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纤不悦的轻蹙眉心,站起身,瞥见身边的颜星辰欲言又止,好看的眉眼弯弯,藏青色的长袍随风而动,最后颇遗憾的耸耸肩,像是在说:纤纤啊,你的家事真多!我们都不能好好的谈心说话。
李若纤无视颜星辰的调侃,冷声道:“志瑄怎么了?阿爹呢?”
秋月在李若纤面前站定,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气,“老爷……今天进宫……还没回来……”
李若纤想着上次见李志瑄,在他衣袍上发现一根女人的发丝,看来这次会出事也是必然,都说红颜祸水一点不假。
秋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切的继续说:“来府里的是酒楼小厮,他说志瑄少爷在他家酒楼打起来了,还打伤人,正欲闹欲裂……可我们府里,连个管事的都没有,奴婢只好过来找小姐了,那秋梅夫人正等着看志瑄少爷的笑话呢……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若纤转身朝房间里走去,话却是对着还傻站在院子里的秋月说的,“秋月,上妆。”
颜星辰站在院子里嘴角微抽,心里郁闷想:李若纤,你是要去救人啊!救人如救火,你居然有如此的闲情打扮自己?
颜星辰站着院子里有些惆怅的抬头望天,一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如蝴蝶般在他的面前盘旋,颜星辰伸出手想要接住面前的那一片落叶。
落叶也似有感应般的落在他的手心,只是眨眼,穿过颜星辰的掌心,最后飘落在地上,随着风向躺在颜星辰的脚前。
颜星辰如入定般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不动,眼睛盯着脚前的落叶,眼神迷茫而空洞……
他望着那片落叶久久无法回神,许久许久,他的嘴角落出一抹苦笑,转头望向李若纤紧闭的房门,嘴唇紧抿成一线,眸色变得幽深似海……
颜星辰:李若纤,跟你在一起久了,我居然忘记自己只是一个鬼魂……是不是我痴心妄想了?我越来越离不开你,想要光明正大的站着你面前,牵起你的手,亲吻你的额头,告诉你我此刻的心情……
房门吱呀打开,戴着纱帽的李若纤出现在颜星辰的视线里,在李若纤出现的刹那,颜星辰的失落被笑容隐去,他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鬼。
李若纤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院子里对自己微笑的颜星辰,随即转移视线,转身朝门口走去……
京城某酒楼里,大厅里交头接耳的围了一群人,圈子最中间站着两个华衣男子对面而站。
一个穿着亮橙色的长袍如同一盏明亮的探照灯,双手叉腰如泼妇骂街,“奶奶的,惹毛了本大爷,今天你就躺着出这个大门,来人,将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给绑起来!”
李志瑄则是穿着水蓝色长袍,面色潮红,双眼有些迷离,一看就是喝了些酒,酒意上头的。
李志瑄身侧还站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同僚,拉着就要暴怒的李志瑄,在他耳畔相劝,“志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位是上官家的……”
李志瑄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这两个同僚的束缚,大着嗓子喝道:“放手,我要撕烂那小子的臭嘴,居然敢辱骂我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上官家的有什么了不起的,随意骂人就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处世作风?……”
橙衣男子冷哼一声,随即打量李志瑄一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即用袖子擦了擦鼻孔流下的鲜血,“我就说嘛,这只疯狗为什么上来就咬人?侯府嫡女是你长姐,你就是那个成天游手好闲,玩世不恭的侯府二公子?”
橙衣男子大彻大悟,想着这位二公子在他的手里,他便将事情闹大,安定侯的这顶乌纱帽怕要岌岌可危了!
