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算是李若纤的半个奶娘,虽然桂嬷嬷照顾李志瑄的时间更多一些,只是李志瑄记事上学堂后就不在家,李志瑄后来性子野了,就经常在外面鬼混,为此李智扬颇为头疼。
李若纤知道,李智扬对自己的愧疚甚多,她的小小请求,李智扬是不会拒绝的。
李智扬思忖着,随后点头,“纤纤喜欢就好,桂嬷嬷懂得事理多,你要多学学。”
在李智扬的心里,自原配过世,他就一心扑在朝堂上,对于在中南山守孝的李若纤更是嫌少过问,每次在李秋梅面前提及,李秋梅总是笑着说,“纤纤一切安好,老爷不用担心。”
那句安好就成为李秋梅的口头禅,每次过节,李秋梅当着他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要给纤纤送些生活品,可是,李秋梅真的做了吗?李智扬不清楚,也不清楚李秋梅口中的“纤纤安好”是真是假。
相到李秋梅在西院发疯,李智扬的心也寒了一大半,如今看到李若纤处世不惊淡漠的脸,越发的跟当年的崔氏相像,李智扬的愧疚更是加深了几分。
李若纤谢恩后,朝着一边看戏的崔四郎俏皮的眨了下眼,崔四郎被李若纤的俏皮样看呆了去,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在说:纤纤,你调皮了。
不多时,大夫过来为李若纤号脉,说了一些官方话,无非是李若纤药到病除的话,最后连说了一串奉承的好话,背着药箱离开。
李若纤与崔四郎和李智扬聊了会家常,最后说了句“回房间休息”,就退出前厅,将前厅还给两个男人讨论政治。
崔四郎看着李若纤远去的背影,知道李若纤心情不错,似乎病了一场,性格活泼了不少。
李智扬非常客气的留崔四郎吃晚饭再走,崔四郎自然点头应承下来。
水榭,李若纤与崔四郎对面而坐,此时正好日落,夕阳的余辉将院子镀上一层暖色,红霞映衬李若纤略微苍白的脸,她时而望向天际,欣赏难得的景致。
秋月和桂嬷嬷站在五步开外,崔四郎的手里端着一盏茶,他只是优雅的转着茶盏,嘴角含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若纤有些尴尬的脸。
李若纤知道,崔四郎过来找她,八成是想问上次游湖的后续,想到荣禹郡的莫名出现,也够那些贵族公子们八卦一段时间。
前脚被荣禹郡光荣的送回家,结果第二天李若纤却莫名的“生病”,这也是崔四郎困惑不解的原因之一。
“纤纤,二皇叔……似乎对你有意思……”崔四郎终于打破平静,开口询问,“你可知外面是怎么传言你的?”
李若纤眨眨眼,一副纯良无害,不明事理的样子。
崔四郎将茶盏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放,然后说道:“外界都在传,纤纤你勾引二皇叔,贪慕虚荣……”说着朗声一笑,“这也不算太坏,倒是把你克夫这件事给盖了过去,今天你爹找我商量,就是让我做中间人去探探郡王的口风……纤纤,这下你该不愁嫁不出去了。”
李若纤好看的眉头微皱,表情似有些纠结,好半天,李若纤才低低开口解释:“郡王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会帮我,只是因为我曾救过他。”
“喔?!”崔四郎收起笑容,看到李若纤眼里想要撇清关系的认真,崔四郎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笑意叹道,“纤纤啊,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女人想要入郡王的眼,想要成为他心中举足轻重的分量,也就你如此的不稀罕。”
李若纤苦笑,“在别人眼里他是至宝,身份高贵,血统纯正,可遇不可求……只是在我心里他只是路人,我从不自命清高的认为郡王对我的示好是一种喜欢,四哥,纤纤此生无所求,只求平安快乐,只是身为侯府的嫡女,我的向往,就是一种奢求。”
说到最后,李若纤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忧伤,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其实嫁给刘景,未曾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上天不让我如愿,又让我背负克夫之名,也只有四哥你会不嫌弃纤纤,不怕被我所克。”
崔四郎看着半垂眼眸,神色有些低落的李若纤,拍拍她的肩膀,“纤纤,为何要这么说自己,你值得更好的幸福,刘景的死与你无关,且不说他垂扎在死亡的边缘,他的死有三大家族的压力,不死才会奇怪。”
李若纤抬头,之前崔四郎说查不出线索,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捣鬼,看来已经有了眉目。
李若纤只是看着崔四郎,等着他将答案宣布出来,见崔四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李若纤猜测道:“李家,刘家?还有谁?”
