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其实就是碰运气。
大概就是我们以这个空间为基准,选择一个方向开始用工兵铲,如果我们命大,那是可能挖出去的。
当然挖的时候要特别的小心,一旦塌陷了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直接就会被沙子盖上。
韩雨露把我这个不靠谱的提议考虑了一下,显然她对这种不确定和非常危险的事情抱有一定的怀疑。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在这里活活被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憋死强。
休息了差不多十分钟,我和韩雨露就开始用工兵铲开始作业。
格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大概他觉得我们是瞎折腾,临死也不会享受舒舒服服的死,非要等着在极度劳累之下,瞬间被沙子盖住。
可是我们的空间就是那么大,而挖的沙子自然要往身后丢,不一会儿格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就问我们到底有什么可折腾的。
我有些话并没有和他都说,就是让他看看我们两个挖了之后,在不断拍着沙子加固,那沙子并没有塌陷。
“嗯?”
格桑发出了表示奇怪的声音,他很难相信这都是真的,开始揉着他的眼睛,可能还以为他自己是在做梦,问我:“小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流沙不塌陷下来?”
我停下手,简单地想了想给他解释说:“大概是因为这地下有水脉的关系,所以导致沙子都湿了,这样我们再简单的一加固,就可以继续往前挖。”
对于我的说辞,格桑表示非常的怀疑,其实在挖的时候,我自己心里都犯起了嘀咕,不塌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沙子不是石头,上面只要稍微重一些,立马就会把挖出的沙洞压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韩雨露说:“那是因为我们头顶的沙子并不是很厚。”
“什么意思?”我看着她问道。
韩雨露也懒得浪费口水,直接用工兵铲往上面一戳,顿时我就听到了金属相交的碰撞声。
那种悦耳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非常的令人心里不舒服,显然我们头顶又是用铁水浇筑的那种墙体,虽说不会发生塌陷,但我们也绝对不可能挖盗洞出去。
格桑这下子可真的晕了,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流沙坑那就是松软的沙子,不管我们这么命大没有当即被蒙死,但早晚还是步入这样的结局。
站在我们挖出的沙子堆上,格桑用手拼命地扒开了头顶去看,当他看到真的是铁墙的时候,瞬间就有些摸不清头脑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雨露看了我一眼,我自然还的继续往下编着说:“可能我们是命不该绝,掉入的这个沙坑之前是类似之前进入补给的那个古城遗址,这说不定又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遗址,只不过这个遗址已经被埋葬在了黄沙之中。”
格桑对于我的话是半信半疑,因为他知道我们是一支探险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一些遗失的文明和历史真相。
当然能够从中找寻到宝藏,那更是每一支探险队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不过我们掉入的流沙坑也太巧了,巧到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已经说了一个谎,然后不断地着说谎,目的就是为了圆第一个说的谎,这种恶性循环是我不愿意去做的,但又不得不这样。
格桑听我说可能会找到宝藏之类的事情,说实话我看出他有些动心了,毕竟这种东西从千百年来一直就在流传着。
找到了宝藏之后,那相当于一跃成为人中之龙,做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给我。”格桑朝着韩雨露伸出了手,要她的工兵铲,同时又说:“我需要宝藏。”
我们两个人都愣了愣,然后相视一眼,韩雨露见我微微点头,还是把工兵铲交给了他,我便很好奇地问道:“你需要宝藏做什么?”
格桑说:“给小媚做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墓,然后我进去一直陪着她。”
说实话,听到这里,我心里非常的酸,旋即就说道:“如果无法找到宝藏,而我们还活着,我会给你一百万,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格桑一铲子戳进了沙子里,头也不抬地说:“一言为定。”
说完,他挖沙子的频率变得特别的快,那速度估计都抵得上我们两个人,这爱情的力量还真挺伟大的。
见过了盲天官和陈文敏的生离死别的爱情,又见到了格桑这种痴心不渝,再想想自己和黄妙灵一路走来的那些事情,我忍不住就有些鼻子酸。
但是,此刻并不是缅怀逝去爱情的时候,而是尽力要逃出去。
只有出去才能有机会和黄妙灵坐在一起,然后听她亲口把究竟是什么原因告诉我。
我们三个人展开了“车轮战”,两把工兵铲一直没有闲着,但由于担心动作幅度太大会导致坍塌,还要加固四周的沙子,所以我们的进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
在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才前进了不到十米。
不知道是自己我感觉,还是现实就是如此,我感觉只要我们不断地往前挖,我们就不会被不流通的空气给憋死,而且距离出去的路,也就越来越近。
只不过体力消耗的非常严重,我们只得过段时间休息一下,但连二十分钟都没有,最多也就是一刻钟,便起身继续向前挖。
在时间的推移,越靠后我们的体力就消耗的厉害,终于在四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个人再也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忽然觉得格桑说的或许是对的,我们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要不是头顶的铁墙和沙子不会塌陷等这些因素,估计没有人会坚持。
三个人坐在满是沙子的地上,我甚至觉得我们可能是被一个巨大的沙漠怪物吞在了肚子里,不管我们怎么挣扎都无法逃出去,只能等着累死或者是憋死,然后被这个怪物消化掉。
一个是沙漠的老手,一个是队伍身手第一,还有我算是脑子比较好使一些。
可是,面对大自然力量,人力便显得微不足道,难怪成吉思汗陵好几百年都没有人能染指,以前我一直以为都是当地人的原因,现在看来自然环境的因素也占据了一半。
格桑苦笑着说:“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
我现在也是这么觉得,连一丝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了,整整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了四个小时,看来我们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些人中的少数三个,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归位了。
“韩雨露,如果你就办法就赶快说吧,否则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非常不愿意死,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愿意的,我还没有听黄妙灵亲口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是真他娘的不甘心啊!
韩雨露摇了摇头,她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空间里边的氧气已经烧了很多,因为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出呼吸变得困难了不少。
这就好像把人装在一个密闭的容器只准,然后做一个一定体积的空气,三个人能呼吸多久而将其中氧气分解掉的实验。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这是一种死气沉沉的不说话,我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悄然流失。
而我看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居然是无数的沙子,还要死在这么小空间,大点的卫生间都比这里要排场大的多。
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有可能你前一天还在考虑人情世故,想着自己的利益和权力,可第二天就会陷入绝境。
所以,这人啊活得潇洒点、随性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活得就是一个心情,而不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
常说,人在死的时候会大彻大悟,我想我此刻就是这样。
又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但是我感觉身体里边并没有满足的意思,反而开始加快了呼吸的频率,但越是这样,情况就越糟糕。
终于在我完全吸不到氧气的时候,最先气管开始疼痛,然后就是肺部快要炸了,最后就是大脑出现了因缺氧而导致迷糊。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我终于明白古时候有一种刑罚是把纸蒙在犯人的脸上,接着就是往上面灌水,再上纸再灌水,一直等到犯人招供为止。
现在,如果真的有人是在对我们用刑,那我真的什么都肯招,就算是子虚乌有罪名扣在我头上,我也会立马签字画押,因为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无法知道。
不过,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知道的那一天,但代价就是在你死亡的时候。
死亡,一种无形但确确实实存在的东西,它悄然地逼近着我。
我开始出现幻觉,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居然是如果我死了,会不会看到有人为我痛哭流涕,我知道那肯定是有的,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长辈。
不知道,在我下葬的时候,黄妙灵会不会来送我最后一程,她会不会哭,她又会对我说什么。
可惜,那时候我应该是听不到了吧,我从未渴望过这个世界上有鬼,但现在真的希望会有,至少让我还有一丝残魂存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