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结账。”胖子背了包袱,拎锤下楼。
诸葛婵娟随口问道,“你在太平乡耽搁了多久?”
“不过半个时辰,怎么了?”南风反问。
“没什么,随口一问,”诸葛婵娟摇了摇头,“那两枚水雷呢?”
“带回来了,不过那东西太过危险,我将其埋在了山里。”南风伸手东指。
诸葛婵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你不会以为我回兽人谷了吧?”南风隐约猜到诸葛婵娟为何会问这些,藏匿水雷的地方离兽人谷虽然远,但有八爷载着,想飞过去也用不了多久。
“那蛮子身材不错,真没惦记?”诸葛婵娟笑问。
“你都想哪儿去了。”南风无奈叹气,转身出门。
“小样儿。”诸葛婵娟在后面掐他。
南风回臂拨挡,“别闹了,快走吧。”
待得二人下楼,胖子已经结了账,三人自前门出来,往东行走。
这里是个镇子,往东还有几个村子,再往东就进山了,没人了也就没路了。
山中多有荆棘,步行缓慢艰难,三人使上了身法。
南风和诸葛婵娟自树梢借力飞掠很是顺畅,但胖子不行,他习惯用跑的,不习惯飞跃,落脚没有准头,十次有九次踩偏,叫嚷着摔下去。
南风有心帮胖子分担重量,奈何那双铁锤不能分开太远,超过三丈就会自行会合,便是有心帮忙也插手不上。
勉强行出十几里,三人停了下来,随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赶,胖子这么踉踉跄跄的肯定不成。
细想过后,南风想到一个办法,这双铁锤虽然自行会合却并非互相吸引,而是雌动雄不动,他扛了雄锤先行,胖子抓着雌锤在后,拖着走。
一试,不成,雌锤移动的速度要快过他的身法,距离一旦拉开,不等他再度跃起,雌锤就拖着胖子撞了过来。
诸葛婵娟本不知道这双铁锤有此等特性,知道之后帮忙出了个主意,让胖子抛雄留雌,由雌锤拖带,抓到雄锤之后再行抛扔,如此循环重复。
再试,还是不成,雄锤抛出之后会急坠落地,雌锤会拖着胖子扎进树丛。
摔过几回,胖子自己找到了窍门,将雄锤往高处扔,在其下落的同时,雌锤拖着他疾飞而至,与雄锤在半空会合。
试过之后发现此法可行,雄锤离的越远,雌锤飞的越快,可以通过抛扔雄锤的力道来控制移动的速度。
此法的不足之处是不易掌控,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还有就是需要全神贯注,不能分神,一不留神错将雌锤扔出,就会自天上掉下来。
好在胖子不怕摔,便是扔错了,也摔他不死。
胖子自前方上蹿下跳,二人施出身法跟随在后。
“此物如此神异,不知是何来历?”诸葛婵娟问道。
“不晓得,好像是一件道门法器。”南风高声回应,山中有风,交谈需要大声。
“这双铁锤既分阴阳却又违逆阴阳,当真少见。”诸葛婵娟说道。
“是啊。”南风接话,诸葛婵娟所说的分阴阳是指铁锤分了阴阳雌雄,违逆阴阳说的则是这两只铁锤并不完全遵循阴阳,若是完全遵循阴阳,一旦分开两只铁锤都会移动。
此前他一直觉得这是缺陷,仔细想来发现并非如此,若是两只都会移动,就无法抛扔远攻,亦无法凭借雌寻雄的这一特性,通过抛扔雄锤将使用者带上高空。
“嗨。”胖子在天上大叫。
南风闻声上望,只见胖子离地已有百丈,还在抛扔雄锤继续攀升,“小心点儿。”
“他若将这双铁锤用的熟了,怕是没人能奈何的了他。”诸葛婵娟感叹。
南风点了点头,这双铁锤除了能够脱手远攻,还可利用铁锤快速移动,若是用的娴熟,临阵对敌时可以利用抛扔铁锤来快速变换方位。
兵器是好兵器,但想要用的熟练却并不容易,总是右臂抛扔,很快就会感觉疲惫,只能换手,一换手就容易出错,再抛扔时很容易习惯性的还扔右锤。
便是手忙脚乱,南风仍然鼓励胖子双手轮换,对敌之际可不能让对手摸清规律,得让对手猝不及防才成。
要想用好双锤,就必须熟练转身,利用转身可以将铁锤甩的更远,也可以在转身之际快速换手,如此一来对手就无法确定胖子扔锤是想攻敌,还是想撤离。
胖子服食的虎皮天蝉此时已经发生了效力,奋力抛出的铁锤迅若流星,好不快速。
赶了一个时辰,三人落脚歇息。
“真是好宝贝。”胖子用袖子擦拭铁锤。
“别往上面吐口水。”南风皱眉。
“这东西你们自何处得来的?”诸葛婵娟问道。
“兽人谷,”南风说道,“此物应该出自兽人谷的那处古墓,花刺儿等人不明就里,当它废物,用来糊弄胖子,没想到被他捡了便宜。”
“我有名字的。”胖子不满。
“你先前为何说它是道门法器?”诸葛婵娟又问。
