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宣哑然:“啊?”不一定?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不是刘国舅?
可除了刘国舅也没有别的人了吧?
楚轻垂眼,遮住了眼底的寒意:“当初那件事,为了替余栉风洗刷冤屈,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如果真的是刘国舅,他若是想除掉我,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这样一个个杀人,很容易留下把柄,他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更何况,能想出这么天衣无缝的点子,心思需要极为缜密。可刘国舅并没有这么厉害的幕僚。”若是有,他不至于先前求到自己的头上了。
这人的心思,甚至冷静程度,从第一件命案,动手到最后老汤头的死,真是菜窖,一步一步,不过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几乎一步都不错,让她毫无所察的情况下,一步步走进死路。
这样的人,太过可怕,可身为对手,却让楚轻莫名兴奋了起来,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可她又觉得可恨,恨对方竟然这般不拿人命当人命。
不过这一切如今只是自己的臆测,也许……这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钟宣完全傻眼了:“可……你也没跟人结仇啊,到底是谁要害你?”
楚轻:“也许是我挡了别人的道而不自知。我昏了之后,甄大人可说什么了?”
钟宣:“我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当时你突然去了老汤头那里,我去了别处,你昏倒之后,是皇上把你带出来的。好在当时皇上因为你病着还去出案子,他直接找人把我喊了过来,我也担心你,就赶去了老汤头那里,皇上当时抱着浑身血淋淋的你,当时那表情,吓死我了……”当时他差点就觉得皇上要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砍了。
楚轻脸色一变:“皇上暴露身份了?”
“哪儿啊,哪敢。好在当时有衙役不知道皇上的身份,说你杀了老汤头不能走,皇上大概是看出真的不是你的血,这才恢复了正常。被天一大人给劝走了。我这才把你抱回来了,不过……那几个衙役一口咬定是你杀了老汤头,我还以为……当时菜窖都是打斗的痕迹,我还以为你是自卫才把人杀了。可没想到……”钟宣抹了一把脸,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好办点都没回过神,到现在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凉。
楚轻道:“怕是这件案子……我不能再查下去了。”
钟宣:“你跟甄大人解释一下……也不行?”
楚轻垂目:“你觉得他会信,当时那么多的衙役都看到了。我说老汤头是拿着我的手自己自杀的,要我不是楚轻,我们不认识,你会信?”
钟宣摇摇头:“自然不信,毕竟老汤头为何要自杀?”
若非太清楚楚轻的为人,楚轻先前那么说,他肯定不信。
楚轻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现在什么时辰了?”
钟宣:“你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现在外头已经黑了。”
楚轻咬着牙:“该死的!”
“你还担心那件案子?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别乱来了,否则,皇上怕是……”钟宣想到白日里皇上那模样,还是一顿后怕,不过,却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可具体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皇上似乎对楚轻太过关心了点?
楚轻摇头:“他怕是今日不会动手了。如果对方真的这次是针对我来的,怕是不会再动手了……”而且,这一日就要过去了,就算她有心,这时候也根本就抓不到凶手了。
钟宣安抚:“你好好休息,你这样……也让我们不放心。”
楚轻:“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可若是你不能查,这可怎么办?”
“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虽然当时那几个衙役看到了我握着刀的模样,可他们并未看到我动手杀人,钟大哥你现在去调查老汤头可有什么把柄?否则,他不可能会自杀。”就像是先前那个宫女一般,被人拿捏住了命案,才不得不下手陷害。
她在老汤头死前的眼里看到了愧疚。
如果钟大哥找到了这点,也许她的嫌疑就洗清了。
钟宣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当初余大人也是这样洗脱嫌疑的,好,我这就去查!你好好养病!”
楚轻嗯了声:“……好。”
只是还未等钟宣去查,楚轻的嫌疑却已经洗脱了。
就在离这一日过去还有半个时辰时,东街打更的一个老头发现了一具尸体,与先前三具一模一样,奸杀而亡的。
甄大人连夜赶到了北镇抚司,脸色发白:“余、余大人……怎么办?怎么办?”