崔四郎打开茶杯,以水为墨,在石桌上写了三个字,却足以令李若纤吃惊!
风将石桌上的水渍快速的被风干,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写着“荣禹郡”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荣禹郡也参合了这件事情?李若纤望着桌子上的水迹一点点的风干,嘴角不由的微抽。
见李若纤满脸的不可置信,崔四郎干咳一声,提醒李若纤回神。
李若纤抬头就对上崔四郎温润的笑意,李若纤摇摇头说:“四哥,又是怎知那事有他参与?”
以荣禹郡深不可测的性格,为什么会在她的事情上插一脚?
李若纤摇摇头,她并不觉得荣禹郡倾情与她,就他他孤傲的个性,身边不缺莺莺燕燕,何必来碰她这颗硬钉子?
崔四郎笑的意味深长,“纤纤,我还听说一件有意思的事,你答应郡王参加宫宴?”
李若纤只能用“消息灵通”来形容崔四郎,他似乎对自己和荣禹郡之间的事情很感兴趣。
“那事是郡王的命令,作为庶民的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李若纤的这个解释很合理。
崔四郎自然也听出她话里的无可奈何,“既然如此,纤纤,你可要小心了,相必这次宫宴会很有趣。”
崔四郎并不多话的起身离开,只留给李若纤一个远去的潇洒背影……
李若纤望着崔四郎的背影消失在树丛,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内心一叹。
李若纤:荣禹郡,我要怎么做,才不会引起你的注意,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弯弦月挂在树梢,将景致撒上一层朦胧,西院的厢房窗户半开,冷风撩起淡绿色的纱帘,将油灯火焰吹的歪歪斜斜。
四周很寂静,院子里宠鸣声给夜增添几分惬意,李若纤早早的打发秋月和桂嬷嬷去休息,她则是拿着一卷书坐在灯下慢读。
颜星辰趴在李若纤对面的桌子上,开始无聊到数头发来消磨时光。
终于,李若纤放下手中书卷,偏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随后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在衣柜的最低层翻出一套雪白男装。
颜星辰的双眸一亮,“纤纤,你这是要出去潇洒,带上我吧!”说着在李若纤的面前转了一个圈,一脸的狗腿。
李若纤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眨眨眼,既然某鬼要一起去,她也考虑了一下可行性,点头,“可以,你就跟着我,只是我还是喜欢你隐身的。”说着眨眼下右眼皮,一脸俏皮可爱。
颜星辰何时见过李若纤如此俏皮的模样,不由的看呆了眼,眨眨眼,颜星辰笑的有些欠扁:“纤纤,你这是在向我抛媚眼示爱吗?”
李若纤的表情僵了僵,手中骤然出现一张红符,颜星辰的额头贴着红符,飘啊飘真好将眼睛盖住,颜星辰瞬间如木头般无法动弹。
颜星辰眨眨眼,还好李若纤没有封了他的视物能力和说话能力,她这是在防他?
颜星辰的声音变得非常的无辜,“纤纤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也不用这么不信任我,我可是很君子的。”
李若纤抱着衣服转眸看向颜星辰的木头造型,嘴角微扬起好看的弧度,“星辰……”这名字叫的非常的甜美,平常李若纤呼唤颜星辰都是连名带姓,而如今的特别温柔,似在心里辗转了千万遍,缱绻万千。
颜星辰:李若纤这是想干嘛?这声音明明很温柔,可他却脊背发凉。
见颜星辰如雕像般的伫立,并不回答她的话,李若纤继续说道:“乖乖的……我还是喜欢你听话时的样子。”
许久许久,颜星辰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应李若纤的这句话,心里是兴奋的,因为李若纤说的话语里意味深长,那一句话还是令他温暖感动了一把。
被贴着红符的颜星辰,视线变成一片红色,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影朝他走来,最后将他额头上的符咒收走,颜星辰本能的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黑暗后,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个如玉公子。
如果不是与李若纤朝夕相处,咋眼一看之下,他会以为眼前的男子非常美,可以用倾城来形容,颜星辰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戳一戳李若纤白嫩的肌肤,可他的手指穿过李若纤的脸却是碰不到李若纤分毫。
颜星辰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李若纤的翩翩公子形象令他有些自惭形秽,酸了自己一把,颜星辰笑道:“纤纤,你这是要去哪里?三更半夜,月黑风高,非常适合偷鸡摸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