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楚轻一行人就进了春香楼,大概是掌柜的早就得了梁玉的吩咐,所以,他们一进来,那掌柜的大眼一扫,看着面生,就猜到是梁玉的贵客,赶紧亲自把楚轻一行人给迎到了二楼的包厢里。
亲自给推门进去了,看到里面的梁玉,立刻点头:“梁老爷,人我可给你带来了,你们吃好喝好,不然,今个儿就算我的!”
梁玉大概跟着掌柜的挺熟的,“怎么能让徐老板你吃亏?你尽管上好菜,这几位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快去快去,上好的花雕酒,要二十年的陈酿,少一年,我看不依啊。”
徐老板眼睛亮了亮,又跟梁玉说了一番之后,这才赶紧下去准备了。
梁玉亲自把楚轻几个人给迎上主位,一坐下,就亲自结果随侍手里的茶壶,开始亲自给李天啸倒茶:“萧老爷,这次可是多久了贵夫人了,否则,我这……真的是见不到姑母最后一面了,哎……”梁老爷抹了一把脸,“不说这个了,这次一定要吃好喝好。”
楚轻倒是没开口,这时候还不是打探消息的好时机,李天啸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天一直接就上去了,等菜色酒水都上来了之后,开始推杯换盏的跟梁老爷称兄道弟,天一把梁老爷哄得一愣一愣的,等半个时辰后,梁老爷已经醉了,开始红着眼圈诉说自己以前的不容易,现在发迹了,可以前那是真的过得不好啊。
梁老爷脸红脖子粗的一拍桌子:“我跟你们说,这次……嗝,多亏了萧夫人……大好人啊,帮了我大忙啊,虽说我看起来挺虎,可当时那情况,姚大人要是不放行,我还真的不敢硬来,多亏了萧夫人啊,萧夫人这可是救了我啊……姑母当年对我有养育之恩,养恩大于天啊,只是怎么好人就不长命呢?姑母怎么能被巫蛊之术给害死了呢?那心狠的小妇人,真是太可恨了!”
楚轻不动声色地听完了,顺着梁玉的话继续问道:“梁老爷口中的小妇人是?”
梁玉一听到这个,就义愤填膺道:“是姑母的四儿媳妇儿!亏当年还是姑母把她救了下来收养了,还让她嫁给了四堂兄,没想到这小妇人竟然心怀歹意,竟然敢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
楚轻道:“这小妇人可抓到了?”
梁玉一抹脸:“听说当场就抓到了,直接就关进了牢房里,在她房间里也搜出了那种东西,心肠太狠了!”
楚轻与李天啸对视一眼:“那不知道梁老爷你的姑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梁玉摆摆手:“就是巫蛊之术害死的!没伤口的,突然就那么……突然就……死了……猝死了……”
梁老爷大概是醉了,晕晕乎乎的说完了之后,就醉的一脑袋砸在了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李天啸等人昏睡了过去,才让梁玉带来的那些随侍把他给抬回了府,他们一直回到了客栈,李天啸才询问出声:“怎么样?可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楚轻摇摇头道:“挺奇怪的,我是不信光是仅凭着诅咒要是就能杀人的话,那么,这世间就真的乱了套了。”不过她还真的挺好奇的,这梁玉口中的那个小妇人,真的是杀了人吗?还是受到冤枉的?
