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纤换上李智扬送的那套白色百合云罗宫装,秋月为李若纤盘了个试下流行的发髻,带着素雅的玉簪。
坐在铜镜前,李若纤已经从早上坐到正午时分,被桂嬷嬷和秋月当成木偶人似的摆弄着发型和妆容。
李若纤平常素颜习惯了,咋眼看到自己浓妆艳抹的娇艳脸庞,她怀疑自己戴了一张人皮面具,铜镜里的那个一定不是自己。
桂嬷嬷和秋月帮李若纤上完妆后,也不由的惊叹,“小姐真美,今晚的宫宴,一定会成为焦点,冠压群芳的。”
听到桂嬷嬷如此高评价的赞叹,李若纤非但没有高兴,眉头越皱越紧。
桂嬷嬷看出李若纤不悦的表情,不由吞吞口水,讪讪道:“老奴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李若纤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沉吟片刻,语气清冷的说了两个字:“卸妆。”
秋月一头雾水,这可是花了一早上的成果,小姐怎么那么任性,说卸妆就卸妆。
看出桂嬷嬷和秋梅的不甘愿,李若纤的嘴角微抽,“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两人无奈,只好打水帮着李若纤卸妆,时间静谧的流逝着,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若纤很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素颜的自己。
她自然知晓桂嬷嬷和秋月的心思,想借宫宴把她这个拥有克夫命的自己推销出去,只是,她不是跟着李智扬进宫,陪着荣禹郡进宫已经令她很郁闷了,还有在荣禹郡面前浓妆艳抹,怎么看都像是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李若纤在西院等着时间过去,打发无聊的时光自然是看书作画,李若纤手执毛笔,看着窗口的兰花看了许久,半响,李若纤问身边正在研磨的秋月,“窗台的花是你换的?”
李若纤记得窗台摆的一盆蓝色的风信子,而不是现在的兰花,虽然现在兰花开花,色彩很想像,观察细微的她还是发现自己的盆景被动过。
秋月抬头顺着李若纤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台兰花花瓣纯白向外翻卷,上具紫红色斑,如妙龄少女羞羞答答,它幽香清远,随风飘入房间,满屋飘香。
秋月:“小姐,那花不是一直放在那里?”
李若纤摇摇头,看来粗心的秋月是不知道兰花被谁动过,她提笔在白纸上描绘着兰花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李若纤的大作也终于完成,便在上面提上一句诗:“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秋月侧头看着李若纤写的簪花小楷不由拍手叫好,“小姐,你的字真漂亮,你写的这是什么意思?”秋月书读的少,虽然勉强看懂了,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内涵。
“也没什么,只是借用别人的诗句,夸夸窗口的兰花而已。”李若纤看向窗外的天色,此时已经申时,李美燕此时随着李智扬进宫。
一盏茶后,看门的小厮前来禀告,荣禹郡的马车在侯府大门口等候。
李若纤带着秋月走出侯府,在秋月的搀扶下上了荣禹郡所在的华丽丽的马车,马车里很明亮,夜明珠置于马车顶部发出柔和的光芒,入眼的是一双绣金花纹的云靴,一身墨蓝华衣的荣禹郡半靠着车壁,饶有兴趣的看着掀帘而入的李若纤。
他的右手边是一个茶几,上面摆着白玉茶壶和茶杯,一只金色的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味道极淡,相似龙诞香,气味清醇、幽雅,沁人心脾。
李若纤眨眨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为什么一向面无表情,深不可测二皇叔,变了调调,这打量的目光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呃,是一个鬼?
颜星辰一贯喜欢藏青这样的暗色调,而且着眼神极为相似,颜星辰的眼神清澈明亮,时不时的卖萌装无辜。
想到颜星辰,李若纤垂眸,她是怎么了,只是一件衣服相似而已,怎么就无限联想起来。
李若纤在荣禹郡的面前跪好,恭敬的行礼问安:“民女纤纤,见过二皇叔。”
荣禹郡垂眸看着低头很乖巧的李若纤,嘴角上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手指搭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好半天,荣禹郡才开口,不过话不是对着跪在面前的李若纤说的,而是马车外赶车的福叔说的,“进宫。”
李若纤悄悄的抬起头打量荣禹郡的面色,只见对方拿着一杯茶正慢条斯理的饮着,神态娴雅,如行云流水般优美。
荣禹郡放下茶杯,瞥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李若纤笑道:“纤纤,你如此看我,可是钟情于我?”
