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言罢,突然皱眉。
见南风神情异样,诸葛婵娟和元安宁同时转头看他,南风皱眉闭目,并不接话,片刻过后重新睁眼,长长叹气,“天意难违。”
“何出此言?”诸葛婵娟问道。
“在我有心拖延之时,太清人魂突然离体。”南风说道。
“你们在嘀咕啥呢?”胖子注意到二人口唇在动,却听不到二人说话的声音。
诸葛婵娟心中焦急,不理胖子,继续冲南风问道,“而今只剩下上清地魂?”
南风点头过后撑着座椅扶手站起身来,瞬移来到场中,“第七场,居山金瓶挚签。”
此前六场十二位大罗金仙已经轮遍,尚余十席大罗,此番下场的是玉帝和西王母。
见二人下场,南风心头隐现不祥,确切的说是更加强烈的不祥,二人分别为天庭之主和女仙之首,若是对此战没有必胜把握,二人绝不会同时下场。
上前抽签,各执其一,举示,玉帝执红,南风执蓝,西王母执紫轮空。
待南风回来,胖子笑着打趣,“还成,比上回强点儿。”
“就算我执紫轮空,这一局也会输。”南风说道。
“为啥呀?”胖子问道。
“我不知道,但他们肯定知道。”南风冲东北塔楼努了努嘴。
二人说话的工夫,东北塔楼有人出来,是个鹰鼻鸩面的老者,红发红眉,身形高大,身穿红袍,上有火焰纹绣。
此人一出场,南风苦笑摇头,他有龙目天眼,能够辨察元神,这红发老者的本命元神是一种火属禽鸟,与诸葛婵娟当年的玄鸟元神有七成酷似,无疑是玄鸟近戚,此外,朱三爷与这老者的气息有五成相似,尤其是二人额下的那两道红眉,就如拓印临摹一般酷似。
“完了,这家伙一摇头我就知道完了。”胖子说道。
南风回头冲胖子笑了笑,转而喊道,“朱三爷,上来。”
朱三爷应了一声,自楼下上来,耗子精黑老四也跟了上来。
朱三爷冲众人抱拳作揖,然后走到南风近前,“真人。”
“你认不认识它?”胖子手指天桥,那红发老者正反背双手缓步上场。
朱三爷眼神飘忽,吞吞吐吐。
“问你话呢。”南风催促。
“认得,那是我老爹,”朱三爷表情尴尬,“我的三昧真火就是他教的。”
“你不是说你自学成才的么?”南风笑问。
吹牛被人识破总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朱三爷含混其词,“这个自学哪能学的会?”
胖子在旁打趣,“你敢打你爹不?”
“这个,这个,就算敢,我也打不过他呀,他都是神仙了。”朱三爷支支吾吾。
“大罗金仙不得改动参战之人的灵气修为。”诸葛婵娟在旁提醒。
“他废了两条经络。”南风随口说道。
诸葛婵娟没有接话,废和封有本质区别,废是永久改变,且不是大罗金仙出手,算不得作弊。
“要是他也是居山,你敢跟他打吗?”胖子笑问,实则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只是在苦中作乐,戏弄朱三爷罢了。
朱三爷尴尬的看了胖子一眼,又去看南风,“真人,对不住了,要不你派别人上去吧。”
南风没有接话,胖子来接,“你就不怕他派别人上去,把你爹给打死了?”
“怕。”朱三爷万般无奈之下撂了挑子,转身下楼,“总之我是不打的,老四,咱们走吧。”
耗子精胆怯的看了南风和胖子一眼,跟着朱三爷走了。
“这下彻底完了。”胖子笑道。
胖子言罢,楼下传来瓮声回应,“真人,大力神请缨出战。”
说话的是三人早期走访的一个黑熊精,外号大力神,也是居山修为。胖子记得他,随口说道,“你又不是扁毛畜生,请个屁呀。”
“我还有绝招不曾施展,”黑熊精经楼梯上楼,冲南风深揖行礼,“我能够催生翅膀,能与他一较长短,求真人给我个机会。”
“容我想想。”南风没有立刻拒绝。
这一阵若是输了,胖子就必须上场了,而且就算胖子获胜,接下来的四场也是凶多吉少,只要败上一局,就会前功尽弃,满盘皆输。
只要认输,丢人是免不了的,但有些时候可能不仅仅是丢人,还会丢命,而且丢的还不只是自己的命,一旦认输,就是任人宰割,不管对方如何施虐,都只能屈辱承受。
此番南风闭眼的时间很长,十滴水,二十滴水,百滴水,乃至三百滴水时方才睁开了眼睛,离座起身,走到围栏前,自闭十二经络之手少阳,“居山一战,认负。”
事发突然,己方众人面面相觑,黑熊精沮丧摇头,怏怏下楼。
南风转身看向众人,视线自众人脸上逐一扫过,最后看向元安宁,“拿酒上来。”
元安宁离座起身,诸葛婵娟亦起身,二人往落下拿了酒水和酒具上来。
南风自执酒坛,倒酒八杯,其中一杯置灵芝籽实一枚先递胖子,再与楚怀柔,吕平川,长乐,最后自执一杯,元安宁和诸葛婵娟自取一杯。
就在此时,温昭瞬移回返,见此情形,有些吃惊,南风冲温昭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端起酒杯。
“你乃地藏王菩萨转世,”南风正视胖子,“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你还是贪图男女欢爱,床底之欢。要知道阴阳承负,得失对等,既享欢愉,又岂能逃得掉痛苦,我尝试过各种可能,皆不得扭转改变,只能与诸位兄弟姐妹敬你一杯,齐全今生兄弟情义。”
南风言罢,胖子笑了,笑的艰难,却还是在笑,“你参悟了最后一片龟甲?”
南风点了点头。
“最后咱们会赢吗?”胖子笑的苦涩。
“会的,此后五阵咱们都会赢。”南风说道。
“你到最后会咋样?”胖子问道。
南风没有回答,抬手举杯,“来。”
众人先敬,胖子后饮。
南风瞬移消失,现于场中,金瓶挚签,执紫球。
对方派人上场,正是燕飞雪和阿月。
己方每次击鼓,高洋都会请示南风,此番亦然。
南风走到吕平川近前,将吕平川拉到围栏前,这才授意高洋击鼓。
鼓声响起,燕飞雪看向西北塔楼,冲吕平川嫣然一笑,自断心脉,倒地身亡。
吕平川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南风拍了拍吕平川的肩膀,转而看向胖子,“兄弟,该走了。”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胖子哀求的看向南风。
南风摇了摇头,“阿月乃异类化人,孕期漫长,此时胎儿尚未成形,不得存活。”
听得南风言语,胖子木然点头,茫然下楼,走上天桥,老白貌似有所感觉,自旁里跑了出来,跟着胖子同往斗法平台。
“当真无法可想?”诸葛婵娟与胖子私交甚笃,见他凄惨,好生悲伤。
南风摇了摇头。
“你会怎样?”诸葛婵娟追问。
“明日辰时,我会离去。”南风说道。
“去往哪里,可会归来?”诸葛婵娟悲哀。
南风缓缓摇头,“我只能看到自己的离去,看不到自己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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