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被遗忘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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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节忆忧虑往事

寒假期末考试的最后那天,一出教室我到租房胡乱收拾了一下衣服便急急忙忙和几个同学汇合,往回家的路上赶,半道上天气骤变,天空黑压压的一阵突如其来飘起了筛糠大雪,鹅毛般的雪花铺天盖地飘洒下来,才一会儿功夫就铺的厚厚的一层,白茫茫的一片弄得我们几个都找不到路在哪里,竟差点就迷了方向。

沿着前面男同学走出来的脚印,我们几个小小的人在厚厚实实的雪地上艰难的前行着,那种找不到重心的感觉异常难行,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我一条裤子裤管里包裹着一层结冰的雪块,脚也变得麻木了,爸妈正围在火炉旁边捡玉米,小雨小禾没有在火炉边,该是上床睡觉了。看到我回家爸爸妈妈都非常开心,妈妈赶紧站起身将冷却的饭菜加热,我换了满身是雪花已经快要结冰的衣服,坐在炉子边很快的往嘴里扒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饭菜。

自从去到镇上上学,除了在王美义家的时候,我很少有时间和机会可以吃到这么香的饭菜,那时候我做出来饭也只有自己能吃,而且只有大白菜可以吃,拿到租房只有第一二天新鲜,过了时间就恹恹的没味了,可我还得坚持吃完一个又一个星期。

吃过饭我本来想帮爸妈做事的,可是一连几个喷嚏弄得我头昏昏的,没有一点力气,妈妈让我先去睡,我只得自己先去睡觉了。

我发现自己又一次感冒是在回家后的第二天,而且还很严重,我紧闭眼睛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浑身火烧火燎的难受极了,要不就是一阵冷一阵热,迷糊中记得妈妈给我捂了三床棉被我还是冷的不住的发抖。无奈老妈只好冒着大雪的天气跑到大舅家那个村子里去,在唯一的赤脚医生家买了几十颗去痛片跟安乃近回来给我充当感冒药吃。

腊月里,在临过年只有几天的时候,太阳露出了它害羞的脸,大雪慢慢的融化成浑水流流过大地的每一寸土地,我感冒也终于好了,浑身依旧软绵绵的没力气,只不过又错过了拿成绩单的时间,没有拿到成绩单我也知道自己能考多少,这一次应该连及格都成问题了吧!拿了还不如不拿,丢自己的人。

今年的冬天我们家终于杀了一头两百多斤的过年猪,爸妈的脸上也少了那么点忧虑色,我知道他们难过开心都是因为我们姐妹几个,年三十还是照例在爷爷家过,爷爷依旧和去年一样给在场的每个孙子发十块钱做压岁钱,小婶婶还是一成不变的没给我们家人好脸色,我却没向往年一样低头装作没有看见。

我想通了,她的孩子是爷爷的孙子,可以享受爷爷的疼爱,吃爷爷做的饭,用爷爷的钱交学费买衣服,被爷爷每天照顾的跟少爷一样,爷爷简直就是他们家的保姆兼银行,可是我们呢!连每年春节拿爷爷十块钱的压岁钱都像是割她的肉那么心疼,为什么我们要像欠了她们钱一样猥琐着过活,还要在心里惧怕她的责难。

说到小婶婶不得不提起一段往事,之前有说过我们一家子是住在城里,原因是多年以前爸爸妈妈想生一个儿子(那时候妈妈还没有生小禾),为躲避计生办的捉拿就背着只有四个月的小雨,逃到了在城里顶替爷爷退休当工人的大伯家求发展。

那时候我只有三岁多,留给了小叔叔家照顾,爷爷在家的日子我过得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吃饱穿暖了,可是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城里住上一阵子,到了那个时候,我的苦难也就宣布开始了。

