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玉箫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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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见愁

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传递着一个同样的消息,那就是江湖没有被贺霸天杀死,他还活着。

这种消息,传的并不慢,传到贺霸天的耳朵里,也仅仅是传出消息的第六天。贺霸天绝对不会相信,因为中了毒翊的人,没有活着的。

传播这个消息的第一个人现在人们已经淡忘,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当一部分人将它指向江湖的情人凤小杨时,凤小杨却挽着龙泽的手,在繁华的扬州城里漫步。

人们只有否定这个猜测,却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因为散播消息的人就是凤小杨。

当然,唯一知道这个真相的人已经死了,死在一柄长剑下。凤小杨本不习惯用长剑杀人,只是这一次她必须用长剑。

龙泽和凤小杨在扬州的街道上走着,见到这两个人,算不上是很般配的一对,因为他们的年龄并不相配,这是根本的所在。

他们嘻嘻哈哈的走着,并不在意路人怎么看。路人的眼神,有讥讽,又叹惋,更多的是惊讶。但是面铺里坐着吃面的一位客人,他的眼神,除了惊讶,就只有愤怒。他的愤怒一旦爆发出来,怕是一头老虎也会被他活生生的撕碎。

可是他没有撕碎一头活虎的能力,他只是将他碗里的阳春面用牙齿嚼碎,然后将他手中的一双筷子打向龙泽。

本来在一起的筷子,脱离他的手中,将分离开,打向龙泽的檀中穴和乳中穴。

看似平淡无奇,甚至有些愚蠢,但是这一招的出手,却精妙之至。

龙泽用空着的右手当空一掌,将一双竹筷击得粉碎,却未免也后退三步。对于这一突袭,龙泽的脸色有了变化。

恐惧与愤怒。

即使龙泽是一个胜利者,他知道自己的一双筷子有多么大的力量,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可以将筷子击碎,但龙泽做到了。

龙泽做到了,他做不到就得死。当他做到的时候,他只有恐惧和愤怒,因为向他攻击的那个人达到了目的。

当龙泽将双眼扫向面摊的时候,面摊只有老板,至于那个陌生人,在他发出攻击的同时,就已经走了。

此人不简单,龙泽知道的只有如此。他看不出那一招功夫是什么,凤小杨也看不出来。他们就带着一个疑问,迅速的赶回天剑城。而那个吃面的人,正蹲在墙角下啃着一只猪脚。

他实在是太饿,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放弃了大半碗阳春面,身上没有银两,只能够在客栈的餐桌上偷一只猪脚,然后躲在一个角落里啃。

他本来有机会去偷那只完整的烧鸡,只是当时人很多,猪脚是最容易得手的,并且不会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脸。他就带着这样的想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墙角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当一只猪脚啃完后,他便将手在衣服上胡乱擦拭几下,便迅速的离开。

低着头走,不免会撞到人,他避开了一百多人,最后还是撞上了易文。

一个冷酷的杀手,要执行他的任务,不准许任何人挡路。可是易文成了例外,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他要杀的人是谁、在哪里。而撞到他的人,也并不没有丝毫的惊慌,连道歉也没有,不过易文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

易文头也不回,立即快速往前走,他得赶在黄昏之前到达冯府。

黄昏到来,事情就变得复杂,易文并不是不习惯在黑夜办事。只不过对付陷阱,白天总是要好些。

当他到达冯府的时候,太阳当空照,正午时分。略休息一下,易文便往府里走去,他身后,就是那个偷猪脚的人。

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脸的人,在走进冯府的时候,将他的脸露了出来。

冯府的两个下人看到这张脸,一个弯下腰呕吐,一个当下里晕了过去。可易文没有异常的举动,他见过这张脸,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同。再丑陋的脸,也是人脸,也属于自己的同类,既然是同类,就和自己没有区别,也就不应当对这张脸有着任何歧视和恶劣的反应。

至少,这张脸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是一张活人的脸。不管这张脸有多么丑陋,至少它还有生命。

易文对冯府的两个下人有太多的不满,他蔑视他们,在他的眼里,两个下人就是猪猡,甚至连猪猡也不如。他从不杀人,但是他杀人之外的一切生命。对于这两个猪猡都不如的生物,易文挥动冷血剑。

惨叫声都没有,两个人便一命呜呼,至于正前方的一塌回廊,也轰然倒下。

声音很大,震动更大。冯府的上上下下,全都赶往院子里。约摸三千余人,就和易文面对面站着。

闻到恶臭,便看见地上的呕吐物,继而看到两具尸体。三千多人将目光投向易文身后的人,看到这张极为丑陋的脸,强忍住呕吐,如果忍不住,下场只有死。

生命可贵,为了活命,有什么不能忍,有什么不能做!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活命,在多数人的观念里,都是首位的,而现实确实如此。

