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嗥叫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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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铁链永远是那样坚硬,任凭阿古拉如何努力地撕咬,都没有显出一点点可能断裂的迹象。它的小牙咬在上面仅能留下浅浅的一排牙印,可是它却不愿停止,撕咬、抓挠成了它每天例行的公事,只要睁开眼睛它就咬、抓,它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它不明白人们为什么给它套上这样的枷锁,为什么不让它去寻找自己的母亲,他们把它带走了,却把它困在这里。

接连三天,阿古拉除了想挣脱脖子上的铁链之外,对任何事情都没了兴趣,甚至对吃饭都产生了抵触,三天未进一口食,虚弱的站都站不住了,可还是没完没了地咬拽着脖子上的铁链。那日松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它吃一口东西。他看着卧在地上,只是傻傻地啃铁链的阿古拉,担心再这样下去,它会死掉!他决定提前把它带出狗圈去草原上放牧了。

那日松原本想等到天气完全暖和了以后,再带着它到草原上去放牧,可看到它被铁链拴住,没有了自由,变得郁郁寡欢,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决定提前带它去草原放牧了。在它被铁链拴住后的第四天黎明,那日松就将三天没进食,只是不住地撕咬铁链的阿古拉牵出了狗圈。它摇摇晃晃地跟在那日松的身后,不问去哪里,也不想去哪里。在它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疼爱它的母亲消失了,一条铁链困住了它的双腿,让它失去了自由,它无法一下适应这一切的改变,忽然间变得晕晕呼呼,好像傻了一般。

那日松带着羊群来到草原深处,让猎狗看着吃草的羊群,自己牵着阿古拉离开了羊群,走到离羊群足够远的地方,给它解下了脖子上的枷锁。阿古拉一时没反应过了,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那日松将一根肉骨头仍出去,大声喊道:“阿古拉,捡回来。”它才回过神,试着向骨头跌落的地方跑去。它不敢确定脖子上的东西是否真得已经被解掉,在这之前为了挣脱铁链的束缚,它曾经想以狂奔的方法将铁链挣断,结果脖子上的颈圈几乎被勒进肉里,让它差点没了气,现在它已经学乖了,它不再想拼命挣断铁链了,所以摇摇晃晃地向前跑了几步后,才慢慢加快了一点儿速度又向前跑了一段距离,最后它确实感觉脖子上没有了铁链的束缚,一下兴奋起来,身上马上有了力量,快速向落地的骨头冲去,一口将其叼在嘴里,贪婪地啃食着,这时它才有了食欲,感觉到了饥饿。那日松赶上它,又给了它一些吃的。

几天来对铁链不停止的撕咬竟然锻炼了阿古拉的牙齿,那锋利的牙齿撕碎了肉片,咬碎了骨头,一阵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后,堆放在它眼前的一小堆食物全部进了肚子。填饱了肚子的阿古拉摇着尾巴在那日松跟前转着圈,昔日的快乐又回到了它的身上,它满心以为脖子上的铁链从此不再属于它。那日松骑上马向远处的羊群追去,阿古拉快乐地相随在马前马后,四肢踏在柔润鲜嫩的草芽上,柔软地仿佛在云端奔跑,这是它第一次在如此广阔的草场上奔跑,那带着青草气息的风吹过耳畔,仿佛抓挠一般让它感觉痒痒的,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那日松坐在马背上,甩动着马鞭,打出长长的呼哨声,亮开嗓子对着被朝霞染红了的天空唱起了只有自己喜欢的歌,歌声在广阔的草场荡漾开来,惹得阿古拉一阵兴奋,仰起头也想对着天空大叫几声,然而从它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既不像狼嗥也不像狗吠,依然是从嗓子眼里挤出的一种沙哑变调的声音,那日松听到它还是狗不像狗,狼不像狼地瞎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打马向前冲去。

陶醉在自己叫声中的阿古拉,看到主人跑向前,才醒悟过来展开四肢跟了上去。那日松看着高兴的阿古拉,有意逗它,猛一加速飞快地跑到前面远远的地方停下来,等着它,可等它刚一追上,他又风一样地跑了,几个回合下来,它就被搞得晕头转向,慢慢它觉出是那日松在逗自己,自己也学精了,干脆停下不跑,围着那日松的马转着圈,阻止主人的马向前跑,将主人胯下的马惹得不断地尥蹶子,打响鼻。