如果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让自己遇到了,楚轻忍不住想到了师父的话,不能让一个无辜之人受冤,可他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找到华伦,把华伦带回去,指证刘太后欺瞒先帝,私自生子。
可如果那四夫人真的是冤枉的……
楚轻把自己的想法跟李天啸说了,李天啸听完了之后:“你要是想去就去查,这天下都是朕的,他们也是朕的子民,众生平等,既然让我们遇到了,耽搁一二也无妨。只是,你却是不便出面的。”
楚轻颌首:“嗯,我们如今只是商贾,就算是我们想看尸体也看不了,不过……”倒是能利用梁玉与姚宗平。
不过让楚轻没想到的是,姚宗平比楚轻还着急,对方回到府衙之后,看到楚轻的反应,怎么都安不下心:“你觉得这萧夫人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陆桓笑道:“你是看到案子,想查了吧?不过青州可跟我们这小镇不一样,那聂知州已经断定了的案子,你还想插一手?不怕他再给你绊子啊。”
姚宗平哼一声:“我就看不上那家伙,不就是一个知州么,本事没几个,除了能哄人罢了,他手里的命案,这么多,指不定有多少有问题呢。”
陆桓知道他对那青州的知州不满,对方平庸,案子办的不出挑却也没什么毛病,可十年前,却是出过一个案子,当时那逃犯逃到了远河镇,正好被姚宗平遇到了,亲手给抓到了,不过在相处的那么几日,姚宗平却是知道对方是被冤枉的,这一下子就点燃了姚宗平的义气,怎么着就亲自带着人去州府闹了一趟,气得那聂知州恨上了姚宗平。
那案子最后虽然找到了真凶,可聂知州却是三番四次给姚宗平使绊子,后来有几次明明他能够升官的,却被这聂知州已各种理由给强行压了下来,以至于二十多年了,从以前的七品县令到现在依然还是七品县令,连变都没有变过。
陆桓劝了姚宗平很久,不过看对方依然不怎么能放得下心,叹息一声:“你要是想插手就去吧,那萧夫人如果真的是那女提刑的话,也许真的能查出一二。”
姚宗平揉了一把脸:“我就是怕聂知州再这样搞下去,那青州指不定有多少冤魂呢,如果是我冤枉了他,我亲自给他磕头道歉,可万一……”
以前他管不了也只能当做不知道,可当时梁玉说了之后,明显就觉得那萧夫人发现了什么。
这要是还能忍,他就不是姚宗平了。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姚宗平跟楚轻还是挺像的。陆桓哪里不知道他,轻笑了一声:“罢了,我跟你一起去找萧夫人吧,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就去走一趟青州。我看那萧夫人既然是扮作夫妻装扮,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既然他们不打算暴露身份,势必无法进入州府,到时候反倒是还需要我们。”
姚宗平眼睛顿时一亮:“还是阿桓你有办法!对对对,他们怕是还要反过来求我们!”
陆桓无奈:“你态度好点,万一对方不打算插手,就凭你那点本事,指不定又弄出乱子了。”
姚宗平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不升职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怨的,听到这,勉强认了:“行,听你的。”
陆桓笑了笑,眼底带着真诚,当年幸亏结交了这么一个知己好友,对方的热忱与正义,这么多年都未被浇熄,这才是真正的好官。只可惜,对方遇到他,却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陆桓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是自己连累了他。
楚轻还没去找姚宗平呢,反倒是姚宗平找了过来,一进来之后,直接开门见山:“你是不是觉得梁玉的姑母那件案子有问题?”
楚轻与李天啸对视一眼:“……是,怎么?”
姚宗平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那聂老儿没本事还霸占着知州的位置,可恶!”
楚轻眉峰一抬:“怎么?你知道这梁玉姑母的所在?”
姚宗平自顾坐在了椅子上,听到这,横了楚轻一眼:“远河镇本来就这么大,梁玉又是远河镇的大户,本官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这梁玉的这点家底在梁玉那姑母的眼中,估计又不够看的了。”
楚轻正愁找不到更详细的信息,听到这,亲自给姚宗平倒了一杯水:“姚大人慢慢说,先喝杯水。”
姚宗平一看有门,看来两边人应该是想到一块去了,顿时精神气也足了:“本官跟你们说,说起来好梁玉的姑母许氏,倒是个能人,当初孤身一个女子,闯出了一番家业,后来嫁了一户人家之后,被欺负,于是,干脆求和离书一封,净身出户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夫家,之后没想到更家富庶,这次干脆就寻了一个老实的男人,让其入赘,在青州那边极为出名的。”
楚轻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梁玉的姑母这么厉害,也挺有魄力的,毕竟,在这个年代敢和离的还真的不多。
“可姚大人为何这么气?你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内幕?”
姚宗平一摆手:“能有什么内幕,本官就是不信那聂老儿,他没什么本事的,除了会溜须拍马,弄了个知州当当,手里指不定出了多少冤案。”
陆桓看他也说不清楚,干脆直接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番,楚轻与李天啸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下来,他们本来就觉得这件案子有问题,如今这么一听,更觉得应该去看一看了,如果真的像姚宗平说得这般,这个聂知州根本没什么本事,那也怪不得会相信巫蛊之术能杀人了。
反正让她来说,她是绝对不相信什么悬而悬之的事情,事出有异,左右不外乎人心坏了,人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