随着荣禹郡的话音落,李若纤看着眼前调侃自己的男子,好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这位哪里是冷峻坚毅,位高权重,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荣禹郡,分明就是颜星辰这厮!
在夜明珠的光晕下,华衣金光闪闪,将他衬托的越发的高贵清雅,手里摇晃着茶盏,带着几分慵懒,这样的颜星辰是李若纤从未见过的。
他肤白胜雪,墨发如缎,唇红齿白,他的双眼璀璨似星,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若纤,似很有耐心的等待李若纤的答案。
李若纤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呢喃:“颜星辰?!”
颜星辰笑的两眼弯弯,昨晚他附身在荣禹郡的身上,就是为了今天可以与李若纤一起参加宫宴,他只在李若纤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李若纤面色一黑,随即在颜星辰的对面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空杯子,为自己满上一杯茶,仰头就喝,像是要以此降火。
放下手中的空茶杯,李若纤有些困惑的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是附身在位高权重的荣禹郡身上,她刚刚跪了那么久,颜星辰居然一点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他是故意嬉耍她,害得她怒火中烧。
等等,她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颜星辰无辜失踪,害她担心了一个晚上?还是因为颜星辰附身在荣禹郡身上调戏她?
颜星辰依旧神态娴雅,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看着手中精致的茶杯道:“纤纤,生气催人老,本公子只是想要体验一下人生极乐之事,好好做一回人而已,无需紧张,我会罩着你的。”
“人生极乐之事?!”记得李若纤曾笑话颜星辰品尝不到酒的美味,“我怎么忘了,你是鬼,这些凡间的美味,你是享受不到的。”如今他这是拿这话来将她一军。
颜星辰笑得有些欠揍,打量李若纤的身板一眼道:“把酒言欢,酒逢知己,伴舞助兴,花前月下,这些都是人生极乐之事,今天我可要好好的体会。”
李若纤额头的青筋忍不住一抽,真想抬手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这个男人居然肆无忌惮的调戏她,还说的那么的入骨!
对方是二皇叔,打了二皇叔的下场会是什么呢?考虑下后果后,李若纤只能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颜星辰也就言语上调戏自己,看在他占了二皇叔高贵的身份,她只能忍着。
颜星辰凑近李若纤,有些无辜的眨眨眼,“纤纤,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李若纤抬手,手心里多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颜星辰眼疾手快的握住李若纤发难的手,大手将她握符纸的手紧紧握住,不让她有下一步动作。
温热的手感从手臂一直蔓延到胸口,李若纤被颜星辰的动作羞红了脸,用空闲的手朝颜星辰的胸膛拍去,想要以此将对方推开。
怎料突然来来一个急刹车,马车里的两人同时朝前跌去……
秋月撩开车帘,对着马车里的李若纤喊道:“小姐……”
看到马车里的景象后,秋月的嘴张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马车里一向不近女色的二皇叔居然抱着她家小姐!看呆的同样还有福叔,见自己家主子终于开窍,福叔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看来不久王府就有喜事了。
事实上,刚刚马车急刹车,李若纤因为惯性依偎进荣禹郡的怀里,顺带脸手中雪亮的银针全数没入荣禹郡的胸膛,针上没有剧毒,只是抹上些麻醉散。
被阵扎的荣禹郡,身子一僵硬了一瞬,眼里划过一丝无奈,李若纤就是一个不吃亏的主,看来自己又在无意之中惹恼了她。
“颜星辰,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李若纤低吼,怕马车外的两人听到,声音极轻,压抑着胸口的怒火。
荣禹郡挑眉,眼里是满满的委屈,那眼神似在说:纤纤,你说过你不喜欢这个二皇叔的,我只是借用一下他的肉身,你这样恼羞成怒是为什么?
李若纤的嘴角微抽,就是因为不喜欢荣禹郡,想要与他保持距离;可看着眼前的颜星辰,让她的心不由的乱纷纷,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
李若纤依旧固执的低吼,“颜星辰,不许胡闹,给我出来!”
附身在荣禹郡身体里的颜星辰,似乎很享受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无视李若纤怒极的双眸,决绝的说:“我就不出来!”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纤纤你现在可是动弹不得了,也威胁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