远处山坡上散落着一群雪白的羊群,那日松远远地看到他的几只猎狗都非常尽职地守护在羊群的周围,很高兴。看着那些忠于职守的猎狗,他准备马上就让阿古拉也加入到它们的行列,让它尽快成为一只优秀的猎犬,它从心里相信他的小狼。他对着还在跟自己玩闹的阿古拉,手指向前方的羊群叫道:“呦,阿古拉冲。”它得到主人的命令,弹起,向羊群奔去,转眼到了羊群跟前。然而,它根本没有停止,竟一头冲进了正在安安静静吃草的羊群里,原本安静的羊群一下炸了锅,温柔的羊们惊慌地咩咩叫着四散开来,几只把守在羊群周围的猎狗,汪汪地大叫起来,一起冲向还在羊群里追赶一只小羊的阿古拉。阿古拉完全理会错了主人的意思,以为主人是让它去抓一只羊,所以毫不畏惧地直冲向羊群。几只猎狗早就看到阿古拉在和马童玩耍,它们知道这又是一只被马童带来看守羊群的狗,看到它奔过来谁也没有去理会,没想它却一头冲进羊群将羊赶得到处跑。一只最忠实的老蒙古狗即刻冲向它,其他几只都去追赶跑散的羊了。那日松远远看到羊群一下四散开来,知道它闯了祸,赶紧加鞭向羊群冲去,嘴里大声吆喝着。

谁也没有想到阿古拉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口咬住了一只小羊的脖子,将它拖倒在地,向后拖拽着。这时一只满脸皱褶,双眼露着凶光的老狗,来到它的面前,对着它狂叫不止,它停在原地,有些害怕了,但却舍不得松开嘴里的小羊。老狗松木看到眼前是一只半大的小狗,没有马上冲上去撕咬它,而是停下冲它大叫。此时那日松已赶了过来,他没想到阿古拉会抓住一只小羊叼在嘴里,不过它很聪明,没有咬破小羊的脖子,只是用牙轻轻叼着,它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那日松看着还在咩咩叫的小羊,和正怒视着阿古拉的猎狗松木,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再慢一些,一场血的战争就要爆发了。

“阿古拉,松开小羊。松木,别叫了!不要叫了,这是你们的新成员,下去!下去!”那日松大声制止着。

老狗听到主人的吆喝,停止了狂叫,但还是紧紧盯着阿古拉口中的小羊,始终是一只责任心极强的狗,所以即使它已经很老了,那日松还舍不得让它离开。

那日松明白老狗的意思,又大声命令阿古拉快些松开小羊,可它却瞪着眼睛看着马童,就是不愿意松口。那日松极了,举起手中的鞭子就向它抽去,鞭子在它头顶打着呼哨飞了过去,它这才松开了口,获得了自由的小羊马上从地上爬起,咩咩叫着跑开了。

老狗松木看到阿古拉放了小羊就默默走开了。羊群又被尽职的猎狗归拢回来,低着头继续找寻着鲜美的嫩草。

第一天出行,阿古拉就让那日松经历了一场虚惊,也让他一下醒悟过来,它眼前的阿古拉不是一只狗,它仍然是一只浑身蕴含着野性的狼。在这广袤的草原上,他想让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阿古拉听从他的指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阿古拉仿佛一只放飞的小鸟,伸展翅膀在蓝天白云下不停地飞翔,似乎永远不再想收回自己刚刚展开的羽翼。它对草场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在它的眼中任何一种东西都能吸引它的目光。在这散发着青草香气,到处流淌着自由气息的青青草原上,我们的小狼,头脑中没有了任何的羁绊,更没有任何纪律的概念,它听不到那日松的呼唤,听不到猎狗们对它为所欲为的狂吼声,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草场上,草尖上掠过的一只蝴蝶,吸引着它在空中上下的跳跃;远处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花,竟招惹的它,匍匐在草丛中久久地注视,最终像捕食猎物似得飞扑向它,将那可爱的小花撕咬的粉碎,那时它会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抬头挺胸,瞪着自己一双明亮的眼睛遥望着那日松,等待着主人的表扬。那日松看着它那憨憨的样子,毫无办法,但又害怕它跑丢了。就召唤它回到猎狗们的队伍之中,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将阿古拉训练成一只出色的猎狗,他相信从幼崽时就被他收养的狼,一定会转变成为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