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气体将李若纤笼罩其中,她本以为会是致命的一击,也做好了一命呜呼的打算,却没想到她没有被付星衍拍飞出去,而是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付星衍明明灭灭的身影,他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胸口灼烧出一个黑色窟窿,付星衍仰头一声悲鸣,声音无比凄惨,如无数怨鬼在呜咽,令人心惊。
李若纤的嘴角扬起一个会心的笑,只是还不待她的笑容完全的绽放出来,付星衍胸口的火像是遇到冷水直接被浇灭,只剩一缕青烟从他的胸口袅袅升起。
更加诡异的是,付星衍身上硕大的黑色窟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愈合,李若纤想要在看清楚仔细一些时,她已经被无尽的黑脸包围,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身周被一个漩涡吸住,随后是一阵天旋地转,星星小鸟在她的脑海乱飞……
等到李若纤恢复意识时,她居然以炮弹的速度极速坠落,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她的脸,心里似堵着什么闷闷的难受……
李若纤感觉耳畔风声呼呼,犹如坠入万丈深渊,冷风刮得她脸颊耳畔生疼,这种身子悬于半空极限下坠的感觉真的很惶恐慌乱,即使她睁大双眼,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无力感袭上心头。
她处于无限的黑暗,她的速度只能用“快”来形容,心理恐惧的最大原因就是手没有地方放,当一个人处于坠崖状态下,最希望的就是手能抓住些什么,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她摸到的只是一片虚空。
最后,李若纤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睛……
李若纤在心里喃喃:“真的就这样死了吗?虽然我生无可恋,可是,我也不想死,还没报复李秋梅,还没看到李美玉不幸,还没看到志瑄成亲,颜星辰……我还没帮你将那个恶鬼打的灰飞烟灭……”
李若纤苦笑,在生命的最后,她最惦记的,居然是那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鬼……
李若纤:颜星辰啊,你是不是我的一个劫?如果当时直接将你超度了,就不会有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生死只是一念,而她的一念,却注定跟颜星辰结下不解之缘,偶然的相遇,蓦然回首,注定了彼此的一生,只为了眼光交会的刹那……
幽都鬼城,一道流星自天际陨落,滑进一家花楼,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火光四射,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幽都的大地都抖了两抖……
一个骷髅鬼坐在草地上,因为那声音太过于惊天动地,他的脑袋一时没有装稳,从脖子上滚了下来,滴溜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掉进一处草丛,骷髅鬼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着。
尖细的声音在窟窿鬼的上方响起,“我说,你的脑袋怎么三天两头的掉一次,也太不结实了,改天我拿绣花针给你缝补一下,放心,我的绣艺还是很好的,再在你的脖子上绣上一圈花纹,让别的鬼看来就羡慕你的脖子。”
这个声音太尖,太细混合着她咯咯的笑声,在空旷的郊外格外的突兀。
骷髅鬼身边的树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白绫,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在窟窿鬼的身上晃来晃去,顺着绣花鞋往上看去,那是一个白色的宽袍的女子,长发披散了一身,那头悬挂在白绫之上,她显得特别的自在,像是在荡秋千。
阴风将吊死鬼的长发吹得张牙舞爪,吊死鬼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冒着热腾腾的浓烟的地方,她的面色苍白如纸,眼眸空洞,她像是刚从活人身上吸了血,嘴角挂着诡异的血迹,映衬着她的红唇尤为鲜嫩欲滴。
吊死鬼:“那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去看看吧,说起来幽都安静了这么久,好久没有没有热闹可以看了!”声音里是满满的兴奋。
终于窟骷髅鬼在草丛里摸出自己的脑袋重新装好,听到吊死鬼的兴奋之意,他附和道:“好啊好啊,只是我这形象太不好了,出去会吓到人。”
吊死鬼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在窟窿鬼的身边转了一圈,捏着下巴点头,“好像是有那么吓人,”声音微提笑道,“这里都是鬼,谁不是见过你的真面目,你以为带张人皮,别人就不认识你了!”
骷髅鬼在怀里摸索了片刻,再次取出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薄薄的人皮,这个是刚刚在死人的脸上扒下来的,还新鲜着呢!
