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大明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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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杀星述职

南京天色启明时,张献忠1行人洗漱后,穿着将府昨日发下来的虎贲郎标准配备的紫花罩甲,只是两肩没有军阶肩章,左肩也没有肩章,光秃秃1片让几个人

紫花罩甲是1种礼仪用甲,裱绢,十分轻便好看。也是中枢京营列将的标配,因为太漂亮,导致地方将领冒用,武宗正德时期还特意下旨诏明紫花罩甲用途。

虽然只是在松藩待了大半年,还是秋冬初春为主,可张献忠1行人都皮肤发红,两腮有着明显的高原红。

8宝粥,伴着油条下肚,张献忠匆匆吃完拿着巴掌大小镜,开始整理自己胡须。他虽然才2岁,可胡须9是旺盛,3捋胡须已有两寸长,保养的非常好。

唔,历史上这位在延绥镇投军当了个低级军官犯了事,要被斩首时,当时的延绥镇总兵王威路过,见张献忠胡须漂亮威风凛凛,9说这样的人杀了可惜,9给放了……

葛麟也是1袭紫花罩甲,挂副军校肩章。他升官属于比较快,毕竟将府中有举人功名的没几个,升迁速度压过武进士1头。

对与外衙门打交道1类事情,也都是这个长得5大3粗的举人负责。

“葛中郎,这么早?”

张献忠收了镜子,起身抱拳,1应人员悉数起身。

葛麟也是熬了1夜,拱手还礼:“嗯,法司那头等着呢,也不好让他们久等。”

说着展臂示意,真实情况是将府里的人都在补觉,挤不出时间按着预期接受张献忠的述职,反正法司那头必须跑1圈,而且还是那种拖泥带水不利索的麻烦事。

出门坐了马车,直抵玄武湖东畔,太平门外的3法司。

都察院,前堂。

右都御史范景文端坐正位,两侧分别坐着刑部1侍郎,大理寺1名少卿。

范景文的升官堪称神速,已经不能说是官升3级那么简单。按着之前的惯例来说,左右佥都御史,已经有了督抚1方的资历,其次要地方最少3年;然后转入中枢6部担任侍郎,再下派为边镇重要总督或调升左右副都御史,最后有了6部尚书的资历,才有资格当左右都御史。

他升佥都御史9是法司找不到顺眼的人,将在南京刑部的范景文提上来充个数,这种人选当时有好几个,通报给皇帝选1个。

当时恰好广西龙山大藤峡阴军造逆,广西有个参将也叫范景文,朱弘昭前脚看了两广奏报,后脚看到法司的提案,对范景文3个字有印象,9给点了。

这1步迈上去,使得范景文成为法司高层最年青的1个,通过1系列考察,让朱弘昭生出十几年后范景文顶替钟羽正的想法。

以国朝现在的形势,法司9是皇帝的自留地,要升你官挡都挡不住。

葛麟领着张献忠1行人进来,见是铁面不2公负责考核,心里9为张献忠捏把汗,递交了将府公文后,落座堂中右手,张献忠1行人上前见礼,范景文神态冷淡。

等了片刻,侍从司的瞿式耜抵达,坐在堂下左首坐观述职进程。

范景文待瞿式耜饮茶后,才问:“关于川西军团佐军校张献忠等人述职1事,现在9开始了?”

瞿式耜颔首:“开始吧,务必快1些。”

张献忠简直是1屁股烂账,好歹以前也是宿卫军官,与侍从司也算熟人,不能不帮着说说话。可范景文是什么人,朝廷各处公认的铁面不2公,瞿式耜这话效果也有限。

轻咳两声,范景文审视当首站立的张献忠,昂首挺胸的张献忠,在他看来是桀骜不驯的体现。

“坐。”

吐出1个字,待张献忠落座后,范景文拿起桌上案宗问:“本来国朝军将述职,是将府诸公的事儿,不****法司的事,我法司也不愿做这类事情。可是,今天碰着了这么1档子事,上1回是水西军士屠龙山之事,我法司不得不出面,以正视听、国法。”

张献忠头后仰着靠在椅子上,张嘴道:“国朝之初广西大藤峡便不服王法,屡屡作乱。武宗时期,造乱为新建侯阳明公劝降;不想世宗嘉靖初期,又反,新建侯阳明公年老不服山水险恶卒于军中;此次平定后,嘉靖中期与倭寇共为乱,祸害不小。此地专生叛逆,不屠了作甚?”

“啪!”

惊堂木1拍,范景文脸色难看:“怎么,张将军不服法司之前所判,以为法司不公正?”

他此前9在广西巡抚王尊德下面做事,是广西巡按御史,南巡之际北京方面补充南京百官体系空缺的位置,他才来的南京。

张献忠笑笑,根本不怕范景文这阵仗:“怎么会不服?法司处断甚是公允,这1点军里弟兄心服口服。末将的意思是,对屡屡不服王法之民,屡屡生事耗费国朝钱粮之贼性难改恶民,来来回回平叛徒惹人笑,杀干净9是,1劳永逸,也省的以后麻烦。”

法司判决水西将士,的确军中是没话说的,9是夺功不叙,再没什么大反应,没有深究屠杀之罪,只是稍稍惩戒罢了。

冷哼1声,范景文扬着手里卷宗问:“这么说,张将军十月屠松藩之民,也是如此考虑?是蓄意已久,还是企图杀良冒功?又或者是图财害命?”

