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被遗忘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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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意外接到的电话

时间:2012年元月29日。

春节过去有几天了,说句实话,我这人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可言,从年前11月中从宜原(五金加工厂)辞职出来,我便没有再找工作,每天窝在小妹花560元1个月租来的一室两厅的小房子里,对于这一带进厂的打工族来说,我们住这样的房子算是很奢侈了,毕竟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千的工资,寄三分之二回家后,还能有多少剩下?

我每天除了看小说看电视,就是睡觉发梦,想着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悠然自在的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宅女。

租房的位置在S城还算热闹地带,出门下楼走不上三分钟就是公园游乐场,我很少出去逛街,对这里还真说不上熟悉.除非家里的存粮没有了,不然我绝对足不出户。现在有人称呼这一类人为宅男女,我挺喜欢这个称呼,小莉埋怨说都是没钱惹的祸,有钱谁会愿意呆在家里。我就不是这个原因,我虽然没有工作,不过之前还是有一点积蓄的,加上妹妹会给我对于我来说不算少的一笔(家用)钱。

我不喜欢逛街,讨厌看到那些陌生的脸孔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讨厌闹市的那种喧哗嘈杂之声,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身影,或嬉笑或或忧郁或麻木的每一张面孔,这一切的一切总让我莫名其妙的联想到死亡,颓废,无论多么鲜活的生命,都有面对死亡和腐烂的那一天。

小莉总是说我的脑袋有问题,宝宝就经常说我脑袋被驴踢了,因此我还和他闹过几次.我的朋友屈指可数,就那么几个,其中还有好些是亲戚呢!也有几个因为辞职之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接到雪儿的电话我很惊讶,她这个人总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主动打电话,平时没事你打电话给她,她不是推脱就是喜欢和那些本地人在一起,似乎那样可以让她忘却自己是个外地的身份。

她在电话那头开心的说,她,要结婚了,就在正月十三,在湖南邵阳,结婚对象是年前去她堂姐家才认识的.千叮万嘱让我记得一定去参加婚礼,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连问她几遍是不是开玩笑,她再三说好几遍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千真万确,还让我转告小莉,顺道叫上她姐姐和我一起去.

挂电话后我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雪儿是春芳的妹妹,她们是我的远房表姐表妹——杨春芳和杨映雪。雪儿和我是同时从宜原厂辞职出来的,她在春芳那边玩了一段时间就直接回贵州老家了,想不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又找了一个男人,而且马上就要和这个男人结婚了。临回去之前,她在这边还有两个男朋友,一个四川的一个是我们老家那边的,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善变的女人哪!

去湖南参加她的婚礼,这个兴趣不大,不过我还没有去过湖南,冲着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去看看......

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记得春芳是在我休学后的第二年嫁给林杰的,春芳只比我大九个月,而林杰比我大两个月,我十四岁半,他们俩也就十五岁左右,我们都是在同一所小学念书,他们俩在一个班,比我低了两个年级,后来我先上中就学和他们分开了。

那年我听到他们结婚的时候简直就跟知道自己在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就考了全校第一一样的惊讶。虽然在乡下早婚现象再正常不过,可那些都是没有进过学校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春芳和林杰都还在念小学呢!两个小学生结婚,在如今的年代说来也许很多人打死也不会相信,那是多荒唐可笑的事情,所以我也难以接受。我毕竟算是在城里长大的,看着身边的人那么早结婚,我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是绝对不那么早就结婚的,我还有大把的地方没有见识过呢!怎么能那么早就嫁人了呢!绝对不会。

那时候我背着小竹篓到集市上去帮妈妈买东西,是从城里回家后的几天里,本来是打算去城里念书的,在小镇上念书离家又三十多里路,那时的学校还没有宿舍,租房一年就要两百块钱,我知道家里能攒到学费已经是极限了,看到妈妈唉声叹气,我也就不那么想念书了,大伯笑呵呵的许诺说去他们家念书,爸妈只要交学费就可以了,我和大伯走的那天爸妈和弟弟妹妹很开心,把家里仅有的一只大公鸡和两只腊猪脚都拿出来巴结大伯了,说是感谢大伯收留我在他家念书的,我怀着感恩的心随着大伯坐上了去他们家的巴士。在到大伯家里的时候,大伯母看到我时那种厌恶的眼神,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简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她一听大伯说我以后要在城里念书并住在他们家时,她丝毫没有考虑就凶巴巴的说不行,她养不起,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只差没有拿扫把撵我走了。那一刻我在心里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得势了,我,我一定要揍死她,狠狠的揍死她,吐她两口唾沫星子,让她别狗眼看人低。

最后,再大伯母的淫威之下大伯一句话也没有说了,我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到了乡下。