戴好面具,骷髅鬼在吊死鬼的面前转了一圈,广袖微甩,他依然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手里握着一把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神态。
吊死鬼啧啧了两声,顺便抖了抖身上的寒毛,像是被骷髅鬼风神俊朗的外表恶心到了,“走了,再晚点,热闹都没得看了。”抓起骷髅鬼的手臂,两只鬼朝幽都最繁华的花街飘去。
幽都处于冥界,没有白天之分,昏黄的夜幕没有半颗星子,整片空气混浊,带着阴森的气息,街道上不像人界灯红柳绿,而是飘着明明灭灭的鬼火。
李若纤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她不是只有灵魂,为什么还有那么好的感官?
四周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她有些头疼,支起身子,李若纤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随后抬头看向四周的环境,嘴角微抽,这眼前的场景令李若纤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李若纤以为自己从高空坠落,怎么的都会摔成一滩肉泥,却没想到想象中的痛感也没有袭来,诡异的是胸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是黑不见底的虚空,也不是是无间地狱(听说地狱里都是前世犯了错事的鬼受极刑的地方)。
而眼前的场景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百倍,这地方似乎不是什么无间地狱,更像是青楼,那写绿脸蓝脸的鬼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很稀奇她这位天外来客。
一个只着大红肚兜长裙,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女子,露出细白光滑的长臂指着李若纤指责,“喂,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若纤的面色依旧是泰山崩临前的宁静,抬头看了眼自己掉下来导致屋顶砸出的大坑,李若纤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的问:“这里……是哪里?”
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在李若纤的身下响起,“姑娘,你可以从我的背上起来了吗?”他是鬼,被另一个鬼当做马一样的骑着令他很吐血。
他是一个风流鬼,前世留恋花丛,意外的死于酒精中毒,做了鬼后依旧改不了老毛病,今天来到花楼本想欢快一下,没想到飞来横祸,从天而降一个不明物,将他砸得吐了口黑血。
物体下将一米重量乘以三,李若纤看着不重,就那样的从花楼屋顶连瓦带人人的掉下来,他的头被瓦片砸到,他的老腰也听到响亮的咔嚓声,这垫背的倒霉事也能杠上他,真是太倒霉了!
要不是他疼得快要两眼一翻晕过去,他一定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遍。
李若纤宁静无澜的眼眸里有了一丝的不淡定,高空坠落居然如此幸运的砸到一个垫背,难怪预期的疼痛感没有袭来,身下还软绵绵的!
李若纤站起身,对着垫背的倒霉鬼说了声抱歉后,用歉意的目光看向身着肚兜的女鬼,语气很温和:“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身后的风流鬼站起身,哼了两声,像是要发泄内心的不满,“你是哪里来的冒失鬼,你以为你的一句抱歉就可以解了小爷的心头只恨?”
以风流鬼的角度,只能看到李若纤的后背,他一脸便秘的压抑表情,眉眼纠结成“八”字型,内心的怒火似无处发泄。
周围很安静,围观的那些鬼都用痴呆的眼神看向李若纤,像是在惊叹她的天姿国色,哪怕她现在是个魂体,也是这些鬼里最漂亮的一个,鬼跟人一样,对美的事物都会用欣赏的目光多看两眼。
风流鬼飘到李若纤的面前,本想要破口大骂一番,只是一眼,他就被李若纤的容貌惊呆,随后又被李若纤冰冻的眸色给冻住,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风流鬼僵硬的表情突然舒展开,嘴角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姑娘,敢问芳名?你是刚入幽都的新鬼?怎会从天而降?”
风流鬼果然是个好色的,看到李若纤倾城国色,那些骂人的话都被他咽回到肚子里,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搭讪道,就差没问:姑娘芳龄几何,可有夫家,没有的话,做我的娘子可好?
李若纤忽略风流鬼的废话,抓住一个关键词,他说这里是幽都鬼城!
李若纤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失落,这里是幽都,阴曹地府,她算是一个死人了吗?
李若纤想得很投入,以至于风流鬼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肚兜女鬼双手环胸,打量李若纤没有太多表情的脸,笑道:“这位姑娘怕是死的不甘不愿,你该不会是在想还阳之事?呵呵,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来到这里的鬼,都是回不了阳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