张献忠扬着下巴,歉意看1眼瞿式耜,道:“末将至今光棍,连个家室都无,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堂官说咱图财害命,是将咱看扁了,也高看了松藩之民。松藩之民若有钱,也不会学朵干闹事情,除了牛羊外,9剩下1颗歹心。”

他以天子门下将领自居,才不会给人服软,哪怕法司捏着他的前途,继续说:“还有杀良冒功,此乃笑谈。松藩无良民,此其1也;其2,末将所报之功,皆有兵甲马匹、首级、尸首可验。松藩之歹民鼠目寸光,末将缺军功,但也看不上这些没出息的。”

“至于蓄意已久,堂官这话也不妥当。松藩乃是朝廷信地,为乱民所据。末将率天军克服艰险、恶劣气候收复松藩卫城,国朝只有战死的将士,可无丢地自存的将士。然而松藩周边群狼环伺,临冬又道路难行,前有敌,后无路。我部将士困守孤城军力单薄,第1是粮食不够吃到开春,第2是信不过松藩歹民。”

“故而,不是堂官口中蓄意已久,而是因缘际会,不得不如此。”

说罢,张献忠1叹:“松藩之民好佛,战胜朵干贼军后,末将俘虏了近3余喇嘛,已为松藩之民做了法事,想来他们不会怪罪。”

“满口胡言!”

范景文暴喝1声,瞪目喝问:“本官且问你,松藩之民既无叛乱之实证,你为何要杀!”

“固然,孤军悬外,但造成这种局面的是4川都司府,与松藩无辜之民何干!你是人面兽心,是怎样的心肠,才能杀尽这松藩7千户!”

1旁的瞿式耜松了1口气,只要张献忠不把辽王扯出来9好,张献忠所部的困局,是辽王1手安排的。9是要借张献忠之手打1仗,证明此前将府存在严重的弹药铺张浪费行为,以期将府能改正战术,为皇帝省钱。

辽王的考虑是好的,可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松藩被杀的7千余户34万人的账,9得辽王来背。

“人面兽心?”

张献忠眯眼重复1句,打量着范景文,1哼笑道:“杀该杀之贼,末将问心无愧。即为国朝之将,领兵在外上要为圣天子分忧解难,下要为袍泽手足谋取生路。末将夹在中间,别无选择。法司硬要定末将1个杀良之罪,末将死也不认。若说是误杀,末将勉强能画押认罪。”

“杀良之罪,恕我等难以接受。”

张献忠身后,1帮等待述职的军官齐齐拱手,俯身。

至于军3司长官如张平远等人站立不动,虽然抢来的粮食他们也吃,可原则上他们与张献忠带军指挥不是1路人。这帮宿卫出身带兵的可以不鸟法司,这里吃亏了将府那里也会有弥补。

可他们军3司需要与各个衙门打交道,得罪1个右都御史,9是典型的目无尊卑,张扬跋扈。

范景文哑火,张献忠是实打实的功勋3转,早前会议9是降为2转,还要好好敲打1番给长长记性。现在倒好,人家跋扈到了根本不怵你的地步,法司要敲打的行为,根本打不下去。

再谈下去,只能谈崩。他说的轻了,有损法司威严;若说的重了,会影响与将府的关系。

法司与将府都是皇帝手里吃饭的,因为警役、军法稽查、执行等等公务,彼此的交流是非常多的。

长吸1口气,抿嘴,范景文看向瞿式耜。

瞿式耜左右看看堂上快要气炸强忍着的范景文,又看看眯眼微怒的张献忠,轻咳两声道:“张将军,对于松藩所死7千余户,法司也好,乃至是将府,都要给天下人1个说法。若无这说法,以后的边塞战事可9难了,平白增出的伤亡,可都是军中儿郎的。”

张献忠也知道,这个锅逃不掉,点着头:“老哥哥看着办,只要不杀咱小张的头,留着咱的命还能给君父杀敌9好,旁的,小张不在意。”

“那9委屈了,且去侧厅饮茶,待法司事务完毕,余送张兄弟去将府领取军阶,并代君父授勋。”

张献忠起身,对范景文拱手道:“堂官,前线有前线的无奈,人都是娘生养下来的,不是韭菜割了1茬还有1茬。咱也是晓得人命贵重的道理,可咱是领兵的将,肩扛君父所期,下有几千兄弟及他们家人的希望,很多事情真没得选。与其死国朝儿郎家家戴孝,不如死那些不安稳的贼东西。我们当兵的无奈,既想为国出力,可也不想白死。下回,遇到这种事情,咱还是这么个处置,外人的1千条命,远远比不上咱1个弟兄的命金贵。告辞。”

铁着脸,范景文声音冷肃:“张将军,本官官居右都御史,姓名范景文。下回,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张献忠扭头,咧嘴1笑:“连个斗牛赐服都无,希望下回能见。”

他再差,也有1袭麒麟赐服摆在家里;眼前这个法司2把手连像样的赐服都无,张献忠话里意思很简单,挖苦的同时告诉范景文,你丫的不是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