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夫人来访?荣禹郡好看的眉再次一皱,李秋梅来找他,怕是因为李美玉的事情吧……
荣禹郡才走到院子,就见李秋梅已经风风火火的冲到他面前,就是一个跪地叩拜礼,“王爷,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民妇是来接美玉回府的,小女若有麻烦王爷之处,还望王爷赎罪,念在她年纪尚轻的份上放过她,不知美玉如今在哪,还请王爷能否行个方便?”
李秋梅的话说的诚诚恳恳,体体面面,说完抬起头瞟向荣禹郡,想要看看对方的反应。
荣禹郡冷冷的声音响起:“李美玉并不在本王的王府,夫人,你找错地方了。”话一出口,带着威严,不容置疑。
李秋梅困惑了,李若纤不会骗她,李美玉如果不在郡王府,又会在哪里?
李秋梅心里困惑着,却也不能指着荣禹郡的鼻子质问对方,他既然说不在郡王府那就不在郡王府吧。
从郡王府出来,李秋梅感觉自己的精神越来越萎靡,好几次看到李美玉坐在地上,蓬头垢面,伤心欲绝,可当她走过去时,李美玉原地消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不见,诡异至极。
李秋梅看着挂在天空的骄阳,整个人晃了晃,她的眼前突然蒙上一层绿色,不管看什么都是带着绿雾,行人都是穿着绿色的华衣,房子也是绿色,就连地面也是一片绿油油的,她的耳朵也听不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喧哗声。
李秋梅只感觉头重脚轻的摇晃着,努力想要抓住平衡点,触摸了半天,还是一片绿雾……
恍惚了许久,她听到李美玉一声高过一声,嘶力竭的话喊声,声声刺痛她的心。
她跌跌撞撞的走在街道上,头重脚轻的不知道撞到多少人,撞飞多少摊位上摆放的东西,有玉米棒,有香囊,有干花瓣,有青菜,还踢翻一篮鸡蛋,有的散落在地,有的直接飞在她的衣服上,这些都没能引起她太多的注意,她也无暇他顾。
她还被一个小男孩揪着衣角不放,小孩子只有八岁的样子,衣着褴褛,一脸的脏兮兮,说的话却很小大人,他说得头头是道,向她索要赔偿。
真是可笑,这个男孩怎么越看越像李志瑄小时候的样子,尤其是这双眼神,满满的鄙夷,不管她如何的讨好,也盛不了他半分的人情。
围观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李秋梅在人群里寻找着她的美玉,李若纤说她的美玉在郡王府,可她去郡王府求了郡王,郡王却说李美玉不在郡王府。
她的美玉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人却一个也不是她的美玉?
心里似梗着什么,闷闷的难受,手捂着胸口,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喷口而出,李秋梅的实现变得一片通红,身子也轻如鸿毛般的飘落在地……
渐渐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实现终于变得清晰起来,没有血红的色彩,也不是绿油油的空间,天空蔚蓝的刺眼,在天空中渐渐浮现李美玉笑脸,近在咫尺,却又遥远的隔着万水千山。
李秋梅伸出手,想要触摸李美玉的脸,才做到一半,手却无力的垂落,双眼一翻,失去任何的知觉,陷入无边的黑暗。
一辆不算华丽的马车在街道上慢慢的行驶着,白衣女子一手支在矮几上支着头,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剪影,清秀的五官令人百看不厌,她安静的闭目,如同画中的仙子,不染纤尘。
在女子对面坐着一个绿衣丫鬟,她时而撩开车辆看向马车外的风景,似看到什么眼里划过一抹惊讶,声音也咋咋唬唬起来:“小姐,小姐,那个不是秋梅夫人吗?她居然在街道上发了疯,逮着一个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她女儿……呵呵,小姐,秋梅夫人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以为大病一场人也会精神很多,结果……现在是神经很多,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白衣女子被吵着不悦的睁开双眼,听着秋月对于“精神”和“神经”的一番见解,不由的微抽嘴角。
白衣女子正是李若纤,轻撩开窗帘,李若纤就看到李秋梅在大街上发疯般的撞倒东西,又将人推开,连着有好心人想要帮她一把也给无情的推开,眼里满是惶恐不安。
李若纤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看来药效发作的比她想象的要慢,本以为李秋梅去见荣禹郡时就会产生幻觉,来个行刺当今二皇叔之罪,这罪名可就不得了,被荣禹郡刺死也算一种解脱……