我们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活着的权利。生命,比任何事物都要神圣。

冯士如看着两位不速之客。易文他认识,至于易文身后的那个人,他更是一清二楚。当他确定自己是正确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出两步。

冯士如的眼睛闪亮无比,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可以让自己更为荣华富贵——即便现在他是扬州第十大富翁。可他没有想到,这给他带来的只有杀身之祸。

冯士如的眼神变得有些恐惧,才产生恐惧,才说出“是你”两个字,他的整个人,就飞出去了。

没有人出手,但他的人确实飞出去了,撞在院子的墙壁上,整个墙壁都已倒塌。然后他就带着恐惧,离开人世。而他的发财梦,随之烟消云散。

易文在冯士如飞出去的一刹那,便转过身,慢慢的朝府外走去。

人们还在惊恐,根本就来不及制止冯风出手。他们的潜意识知道,冯风出手,就是送死,易文能够不动声色就杀掉冯士如,足见他的武功有多么高。冯风杀不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冯风一死,冯家就要断后,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冯风的刀已经逼向易文的后背。

这一招的漏洞实在太大,却没有人敢小觑。冯风的十二岁习武,虽未成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但在江淮一带,小有名气。这招兵锋直入是“冯五刀”的第三刀。

以快、急、狠、辣为准的刀法,在易文看来,实在是太慢、太缓、太柔、太温。他不等着出手,始终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便将第三刀给破解。

用的兵器很特别,就是他的两根手指,他的手指不瘦不胖,以前也是如此,只是现在更加有力,更加准确。

两根手指将刀夹住,他的左手便打出一掌。冯风避无可避,挨上一掌,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虽说如此,也不致命。因为他再不愿意杀人。

冯风跌在地上,再无人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刽子手般的人离去。

易文的脚步越来越快,他想甩掉跟着他的人,但是他的步子无论有多快,这个人总是能够追上他。

黄昏时候,他们来到金虎帮的地盘,走进一家酒店。易文拣左边的一个角落坐下,他就坐在易文的对面。小二上来,不敢瞧丑陋的脸,将一张菜单递给易文。

“嗯……”易文略有所思,并不接菜单,而是说道:“两条清蒸鱼、一盘熟牛肉、红烧猪脚、五花肉、小白菜、一盘炸辣椒、两盘香嫩豆腐,两壶竹叶青,饭自然多一些。”

小二笑着点头,说道:“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好。”说完,转身便走。

易文当下将桌子轻轻一拍,笑道:“小二慢走,鄙人的习惯是先付帐,你看这些银两够不够?”易文把手挪开,桌上放着无事锭纹银。

“够了。”小二早转过身子,回答易文的问话,然后拿起银子。

“我还需要住店,住两个晚上,够不够?”

“够了,够住半个月了。”

易文道:“只需要住两个晚上,剩下的钱,给这位仁兄。”说着,左手指着对面的人,右手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道:“这是给你的赏钱。”

小二接过,又望了一眼,强忍住翻涌的五脏,开口道:“他不是和您一路的?”

易文道:“我一向独来独往,和这位仁兄有一面之缘,你千万不要小觑他,而是要好好招待。”

易文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他的语气也变得凝重,随即说道:“他可是杀人的主,万万不要得罪,我能给他这些银两,也是因为怕他取我的性命,抢我的钱财。”

小二并没有惊恐,缓缓说道:“客官既然吩咐,小店自然好生招待。但谁要在这里放肆,还是得掂量掂量。”

“真的?”易文问道。

小二道:“客官进店时可否看小店的牌匾?”

“看过,叫‘一家酒店’。”

小二道:“这就是了,一家酒店是一家客栈在扬州开的分店,凭这个,怕是没有人敢闹事。”

易文道:“原来如此,只不过一家客栈的主人江湖已经死了,现在武林中说他没有死的消息都是假的。”

小二道:“主人虽然死了,但是小城的人还在世上,而且有一百多位在一家客栈住着,在这里的,也有五十多位。”

易文道:“小二哥说的是,就准备好酒菜,我和这位仁兄要好好大吃一顿。”

小二道:“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好。”说完,快速的往柜台去了。

易文看着对面的人,适才,他完全冷漠了他的这位仁兄,实在是太不礼貌。他对自己的做法很懊悔,他本不是这样的人,幸好他的仁兄没有发怒,不然的话,打一架,他没有把握不死在对方的手中。

