砍断了他右边的锁骨和整个右手的经络,“跪下!”端木泓毅大喝一声,宫清城为刀势所迫,右膝跪下。
端木泓毅收回长刀:“宫清城,我不杀你,我要你活着看到我一统天下!”说完端木泓毅回头:“把他带下去”,两名士兵将宫清城带到了一旁。端木泓毅走到端木陵面前,没有说话,刀光一闪,端木陵身首异处。
喾帝国复始八年,镇南侯端木陵之子端木泓毅勾结苍南九黎部弑父自立,割沉羽海以北一百里土地给九黎部,次年自称镇南公,起兵叛乱争霸天下。
南岭道叛乱的消息传到帝都烈元,朝野震动。
“太尉,现在连南岭道都叛乱了,帝都已是四面受敌,你说说朕该怎么办?”承元殿里,秦奚一脸失望地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现在当务之急是加强帝都防务。”
“太尉有何计策?”
“其一,帝都四周,北、西、南三面都是雄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有东边的松林原平坦,易攻难守,因此我们必须加派军队防守松林原石墙,以防四方叛军;其二,整个帝都方圆四百里只有十五万羽林卫和两万金吾卫,十七万兵力对于拥兵百万的四家叛军来说不值一提,而且两万金吾卫要护卫皇宫不得轻动,十五万兵力要防守整个烈元道是在捉襟见肘,所以我们必须要征兵,征集对象时整个烈元道十七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以此来加强帝都防卫;其三,光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最多只能自保,陛下要想复兴祖业还需要借助外力……”
慕容襄还未说完,秦奚就打断了他:“外力?太尉的意思是?”
“朔北,陛下,朔北地处北荒,带甲三十万,民风剽悍,正可为我所用!”慕容襄回答。
“可是太尉,朔北部不服王化已经三百年了,就连每年的祭天大典也不派人参加,这种蛮夷会为我所用?”秦奚站起身问道。
“回陛下,朔北之地苦寒,荒原百里不生五谷,朔北之民每逢天灾便大量南迁,进入北野道平原耕作放牧,三百年间已有至少二十万朔北人离开草原定居中原,他们为中原,特别是北野贵族带来飞鹰、猛犬、良弓、骏马,北野的星海铁骑的战马就是朔北战马和中原战马杂交品种,而朔北人进入中原更是为中原提供了兵员和民夫,因此陛下,朔北人可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慕容襄激动地说。
“那朕要如何才能得到朔北的帮助?”秦奚问道。
“陛下,臣方才说过,朔北之地苦寒,人民常常不得食,因此陛下只需派遣使者进入朔北草原,许之以粮食、牛羊、土地,并开放边境榷场和朔北部通商,而朔北部则必须派骑兵南下进攻北野道霜卫城,使薛麟疲于应付,如果北野道一乱,东海和西原定会趁机进攻北野道,我们也可以派兵北上,趁三家混战之际平定叛乱。”慕容襄说着,脸上渐渐泛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