在我懵懂的记忆里,小婶婶总是在我每次哭的时候往我嘴里扔一撮烧过的煤灰,然后狠狠的让我闭紧嘴巴不准哭出声,如果哭出声了,就用筷子抽嘴巴,或者是不让吃饭,晚上睡觉我会做噩梦,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哭泣,被小婶婶发现了,轻则是在楼条枕上站上一晚(乡下土墙房子用来铺在楼枕上当做楼板的木条),重则是直接拖到门外面守门到天亮,阴冷的夜晚我经常轻轻的哭泣着,紧紧的靠着那厚重的木门,期盼着天快一点亮,而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了,直到我的眼睛撑不住闭上了。

那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度日如年,我受不了就经常躲在草垛里轻轻喊着爷爷轻声的哭泣,有几次甚至偷偷跑出去山坡上过夜,不过都被好心的邻居送回小婶婶家了,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死亡是可以解脱的一种方法,如果知道可能我已会选择死亡。

爷爷回来的时候小婶婶对我的态度又改变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帮我洗脏衣服饭桌上给我夹菜闲来无事还带我赶集等。虽然她对我很好,可是我却连对她撒娇都不会,饿了也不会找她要吃的,我对她是从心里由衷的惧怕,我不会忘记爷爷没有在的时候她对我所做的一切,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的除了深深的恐惧还有无法仇恨。

六岁的那年,爸爸觉得该送我去学校念书了,从城里回来看望爷爷就顺道把我接到了城里。

见到妈妈的时候,看着她微笑的过来抱我,我脑袋里出现的是小婶婶阴狠的表情,潜意识里就把妈妈和小婶婶同化了,死活就是不肯要妈妈抱我,总觉得她对我不安好心。(我三岁的时候,老爸老妈就离开了,所以我的脑袋里对老妈没有什么明确的印象)长大以后偶尔会听妈妈说起,那时候我是在一年多了才肯开口叫她妈妈的,起初都是小雨妈妈小雨妈妈这样叫。如今想起来,对小婶婶的行为我始终无法释然,搞得小雨老说我特记仇。

今年的春节我故意做出一副讨人嫌的样子,目的就是想无视小婶婶的存在,然而她真的没有理会。

大年初一我哪里也没有去,留在家里,初二那天爸爸带着小禾出去玩了,只有妈妈带着小雨和我在家。

傍晚的时候我和小雨喂猪,妈妈去小店买盐了,好巧不巧的平时乖乖的猪今天却突然的发起狂来到处跑,最可恶的是别的地方它不去,偏偏跑去了小叔叔家的白菜地里,啃起了地里的白菜,小婶婶见到了就胡乱的骂我和小雨,小婶婶最喜欢用来骂小女孩的一个词至今我都记得——小母狗。

小婶婶骂我和小雨两个小母狗,虽然猪啃了她家的菜是我们不对,可她也不能跟个畜生生气啊!我气不过就回骂她是老母狗,她恶狠狠的就冲到我家门外扬手要打我,刚好妈妈回来见到就拉开了。妈妈当着小婶婶的面打了我和小雨,小婶婶却得理不饶人的越骂越过分,懦弱的妈妈只能任由她骂,抛开爸爸和小叔叔不谈,妈妈和小婶婶不单单是一个寨子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妹,我看不过妈妈替我和小雨挨骂就狠狠的回了嘴,小婶婶又要动手打我,我吓得无力的闭上眼,妈妈挡在了我的前面劝小婶婶不要过分,两人就推搡了起来。

不一会儿小叔叔拿着扁担就要来帮忙了,在我以为妈妈要收到伤害的时候,爸爸适时的回来了。

“原来这就是对待家人的方法?小贵你还真是会做人啊!一个干巴女人和几个小娃娃就只得你们夫妻俩动手吗?还提着扁担来呢!XX她经得住你一扁担打下去吗?”爸爸指着妈妈对小叔叔说,小叔叔看了妈妈一眼羞愧的低下了头,爸爸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拉着小禾叫我和小雨扶着妈妈,进屋关紧了自己家的门,小叔叔和小婶婶默默的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这个春节也因为这件意外发生的事情而搞得愁云惨雾的,从而也让我更加的憎恨小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