易文的眼睛没有动,嘴巴没有动,手没有动,但是脚动了。他的双脚在和对面的人交流着。只有这样的一个方法,才能掩人耳目,因为他们所做的,必须掩人耳目。

不然,他们便有杀身之祸,他们在小城人的眼皮底下讨论小城人的事。这个别人想不到的交流方法,非常成功。

等小二将酒菜和饭上好,他们便像杀人一样迅速的消灭这顿酒菜。

一张丑陋的脸已经很不幸,可怜的是他还是个哑巴。可他并不可怜,至少除他自己如此认为外,易文也这样想着。

像司马迁、孙膑这样的人,有谁认为他们可怜,认为他们不幸。幸与不幸、可怜与不可怜,只不过取决于当事人对待他们自己的态度。

那些夸夸其谈的智者、美学家们,是看不出这层深意。深意,往往是少部分白痴才看得出来。

“仁兄”用筷子蘸上酒,轻轻几点,桌上隐约现出三个字。易文在夹菜,却也将这三个字看得明明白白。

鬼见愁!

三个字就像幽魂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易文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他继续吃着他的饭,鬼见愁也是如此。

和一个人形成默契不容易,他们之间的默契形成更加可贵。他们从相遇到现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却对彼此都了若指掌,也形成了别人之间无法形成的默契。易文觉得非常难得,可是鬼见愁不以为然,他已经磨练出这种默契,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有的默契。

两人吃完,同时站起身,走出酒店。按易文的意思,他们得出去走一会儿,并不是要什么很重大的事,而是要拜访一位声名显赫的人。

易文要租马,可是鬼见愁不答应,他虽不能说话,但他走的很快。当他大步流星的走动,易文也放弃了租马的念头。

鬼见愁似乎在告诉他,这个地方自己曾经来过,熟悉的很。而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就来到金虎帮大寨的寨门前。

天色并没有很黑,纵使黄昏已过。

金虎帮从来不会黑暗,灯火通明,以便于安全和处理一切事务。见两人徒步前来,门口一人便喝道:“两位止步,金虎帮不得擅闯。”

两人果然停下脚步,易文开口道:“劳烦大哥通报一声,说冷血剑易文拜访丘帮主。”

“稍等。”一人离开,约摸十步的光景,走出来二十余人,把守在寨门口。再过些时候,丘贵带着数人来到寨门。

丘贵止住众人,自己上前道:“尝闻冷血剑登门,是要杀人的。小可斗胆一问,何人派你前来杀我?”

易文笑道:“易文来访,并无恶意,帮主多虑了。”

“这倒是一件稀有的事。”丘贵笑道。

“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易文说道。

丘贵此时方打量鬼见愁,怔了一下,方徐徐说道:“贤弟身后的人,倒像一位熟人。”

“不知帮主说的那个人是?”

丘贵道:“项英。”

易文道:“如帮主所言,我倒是希望他是项英,可惜他叫鬼见愁,相信那张脸项英绝对没有。”

丘贵道:“除了这张脸,已经名字,其余的,和项英没有差别。”

“他还是个哑巴。”易文说着,随即坐在石凳上。

鬼见愁等易文坐下,他也坐在旁边的一个石凳上。

在没有月亮的晚上,却难得灯火通明,而这个美丽的石亭,别有一番风味。易文是杀手,对于生活,也是懂得享受。

“不用前往客厅,这里比客厅更好。”易文说完上一句,这一句随口说道。

丘贵屏退众人,随后坐下,道:“贤弟前来,怕不是拜访这么简单。”

易文道:“来此,未备薄礼,实在难堪,倒是有件事要告诉丘帮主。”

“也许这是一件大礼。”

“我想是的。”易文端起桌上早就备好的凉茶,喝上一口后,赞道:“好茶。”

丘贵道:“金虎帮最好的便是这碗凉茶,贤弟说事。”

“不急,我想到前面的假山上观赏观赏。”易文说着,手已指向前面不远处的假山。

丘贵皱着眉头,随后说道:“这个假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去了,贤弟也不用去。”

易文道:“也罢,我得快速说要紧的话,天快黑了,我们还得赶回酒店。”

易文如此说着,他东张西望,并不着急。丘贵看的出来,他的心也慢慢静下来,对于这个很重要的消息,也变得不再期待。

两人随便聊一些没有情报的话,完全将鬼见愁抛在一边。第二次如此,鬼见愁很气恼,他发现,易文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友善。

一个杀手,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又能够替别人想多少呢?鬼见愁这样想着,却又打消了这个看法。他已经习惯于孤独,又何必看重这些。他所气恼的是,易文没有说出这个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鬼见愁,同样重要。