回乡下见到春芳的时候她打扮得很漂亮,穿了面料很好的衣服,林杰让她在集市上卖一些乡下常见的货件和吃食。我们乡里没有正规的集市,就一书记家开的小店和老以前国营的供销社,现在转给民营了的,到赶集的这一天,做买卖的人就从四面八方赶来,在稍平的泥巴地上铺上塑料纸再把要卖的物什摆放上去就可以了,整个集市最多就只有百十来个人,一眼就可以看尽整个集市,而可以做这样的买卖的人在那时就被定义为有钱人了。

我远远的看着春芳坐在摊位旁的石头上,笑得阳光灿烂,十五六岁的年纪朝气蓬勃,充满阳光,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她那个样子是从心里幸福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旧旧的洗得发灰的衣服,心里挺自卑的,考虑要不要过去跟她打招呼,怕她会不理我,记得去年我还没有去城里之前还在她家住了两天呢!她家只有十五平米左右的小危房(2000年的时候我们那儿的房子普遍还是泥土筑墙瓦遮顶),我和她去一公里远的地方去捡柴回来做饭吃呢!春芳的妈妈在她弟弟才一岁的时候就跟她们村的一个男人跑了,那时候春芳只有五岁,她爸爸也不怎么管事,在邻村挖煤也挣不了钱,也不怎么照顾她们姐弟几个,只有七十多岁的奶奶(我的姑奶奶)和她们住一块儿,春芳和雪儿以前原本是有个弟弟的,91年的,长得很机灵可爱,8岁的时候到崖上捅马蜂窝摔下来死了,我还难过了一阵子呢!

由于外婆家和她们家离得不远,所以每次去外婆家我都会去她家和她睡,我们这地都是烧煤的,她们家却困难到只能去捡柴。在乡下大多数人家主食都是玉米,要用石磨磨成粉状在蒸来吃,几百斤重的石磨三个人才赚得动,我们三个半大小孩围着石磨转了两三个小时,又是烧火又是和面,灰头土脸的忙到下午两点才吃到饭,在梅的家虽然辛苦,但我们几个孩子却都很开心,因为那时那年纪,真正的少年不知愁滋味。

外婆已经不在了,大舅妈在我耳朵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杨春芳她们家很枯(贫穷的意思)很可怜了,你懂事点,不要去她们家吃饭了,要玩也在我们家吃过饭再去她家玩,知道吗?我每次都会点头,吃的饱饱的再去她家,但是我去到她家不吃饭,她就说让我以后不要去她家了,无奈我只得忘记舅妈的叮咛......

我沉侵在那段童年的往事里,直到手机里响起了熟悉的来电铃声,是春芳打来的,她也是很少打电话给我的,就算我打过去她也说在忙,我们都在一个市里,一个钟的车程而已。她说无论如何我都和她一起去参加雪儿的婚礼。雪儿嫁去的地方是湖南,我真的有那么点儿不想去,不说路费和其它花销,就单单是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和寒冷的气候我就怕了,我本就畏寒,在广东这边我都不敢出门别提在湖南了,春芳说雪儿的亲人就这么几个,加上她爸爸和继母过来也才几个人,就算是凑人头数我也要去,无奈我只能许诺说等我妹妹回来答应借给我钱我就去,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妹妹很爽快的就答应我了,当然,这其中还是有部分原因是我贪玩,这是我最矛盾又讨人厌的心理舍不得花钱却又贪玩。

第二天我拿着妹妹的银行卡取了钱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服,就坐上了去春芳那边的短途车,车上的喧嚣吵得我心烦,不知不觉我的记忆又回到了07年的元月初,那天这里的天气也是这般阴冷的,飘着细细的毛毛雨......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和二表姐第一次到了炎热的南方打工,才来就听说了雪儿已经嫁了这儿的人了。第二天我们就去她们家玩,第一次看到成片成片的桔子林和金灿灿的桔子,我这个土生土长的西南人真的是在心里乐开花了,那种心情不言而喻。再看到雪儿挺着大肚子出门接待我们的时候我幼小的心灵又被震撼了一次,那一年的雪儿才十七岁呢!要生孩子了!我感叹感叹再感叹!心是久久不能平静,而后同年元月,她的宝宝就降生了。

现在是2012年,想想她又要结婚了,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到春芳住的地方她还没有下班,我在旁边的肯德基要了一份汉堡和牛奶边吃边等。她看见我的时候很开心,眼睛笑得弯了,说要做饭给我吃,我们边说边走,她住的地方离这边的商业区很近,几分钟就到了。十平米的小房间被她精心布置得很温馨。

晚饭是在她的两个弟弟那里吃的,那是她继母的儿子,比我才小一岁,一个很健谈,一个不说话。年前就出来了,说是来陪春芳过年的,健谈的那位健谈得有点恬燥,一直跟我有意无意的闲聊,我这里都嫌烦了,他还说个不停,我碍于春芳的面子又拉不下脸,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说,他愣是说到一点多才走,我真的有点无语了,他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把我奉为知音,我却困得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后来我一言不发随便他怎么说,也许是见我不搭理,他觉得无聊才自行离开了,我关灯往床上一倒就见周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