橙衣男子正是最近一直很倒霉的上官筠涛,被倾城公子弄得差点倾家荡产,过了这些天才消了气些许,这才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出来喝酒解闷。
男人坐在一起自然也会聊一些京城里有意思的八卦,刚兴致勃勃的聊到侯府不仅有个第一美人,还有一个第一克夫女时,突然,飞来横拳,一拳就砸在上官筠涛的鼻头,两行热血从鼻孔里潺潺流出……
上官筠涛当场就恼火,几日来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无名火,今天的这一拳头就是导火索,上官筠涛抱着李志瑄就打在一处。
两人从二楼打到一楼大厅,掀桌子,踢椅子,能砸的都已经被他们摧残的差不多,还有几个倒霉的食客也被他们扔出的碎木屑扎到的,只是两人打的热火朝天,这些无顾遭殃的食客敢怒不敢言。
酒楼的掌柜一边心疼今天好好的生意被两位不能得罪纨绔子弟砸了稀巴烂,又郁闷自己今天运气不好,财运不佳,才会惹上这俩位煞神。
酒楼里乱成一锅粥,酒楼掌柜一边派出小厮去通知两位家人,一边叫人劝架,将两个眼红脖子粗的当事人硬生生拉开,之后开始一对一的口舌之战。
李若纤和颜星辰赶到酒楼时,李志瑄和几个同僚被几个打手围着,三人身上都挂了彩,李志瑄顶着一副熊猫眼可怜兮兮的看向姗姗来迟的李若纤的方向,眼里闪烁着泪花,似在感动李若纤及时赶到。
秋月站在李若纤的面前为李若纤开路,“让下……让下,志……志瑄少爷?”看到鼻青脸肿的李志瑄,秋月差点没认出来,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和询问。
李志瑄解决身边的两个打手后,张开双臂朝着李若纤扑去,“姐,你可算来了,再晚点,你就看不到活泼可爱,玉树临风的本少爷了!这些人太可恶了将你弟弟我揍成这样,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李若纤的嘴角抽了抽,后退一步,避开李志瑄的熊抱,这样亲密的接触令她很不适应。
李志瑄小小的受伤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张苦瓜脸,眼神更是可怜至极,像是在说:姐,你也太不尽人情了,你弟弟我被揍成这个样子,你不应该拥抱安慰一下?
上官筠涛打量着身着浅蓝色罗裙,头戴纱帽的李若纤,李若纤的容貌隐在薄薄的纱里,朦朦胧胧,这种隐约之美,令人好奇心痒,想要解开面纱一睹芳容。
李若纤静立在门口,背光而立,她随意环顾四周,原本还热闹的大厅骤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眼里多了一丝探究。
传闻侯府嫡女命带中带煞,前脚被李家的人提亲,才过一夜,那李家儿子就一命归西……
传闻侯府嫡女前两天与崔四郎去游湖,崔四郎就莫名其妙的落水,亲近她的男人也得命硬才行。
传闻侯府嫡女长像比第一美人更美上三分,却只有少数人有幸目睹真容……
上官筠涛对李若纤的兴趣阙阙,他很好奇传闻中的侯府嫡女长得是否够倾城。
李若纤站着上官筠涛五步之遥处,朝着上官筠涛行见礼,随即语气冷冷的问到:“舍弟不知哪里得罪了上官公子,被公子教训的如此面目全非,这是公然在打我安定侯府的脸,以为我们侯府好欺负?还是上官公子想要侯府面圣参你一本?”
李若纤的语气冷飕飕的,出口就将两大家族搬上台面说事,语气冷而轻,却让全场看戏的人都听到,如一盆凉水浇熄处于怒火中的上官筠涛。
上官筠涛见李若纤只是单枪匹马的过来,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李大小姐,为何蒙着面纱?说话如此凉薄,让人家心理听了好害怕!”
上官筠涛说着“害怕”,身形已经来到李若纤的面前,抬手就去取李若纤头上的纱帽……
“嗖嗖嗖…”还没等上官筠涛撩开李若纤的纱帽,他的手被上已经扎上三根发着绿色光芒的银针,一阵刺痛感袭上心头,针孔处已经开始发紫,上官筠涛痛呼一声,火速的收回手。
瞠目结舌的抱着自己被扎针的手臂,上官筠涛有些惊愕的瞪着李若纤,刚刚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李若纤的容颜上,连自己是如何被李若纤给偷袭的都不知道。
但上官筠涛心里叹息的是:可惜了,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看到传闻中侯府嫡女的真容。
上官筠涛虽然是个好色的主,同样也很惜命,看到自己的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紫,脸色变得僵硬,嘴唇发颤:“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对本公子下毒?”
李若纤挑挑眉,语气依旧很平淡,“上官公子误会了,民女只是出于自我保护而已,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没有防身之术,岂不是被人随随便便欺负了去?”
上官筠涛气的气血上涌,身子晃了晃,好在他身边的护卫眼疾手快的将他扶稳。
上官筠涛:“本公子不认为手法如此快捷的李大小姐是个弱女子。”
李志瑄在上官筠涛靠近李若纤时也做好揍人的准备,没想到李若纤用如此诡异的手法,就轻轻松松的制服了上官筠涛的闲猪手,有些不敢置信的多看了李若纤两眼。
李志瑄在心里为李若纤鼓掌,在心里暗想:老姐,你也太厉害了,怎么做到了,真是赞!气死那个狗屁上官公子,看他还如何摇着尾巴嚣张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