可惜药效并没有发作,却是走出王府后发作,像是掐着点的,李秋梅接下来的幻觉会不断增多,心脉随着她情绪的紧张彷徨收缩又扩张,体内的毒素也会更加剧烈的运动着,直到气绝身亡,毒素才会无声消失。
李若纤收回神思放下窗帘,继续闭目,却将李秋梅失魂落魄的呼喊声全数听入耳朵里。
荣宝堂,李若纤走进店里,林心妍与其母坐在客位品着茶,李若纤对这位妇人自然很熟悉,正是她曾做过的一桩生意的邱夫人,邱夫人也因此记住了李若纤这位大小姐。
李若纤极为礼貌的行了一礼,语气柔和,“邱夫人,林小姐,别来无恙,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的很,如今就要成为亲家。”
邱夫人笑得和颜悦色,“能与安定侯府成亲家,是心妍的福气。”
林心妍对李若纤也是很有好感的,在桃花宴上李若纤得了才女之名,她就想着亲近亲近,却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如今有定安侯请求皇帝赐婚于李志瑄,对于这位侯府大少爷早有耳闻,想到你有李若纤这样的长姐,弟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下午的家常,李若纤也对这位长相温婉,实则很有想法的林心妍好奇的很。
林心妍很有经商头脑,因此,两人从家常聊到经商,并计划着将整个京城的织锦生意垄断,合并成最大的织锦坊。
直到日上中天,李若纤才帮林心妍和邱夫人挑选了一套首饰,并强调是志瑄送的赔礼,让她们安心收下。
林心妍本想要推辞,这都还没过门,就让长姐送如此贵重的手饰实在不妥,后想到李志瑄弄坏她的爱琴,便也不再推辞。
送走林心妍母女,李若纤便在荣宝堂里过目近月的账目,路游也被李若纤的冷气场冻到,选择退避三舍在外间做生意。
秋月站在李若纤的身边,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姿态,瞪着外面时而瞟向李若纤的路游。
秋月:“小姐,你的新任掌柜似乎爱慕小姐你,每次看到小姐来,他总是露出这样神色,小姐你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李若纤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我当作没看见,他做事还算细心,留着自有用处,总比前任掌柜强很对。”
秋月扶额,她无语了。
等李若纤走出荣宝堂时,便看到不远处停靠着一辆华丽丽郡王府的专属马车。
李若纤忍不住腹诽:荣禹郡一直都是日理万机的吗?为什么他最近那么闲?时常出现在她的视线,一次次的提醒她,她如今是他定下的女人。
李若纤只能上前打招呼,才走到马车前,就听到荣禹郡凉凉的声音响起,“上车。”这无疑是一句命令。
李若纤应了一声上车,撩开车帘,荣禹郡手里那着一本文书细细的翻阅着,并没有要与她打招呼的意思。
李若纤便坐在荣禹郡对面,才坐好就听到荣禹郡冷冷的声音传来,“纤纤,看来你很关心本王的私人问题,你都还没成为本王的王妃,就开始帮本王安排暖床的女人。”
李若纤嘴角一抽,看来荣禹郡来是为李美玉的事情,他怎么知道自己曾为李美玉指点迷津?
李若纤垂眸,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纤纤不明白郡王的意思。”
荣禹郡哦了一声,合上手中的文书,笑道:“今日本王王府甚是热闹,先是第一美人跟我家的侍卫出现在一个屋子里,讨论谁负责的问题,后是侯府夫人跑来找本王要女儿,本王觉得这样的妇人纯属无理取闹,便请了出去……可谁知侯府夫人才离开本王的王府,后就在街上发了疯,将京城的北街闹的一塌糊涂,随后整个人晕死在路上,不知是死是活。”
荣禹郡说着瞥了眼神色淡淡的李若纤,继续说道:“如今京城谣言四起,说本王将侯府夫人给谋害了……你说这事,本王要如何处置?”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威胁的意思很浓,似在说:李若纤,本王不是好惹的,你想借本王的手杀人,得给本王合理的解释,本王才勉强给你做后盾,否则,休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李若纤再次无语,对这位冷酷不尽人情的二皇叔算是看透了,他的步步算计,已经将她逼得无路可退,如今还不允许她借他的手,除去一些她不想看到的人,比如李秋梅,比如李美玉。
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精明睿智的荣禹郡,李若纤便只能坦白:“我是利用了郡王,制造自己不在场证明……但她该死。”最后两字被李若纤咬的特别重,像是恨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