楚轻还不知道情况,皱眉:“怎么了?”
甄大人几乎要哭出来了:“半个时辰前又有命案发生了!”
楚轻一愣:“什么?”
她猛地坐起身,怎么可能?
对方既然要陷害她,怎么可能还会在这时候动手?
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不是凶手?
难道……是她猜错了?
老汤头那件事真的是巧合?
甄大人哭丧着脸:“明日怕是皇上又要发怒了,余老弟,先前那件事钟大哥跟我解释了,也是……先前就有案例,他们已经去查老汤头了,没想到那老汤头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差点就让我们误会余老弟你了。你肯定要帮我啊,这件案子没有你……我们完全没有办法啊。”
楚轻道:“这次死的是谁?”
甄大人想到这,脸色更哭丧了:“正是那聂死。”
楚轻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去刑部,大人先回去吧。”
甄大人看楚轻答应,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好,那我就回去等消息了,余老弟你好好养身体……”甄大人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甄大人一走开,钟宣就进来了,神色复杂地看着楚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轻摇摇头:“不知道。”
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这一切真的不是针对她的?
只不过是她想多了,更好凑巧了?
钟宣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下子你的嫌疑是洗脱了,不然,就算是真的按照先前来的洗脱,怕是也有人不信。”不过凶手又犯案了,楚轻这一直在北镇抚司没出去过,肯定这次奸杀案不是她了。
再说了,本来也不是……
钟宣想到楚轻女子的身份,一拍脑袋,自己老是忘记了。
低咳一声:“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楚轻点点头。
她大概是这次出去被老汤头的死惊了,即使睡了几个时辰,依然觉得浑身无力,不多时,沉沉睡了过去。
甄大人得到了楚轻的保证,这才匆匆回了刑部。
不过,他一回去,就被衙头给单独喊了过去,神色复杂。
甄大人奇怪看他一眼:“怎么了?怎么这幅模样?我跟你说,幸亏没把余老弟得罪了,这次差点就误会余老弟了,明日余老弟过来,你们不要再说他杀人的事了,这件事就是个误会……”
“大人,我有事同你说。”衙头打断了甄大人的话。
甄大人看他面容凝重,皱眉:“怎么了?”
衙头道:“我觉得……余大人怕不是被冤枉的。”
“嗯?你什么意思?”甄大人不解。
衙头道:“大人,验尸单出来了……第四个受害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
“什么?”衙头猛地坐起身:“怎么可能?”
衙头道:“也就是说,昨日这聂思一失踪没多久,就遇害了。”
甄大人脸色微变:“可……可这跟余老弟有何关系?”
衙头道:“大人忘记了吗?昨日余大人说她被关在了冰窖,可这冰窖的门却是被关了,可当时一关就好几个时辰,谁知道到底他有没有在冰窖里?也许根本就是他犯了案之后,再回头说自己被人故意关进去的。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据罢了。”
“什么?可那老赵头呢?不是说他……”
“老赵头死了!”衙头神情凝重。
“什么?”甄大人这下子脸色更难看了。
“死无对证,那就是余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可……可余老弟他昏倒被带回去,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甄大人还是不敢相信。
“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余大人为了洗脱嫌疑,故意找人转移尸体呢?否则,为何尸体死了这么久,突然他一被怀疑,命案就出现了?先前他说六日一命案,也是他说的,根本就没有证实,说老汤头有问题的也是他,也许,根本就是他自己犯的案子,不过是想要洗脱嫌疑,才带着我们追查。说不定那老汤头知道什么,才会被他给灭口了!”那衙头觉得自己分析的肯定是对的,头头是道。
甄大人还是觉得余小楚不像是那样的人:“可这……并没有证据啊。”
衙头道:“怎么没有证据?我怀疑这余大人肯定有帮手。白日里我问过跟着去的衙役,他们说余大人昏迷的时候,有个戴面具的陌生男子出现过。而这人……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什么?”甄大人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