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那天,在我的再三请求外加一定按时回家的双重保证下,爸妈终于让我跟陶晓春一起去山上玩了,对于玩心很重的我来说,别提有多高兴了。
到达山上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不自觉的在人群中不停的搜索着什么,没有小雨那个拖油瓶在旁边,我从内心都觉得自在了很多,最起码不会有人问我要这要那的,甚至不在惧怕我心里那点小九九被人窥视。
“小秀,你在找谁啊?一到这里你就开始东张西望的乱窜一通。”陶晓春问我,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惊慌失措,马上矢口否认:“哪有啊!你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做......我会找什么......我没有找什么。”
我回答得有点语无伦次,甚至心里那种惊慌无法言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紧张,其实我只是想看看罗铮有没有来而已,就这么简单,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有好多人诶!”陶晓春提醒着,拉着我往人多的地方蹿去。
不远的一处草皮上,杨春芳、几个表姐和姨直接坐在地上一起聊天,看到我们过去,她们都很开心,听着那几个比我小好岁的小姨清脆的叫着我的名字,故作深沉的样子,我心里真的是超级不爽,老妈的娘家干嘛那么多的妹妹,害的我要向比自己小的女生低头。
冯琴是我最小的阿姨,才六岁多,她装作一副老大人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顿时有想晕倒的冲动,都什么跟什么嘛?
“小秀你也出来耍啊!都比我高了,我大姐没有一起来吗?我都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唉!我还还真有点想她了。”冯琴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儿,弄得我想冲过去给她一脚,旁边的几个阿姨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她们应该认为冯琴的话没有什么可笑的吧!
我和陶晓春走到春芳的身边坐下,春芳递给我一包瓜子,我接过来就着陶晓春一起嗑瓜子,一边听她们瞎聊八卦。
某姨说:“秀,你们寨子里的刘佳仪不是被邻寨的拉去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证那种场面,可惜了。
“是啊!那天我还在场诶!刘佳仪是心甘情愿被拉去的,人家以前去赶集的时候就已经认识罗小飞的啦!”陶晓春积极的接过话茬,绝对够三八。
“刘佳仪又不是嫁给罗小飞,嗯?”某姨征求似的问另一个二姨。
“刘佳仪不是嫁给罗小飞,罗小飞只是帮罗铮的忙拉而已,娶刘佳仪的人,人家是罗铮。”二姨回答。
“什么?那天明明是罗小飞拉去的,怎么会是罗铮呢?我真的亲眼所见的。”陶晓春极力想证明自己所见到的,说完还回头向我做了一个她绝对没有撒谎的表情。
“人家罗小飞是有未婚妻的,听说还是他姨妈家唯一的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现在在离河那里读初中,跟罗小飞是从小定了亲的,两家也算是门第相当,罗晓飞怎么会喜欢的刘佳仪?”某姨接着说,其实她们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只是她们不知道自己有多三八而已。
“唉!我听说罗小飞根本就不喜欢他姨妈家的女儿,他真正喜欢的是去年毕业那个班的张瑶,张瑶可是我们学校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又会唱歌跳舞,只不过罗小飞他家里人不同意他娶个苗族女子,昨天是罗小飞跟林贺军那些人喝多了酒才胡乱拉刘佳仪的。”春芳的一句话说出来,其他几个人都伸直了耳朵瞪着眼睛,一副觉着很荒唐的样儿。
春芳又接着补充:“你们不相信是不是,其实是林杰告诉我的,林杰是罗铮和罗小飞的亲戚,这些你们都知道的,他们年纪又差不多大,罗铮有什么话都会告诉林杰,这样说你们还信不信?”春芳说完看着大家,某姨她们几个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听着她们依依呀呀的争论着刘佳仪是嫁给罗小飞或者罗铮的话题,那个兴奋劲儿简直难以名状,我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耳膜像是被某种不明物震聋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了,脑袋嗡嗡嗡的像有一窝马蜂在里面窜,我无心再听她们说这个话题,站起身就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跑去,跑了很久才发现没有一个人跟过来,我靠着一棵青槺树坐下,麻木的看着前方,脑袋里一直想着刘佳仪嫁给罗铮这件事情,心想:我要去问他吗?他如果娶了刘佳仪,那我要怎么办呢?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想了很久直到脑袋发懵了,才什么也不再想,疲惫的就倚着树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罗铮轻柔的替我擦泪,他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会在一起的......我的脑袋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久久不愿醒来。
“原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潇洒来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应入耳朵,瞬间把我从梦里拉回了现实中,我睁开眼睛看到春芳笑嘻嘻的走到我身边坐下。
“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玩了?”我懒懒的问她。
“跟她们一起很无聊,她们只会找人对山歌,你知道的,我们在学校里的人都不怎么会唱山歌的。”春芳解释说。
对啊!学校里的人是很少会唱山歌的,我有个表妹小小年纪山歌就唱遍几个村子难逢敌手了,整天就是赶着一群羊往山上跑,一张竹叶到了她的嘴边就变成了悠扬悦耳的声音,像百灵鸟的歌声响遍了山间遍野,有时感觉她已经脱离了世俗。
“你认为刘佳仪长得漂亮吗?”我问出了一句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很漂亮啊!脸蛋儿漂亮,白白的,个子又高又瘦,就是头发不好看,又少还黄黄的像个杂毛一样。”春芳回答。(那时候乡下人还不知道头发可以染成黄色,对于个别天生黄发的人很是歧视)
我听了这个答案,觉得怪好笑的就说:“漂亮就是漂亮,不漂亮就是比漂亮,哪有像你这样子说的。”
其实天知道我的心里只是想让春芳说一句刘佳仪没有我漂亮,哪怕这句话是假的,我想我的机会会大一点,(我深深的知道,一个又黑又矮十二岁的女孩子,是不能和一个十五岁的漂亮女孩子比美的,无论我再怎么比都是比不过刘佳仪的,她再差也是我们寨子里公认最美丽的姑娘。)我的心里都会稍微好受一点点。
“刘佳仪长的很漂亮。”春芳又说了一次,我的嘴角变成了下玄月,至于后来春芳在我耳朵边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再听进去了......
罗铮娶了刘佳仪已经成了事实,虽然心里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难过和失落感,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想为什么,无论罗铮的生活怎么样,我,始终还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明天始终还是我自己的,我要自己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