鬼见愁站起身来,往前面的假山走去。避开两个人,或许才能够更早的到酒店。他发现,这个消息他不应该得到。

站在假山前,眼睛都不眨一下,注视着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仿佛曾经见过一样,看的如此出神。

出神外,有一点悲伤。他看出假山曾经的故事,从山石上残留的美人泪便可以知道。

鬼见愁用手轻轻抚摸着山石,他为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而落泪,他很感动。于是,他立即进入到下一轮的推测,可是没有来得及,当他还没有进入那种状态的时候。易文已经在亭子里叫他的名字。

可以离开这里了,鬼见愁倒有点舍不得。于是,他向易文摆摆手,就地一跃,落在假山上。

在没有泪痕和任何人迹到达的地方躺下,刚好合适,还有那么吻合的地方在假山上。

石块冷得刺骨,鬼见愁感受不到。他的孤独的心比什么都要寒冷,他就在这孤独中静默的睡去。

易文看到这一幕,便告别丘贵,孤身回到酒店。小二见他只有一人,也不觉得奇怪,带着他来到一间房子,关上房门后,快速的下楼。

龙威躺在藤椅上,没有他的命令,本有两个人允许走进这间屋子,现在只有龙泽可以。李贵清,只不过是一个叛徒,天剑门的大叛徒。龙威心里难受,不是他和李、曼之间的友谊,也不是他们的背叛。事情到这种地步,他对这些看得很淡,淡如轻烟。他感到很愧疚,这就是他心里难受的原因。李、曼是他振兴天剑门的左膀右臂,与他共同奋斗几十年,却在享福的时候离去。他于心不忍,但没有办法。没想到这里,他就躺在藤椅上,睡不着,却要努力地去睡。

但他躺下去还不曾闭上双眼,他便感受到窗外有人走动,随即,龙泽推门而入。

“为什么还要带上一个人?”龙威没有抬头看一眼,便知道是两个人进来的。

龙泽道:“父亲,和我进来的这个人你已经感兴趣。”

“是凤小杨?”龙威问道,又立刻说道:“除了凤小杨,绝非他人。”

凤小杨听龙威说出这样的话,便开口道:“龙帮主怎知是我?”

龙威道:“你的步子和江湖一般,但只有七成相似。”

凤小杨不再开口,她发现在龙威面前,她不说话才是正确的。

“你不必感到惊讶,我没有和江湖交过手,但是龙瑞曾经和他交手过,所以,我便知道。

“好了,解决了你的疑惑,现在该是你解决我的疑惑了。”

凤小杨道:“龙帮主有什么疑惑?”

“两个。第一,江湖到底是死是活?第二,你为什么有龙泽在一起?”

凤小杨道:“江湖没有死,他和丘兰在一起;至于第二个问题,龙泽的回答比我更有价值。”

“父亲,我要去凤姑娘。”龙泽说道。

“可她是江湖的女人。”

“那是过去。”

“你不在乎?”

龙泽道:“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去在意她的过去?”

“凤姑娘的意见呢?”

“我倒是求之不得。”

“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龙威说完,手指瞧着扶手,龙泽和凤小杨走出去。

合上门,门外的人在走动,藤椅上没有人。

没有任何动静,龙威已经在天剑城城楼上。这样的本事,这样的一个人,对于他的对手来说,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只有才有这么快的速度。

龙威落在城外,他转身看到城上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八个大字时,他就明白,自己不是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位普普通通的人,要掌控天下。也因为他是普普通通的人,所以就有对手。

他的对手中永远只有两个在他的法眼。

江湖,项英。

项英被贺霸天杀死,江湖却幸免于难。龙威对他的这个合作者有些不满。并且有些怀疑项英是否真的死了,论武功,项英在江湖之上。可他又不得不佩服贺霸天的能力,因为项英不死,江湖怎会上当。

谁救了江湖,贺霸天没有说,龙威也没有问,也没有必要问。他现在就站在贺家庄庄外。这个让人恐惧的庄子,装满死亡气息的庄子,龙威毫不在意。他轻轻松松的走进去。

相比江湖,他简直太从容,仿佛他进入的是自己的天剑门。

当他来到院子的时候,贺霸天带着一些人匆匆的赶到院子里。

看着眼前的一切,贺霸天的脸色并不好看。

“龙帮主前来,也不打个招呼,小弟倒不好意思了。”

龙威看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们的约定,你杀项英、江湖,我给你八千万两白银,并且和你义结金兰,平分川蜀。”

贺霸天脸色一变,他的恐惧涌上心头,再也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