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的大地白茫茫的一片。黑衣人出神地看着漫天的风雪,仿佛某一年的这一天也曾看着这样的风雪。只是那时的风景是不是也如同今天一般,也是一个人看呢?还是有一个佳人在身旁陪着看?
黑衣人的目光,在这样的风雪中逐渐朦胧起来,就如同这个被风雪混沌的世界一般。也许是相同的场景,勾起了容易触动心肠的往事;也许是模糊的视线,虚幻出了无数个相同的画面,想起了许多刻骨铭心的人……
可是这世间能刻骨铭心的人到底有几个呢?而这些刻骨铭心的人又是谁呢?
大雪依旧下着,无边无际地,像是老天在抖落着岁月积攒下来的愁绪。黑衣人朦胧的眼神,还有衣角在风中上扬的瑟瑟,都在苍白的世界中显得那么的孤零!夜何其长兮,天地何其的漫漫久远兮,怎会有这样一个孤零的人,在这样的夜,在这样的天地间横立呢?
难道,难道如这些风雪所物语:萧萧带来的都是伤心人?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伤心人,才会在萧萧地风雪中无尽的哀思与沉悼!
可他又是哀思什么,沉悼什么呢?难道漫天的风雪都是他的哀思与沉悼?
突然眼神朦胧间的黑衣人像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睁开眼朝他利用数十柄半神兵的抢来的虚天宝鼎看了过去。刚刚他明明感受到了里面上古野兽发出哀求的信号。这只上古野兽一连吞进了数十柄的半神兵,没想到半神兵非凡铁能比,在它的肚子里面搅动起来!
虽说这只上古野兽不过是凭借真身留下来的鲜血祭炼而成,没有真实的血肉。但是半神兵本来就是灵性不同于一般的法宝,这些半神兵在这只上古的野兽的肚中,不停地攻击它微弱的真元。一柄半神兵都让这只上古野兽受不了,何况还是数十柄?
当下,黑衣人感受到这只上古野兽求饶的信息,只是嘴角微微一笑,并不理睬。过了良久,感觉到这一只上古野兽的求饶欲望越来越大,才看见黑衣人随手一挥,顿时间便看见,封住虚天宝鼎的数十柄半神兵立即撤开了。
数十柄的半神兵才离开虚天宝鼎,只见那一只银白色的上古野兽就浮在了虚天宝鼎上,目光中充满了可怜与恳求的模样。黑衣人此时才走进了看到这一只像象又像牛的上古野兽,不禁对它的模样,莞尔一笑。
随即,黑衣人便看着这一只银色的上古野兽道:“原来你是一只‘囚牛’呀!真是被囚在了这一只黑黝黝的鼎中了!既然你求我,我自然不能拒绝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跟了我以后,就必须一心一意地跟着我!”
这一只囚牛像听懂了黑衣人的话一般,在虚天宝鼎上拨浪鼓一般地点头,好像恨不得立即要同意了黑衣人!黑衣人看着它的模样,只是笑了笑道:“你过来吧!我暂时命令你肚中的剑,不要乱动就好!”
囚牛像听懂了一般,就要朝黑衣人跃过来。没想到囚牛才一跃,竟然连半步也跃不得,就疼痛得脸色发白的,就好像要透明了一般。黑衣人瞬间恍然大悟,这一只虚天宝鼎困住了囚牛的元神,除非虚天宝鼎坏了,否则囚牛得不到安得生的释放口诀,一辈子也出不来的!
黑衣人皱了皱眉,随即便是一声冷笑。只见黑衣人挥了挥手,顿时间他周身的五六十柄的半神兵,银锃锃朝虚天宝鼎围了上去。那虚天宝鼎能称得上一个“宝”字,自然也有一些灵性。不过它的灵性,比起这些半神兵来说,就差的很远了!
所以当这些半神兵一群地拥过去的时候,虚天宝鼎发出了“嘶嘶”的尖鸣,仿佛是极度的害怕。不过害怕是没有用的。只见这些半神兵在黑衣人的一道口诀之下,纷纷地形成了塔形,把虚天宝鼎围在了里面。
黑衣人看到这情形,眼中带着一丝的轻视。只见他依旧挥了挥手,随后便看见这些半神兵随着塔形的的尖端处,形成一股巨大的灵压,朝虚天宝鼎劈去。先前虚天宝鼎还能“嘶嘶”地作响,但是随着众半神兵的灵压汇聚,这一只虚天宝鼎就连动也不敢动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就连感受到这些众半神兵的汇聚的灵压的天地,也仿佛瞬间脚步缓慢了许多!
那些半神兵方圆十里内,纷纷扬扬的大雪,也在灵压汇聚的这一刻不仅忘记了下落,还有的雪在无声无息中缓缓地化去。周围的天地都在这些半神兵的灵压下,像要揉碎了这个空间里面的一切,把空间释放给一切自由的呼吸!