“我们曾经进过兽人谷的那处古墓,那古墓里有壁画,当日我经络尚未通畅,不得黑暗视物,据胖子所说,壁画上画的是一群道士生活的情景,故此我猜测那处古墓是一个道人的坟墓,而这铁锤则是他生前所用的兵器或法器,”说到此处,南风抬手北指,“前几****自长安遇到了玉清宗的凌云子,他曾问过我们这双铁锤得自何处,还说这铁锤可能是件仙家法器,与玉清宗还有些渊源。”
“既是玉清宗之物,他怎会让你们带走?”诸葛婵娟不无疑惑。
南风接话道,“他只说此物与玉清宗有些渊源,有渊源亦不见得就是玉清宗之物,另外凌云子与我私交不错,不然当日也不会放我们离开。”
诸葛婵娟点了点头,自包袱里拿出水罐递向南风。
南风摆手未接,“凌云子虽是玉清道人,与龙云子却不是同一阵营,我和胖子自盂县那处破庙发现的汉代朝钟被龙云子得了去,那上面记载有天书一部,我担心凌云子等人得知李朝宗得了天书龟甲,设法谋取,以求与龙云子抗衡,便提醒龙云子李朝宗所得之物不是真品,免得他们徒劳无功。”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无所知?”诸葛婵娟皱眉看他。
“此前你一直与李朝宗在一起,我干了什么你怎么能知道。”南风说道。
“这话你是想反过来说吧?”诸葛婵娟笑道。
南风瞅了诸葛婵娟一眼,没有接话。
“你都啥时候干的这事儿,怎么连我也瞒?”胖子插话。
“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事我何曾瞒过你?”南风说道。
“兴许凌云子压根儿就不知道李朝宗得了龟甲天书。”胖子又道。
南风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没明说李朝宗在古墓里拿走了什么,如果他们没有听到风声,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可真狡猾。”胖子撇了撇嘴,继续擦捶。
“岂止狡猾,简直狡诈。”诸葛婵娟接话。
胖子闻声抬头,诸葛婵娟手指南风,“如果凌云子等人知道老东西拿到的天书是假的,就可能撺掇或诱使龙云子去与老东西争抢,到时就是两败俱伤。”
胖子活动着肩膀,“都不是什么好鸟儿,打的头破血流才好。”
诸葛婵娟凑到南风旁边,笑道,“你好像很讨厌老东西。”
面对诸葛婵娟的调侃,南风不无反感,“我应该喜欢他吗?”
诸葛婵娟也不怕他,歪头追问,“你为什么讨厌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讨厌他,应该讨厌你?”南风正色说道,他自然知道诸葛婵娟在与他说笑,亦知道诸葛婵娟在明知故问,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与狼犬为伍,诸葛婵娟明知李朝宗对她存有非分之想还一直与李朝宗同行,已然令他心生不满。
“你什么意思?”诸葛婵娟抬高了声调。
“你不知道?”南风挑眉侧目。
“诶诶诶,干啥,干啥,”胖子见势不好,急忙劝架,“本来说的好好的,嚷嚷啥呢?”
“走吧。”南风直身站起,提气先行。
胖子见诸葛婵娟一脸气愤,急忙劝解,“他就这德行,你别跟他生气,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一听马贩子说客栈炸了,怕你吃亏,急的饭都吃不下了,连夜就要找你去。”
诸葛婵娟歪头看向胖子,“真的?”
“我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撒谎,快走吧。”胖子催促,南风先走,摆明了不想让诸葛婵娟跟着,他若是再不说和,诸葛婵娟就没有台阶下了。
诸葛婵娟将水罐放回包袱,纵身跃起。
胖子铁锤一甩,“走喽。”
南风哪怕不想等诸葛婵娟,也得等胖子,行不多远,就被诸葛婵娟追上,诸葛婵娟也不说话,追上去冲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跑那么快干嘛?”
南风本来满心不快,一巴掌拍成了满心无奈,“你干嘛呀?”
“小汉子生气啦?”诸葛婵娟笑问。
“怎么那么讨厌你呢。”南风冷哼,总有一些人能令人爱恨交加,无计可施,诸葛婵娟就是此类。
诸葛婵娟自树枝上借力,追上南风,“别生气了,我帮你消消气?”
“你想怎么消?”南风强忍不笑。
“你想怎么消?”诸葛婵娟反问。
“给你一巴掌。”南风没忍住。
“你想打哪儿?”诸葛婵娟坏笑。
“想好了再告诉你,快走吧,争取天黑之前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