黑衣人显然也没有料到六十多柄的半神兵,释放出的灵压竟然会是这么的大,一时间倒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可是这一神情,才存在了片刻,黑衣人的目光就朝下面的剑林看了下去。只见下面的剑林,一片连雪都沾不上去的绿色森林,纷纷的朝两边散了开去。
黑衣人看着剑林从两边慢慢地散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这剑林终于要出招了!”
而黑衣人说完这话,眼睛又回到了被半神兵包围的虚天宝鼎。只见虚天宝鼎在众半神兵的灵压下,连挣扎片刻的机会也没有,瞬间只剩下了一堆黑色的齑粉,如沙一般从空中散了下去。而囚牛由于感受到了这些强大的灵压,瑟瑟地在半空中蜷缩着,一动也不敢动!
黑衣人看见虚天宝鼎已经解决,朝着包围住囚牛的众半神兵招了招手,顿时间便看见这些半神兵破空地朝黑衣人迎面汇来。囚牛感受着自己周身的灵压已经解除,两只眼睛就看向黑衣人,目光不时地引导着黑衣人的目光看向它的肚子!
黑衣人看到它的模样,就知道这只囚牛是在求自己把它肚中的十数柄的半神兵放出来。当下不由得笑了笑,朝着它挥了挥手。囚牛看到黑衣人朝它招手,当下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黑衣人疾驰而来。
而就在囚牛要扑到黑衣人怀中的时候,黑衣人的视线又再次向下面的剑林看去,只见整个剑林的绿色森林倾倒在两侧,中间露出来了一个很大的剑池。整个的剑池里面布满了成千上万的剑。这些剑每一柄都透露着一股令人寒冷的气息。
黑衣人何等目光,目光才从剑池中闪过,就发现里面的有着十一二柄的半神兵。其余的那一些虽说不是半神兵,但是黑衣人能感受到那些剑都不是一般的凡铁。从剑池里的这些剑来看,虽说神兵很少,但是其余的剑都是魔教用人血血祭过的,每一柄都杀戮十分的凝重!
漫天的愁云惨淡,仿佛都是这剑池里面血祭的剑,所散发的戾气所凝聚而成的。黑衣人感受着下面迎面扑来的戾气,眉头不由得一凝。而他怀中的囚牛,感受着戾气的袭来,不由得两只眼睛开始猩红了起来。
黑衣人的双手放在囚牛的身上,只见一道四种颜色的真气瞬间罩在了囚牛的身上。随着囚牛的目光恢复成原样,黑衣人嘴角一动之下,抚摸囚牛的的手大放光彩。那光彩如同手中握着彩虹一般,绚丽异常!只不过等着手中的色彩消失的时候,黑衣人怀中的囚牛已经不见了踪影。宛如囚牛是在他的怀中就无缘无故的消失的!
囚牛才一消失,黑衣人的目光又朝下面的剑林看去。只见剑林的剑池中,中间的位置,刚刚逃下去的安得生此刻正仗剑地站立在那里,两撇八字胡在脸上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黑衣人仔细看去,只见他手中握的是,一柄剑柄古朴,剑身却红得如带血一般的半神兵。黑衣人一看到这柄半神兵,就知道这一柄半神兵也是一柄血祭之物!
只是不知道要祭炼这么一柄剑身通红的半神兵,究竟要多少的人血?
大雪依旧纷飞着,黑衣人的的目光如同这冰天雪地一般地寒了下来。他看着剑池里面的那些汇聚着滚滚的戾气的剑,就不由得一阵的恶心。他不知道这些魔教的人为了这些剑,怎么会如此的轻视人命?血祭这么多的剑,究竟要死多少人?
为什么活着的人,不能珍惜活着人的生命呢?
黑衣人看着这些剑,像触动了生命里最短的那一根弦,想拨动却怎么也拨动不了,想不拨却已经指在了弦上!
就在黑衣人目光沉迷地看着下方的时候,安得生以为黑衣人对剑林已经有了忌惮之心。当下站在剑池中对着黑衣人道:“朱道友,我们既无仇怨,何必弄得两败俱伤!我们剑林,向来爱客,只要朱道友肯不比试这一场的剑阵,剑林所有人愿尊道友为上客!”
黑衣人诛魔武,听得安得生的话只是冷冷的道:“谁跟你是道友?没有听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么?你看看你们的剑池到处都充斥满了血腥之气,到处都是死者的厉魄在飘荡!就凭你这样的刽子手,不把你剑林踏平,我武……”
说道这里黑衣人诛魔武像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接着道:“我诛魔武誓不为人!”
安得生听着诛魔武这样的话,差点气得把皓白的细牙嚼碎!他本来以为看着诛魔武的表情,听到他的话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诛魔武当着整个的剑林,不给他面子地辱骂了他一番,当下气急败坏地对着诛魔武道:“朱疯子,今天若是你能平安地回去,我安得生情愿把剑林送给你!”
说罢,手中剑身红得如血的半神兵迎空一指,顿时间池中所有的剑如漫天的风雪一般,密密麻麻地朝诛魔武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