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爱卿此番进宫,所为何事啊?”南宫皇帝眯着眼睛,看着下首跪着的宝贝儿子跟盈盈独立的心腹爱臣,眉宇之间隐隐浮现出淡淡的暴戾之气,一团黑气萦绕在他身上,挥之不去,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沉了不少,让人不想靠近。
颜洛有些诧异,不过几日没见,南宫皇帝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看样子,凝香长公主那日进宫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最近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雪灾给吸引过去了,竟然遗漏了宫中的事情,真是大意,颜洛暗自唏嘘的同时,微微欠身,爽朗的笑着说道:“启禀皇上,臣也是听说了今日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才特地进宫向皇上保一人。”
颜洛的话落下之后,南宫皇帝沉默良久,并没有急着发话,而是随意的翻看着御案之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有些头痛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不过十个呼吸之间,外边就传来了原侍郎求见的消息。
这原侍郎就是原家的大公子原柯,刚刚走马上任的刑部侍郎。
听到原大公子求见的消息,颜洛莫名的笑了。
皇帝莫名的睁开了眼睛,让人宣了原侍郎进殿。
可能是颜洛跟瑞王来的太早了吧,原侍郎竟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以至于一向温文儒雅的原侍郎竟然在踏入大殿的第一瞬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惊讶过后,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给南宫皇帝行了礼,才表明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原来,这柳城乃是左相府柳家的旁支,因为表现比较的出色,左相特地将其推上了镇守城门的要职之上,这人也有些能耐,这才能够上任两年间没有出过一丁点儿的错误,本是南宫齐的人,却没想到竟然被梁大人一剑刺死,这样的结果,让南宫齐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他,请了这位原家的年轻侍郎来。
“瑞王,凤亲王,原侍郎,一个两个的都是因为这个梁家小儿,真是有意思啊。”
“皇上,梁大人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而且,杀得还是咱们镇守城门的大将,枉顾朝廷律法,藐视皇室,诛杀朝廷重臣,其罪当诛。”原柯字字诛心,抓住了梁大人唯一的漏洞,故意的往大里渲染,激怒了南宫皇帝。
颜洛轻飘飘的看了原柯一眼,原柯顿时心叹不妙。
颜洛好像感知了他原柯的想法一样,对着原柯抿唇一笑,才拱手说道:“皇上。梁大人他固然有错,但是事急从权,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时难民聚集城下,柳城身为守城之将,竟然直接下令关闭城门,这大雪天的让那么多的难民聚在城外,恐怕无一例外都会被冻死,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天下人只会以为我东莞皇室心狠手辣,枉顾百姓性命,引起民愤,天下有志之士都会对南宫氏不满,有些好事者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梁大人也是为了我皇着想啊。皇上英明神武,应该不会让一心为国的忠臣寒了心的。”
最后的一句话就像神来之笔一样,给南宫皇帝扣了一顶大帽子,他眼神略含冰冷的看着颜洛,红的有些突兀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是在忍耐自己的极度不悦一样。
瑞王抬头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眼眸里闪过了一抹疑惑,什么时候父皇变得这么喜怒无常了?
“那你说,现在难民全部涌进城内,你又当如何?”
南宫皇帝阴沉的声音不停的笼罩在颜洛的头顶,她并不在意,扬唇一笑,将自己之前就想好的对策给说了出来。
这对策好歹也是跟寒九夜他们商量过的,绕是原柯聪明一世,也无法从其中找出一丁半点的差错,南宫皇帝就更加的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皇上,梁大人毕竟是杀了朝廷命官,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不加以惩戒,恐怕日后大家都会争相效仿啊,微臣斗胆劝谏皇上,严惩梁大人,以正朝纲。”
柳城好歹也是左相柳家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就这么枉死,他必须为柳城,也可以说是柳家讨一个公道。
“既然侍郎大人这么咄咄逼人,本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皇上,臣有关于柳城的事情禀报。”
颜洛的笑容越是明媚如花,原柯的心里就愈发的没有底,他以前没有接触过颜洛,对于颜洛的了解也是基于外界的传言跟家中探子带回去的消息,并不能够全面的了解颜洛,大男子主义的原柯对颜洛只有三分的重视,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初次正面交锋,竟然如此的让他没有把握。
南宫皇帝似乎对颜洛口中的事情十分的好奇,随意的挥了挥手,让颜洛说下去。
颜洛却拿出了一本奏折,皇帝身边的太监在接到皇帝的示意之后,立马迈着小步子快速的将奏折给皇帝奉了上去。
原柯并不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但是,目光触及到颜洛笃定自信的笑容,他就觉得那里边的东西一定是对他们,或者说是对柳城不利的东西。
聪明的原柯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时候,便低下头,伏在地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迅速的转动大脑,想着每一个可能和最后的对策。
“来人,给朕将柳余押进宫来。”声音落下之后,伴随的是南宫皇帝低沉粗重的喘息,这昭示着雷霆之怒的降临,他知道这柳城只能白白死了,还牵扯出一个柳余来,这左相府恐怕也不行了。
没有人知道那奏折里边写了什么,大殿里的气氛十分的阴沉、诡谲,所有人都努力的压低了自己呼吸,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南宫皇帝忽视自己。
只有颜洛一人在那里无声的笑着,仿佛在讽刺这些人的胆小一样。
“皇上,难民进城,这件事情急需解决,臣请让梁大人戴罪立功,跟瑞王殿下一同前去处理这件事情,也好显示皇上的仁爱。”
“瑞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有什么不懂得就去请教凤亲王,朕相信凤亲王一定会不吝赐教的。”
“梁日安,看在凤亲王跟瑞王都为你求情的份儿上,朕就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罚你停俸一年,配合瑞王安置好难民。若是处理不好,两罪并罚,你可同意?”
“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微臣一定殚精竭虑,为朝尽忠。”梁日安诚惶诚恐的谢了罪,皇帝这才不情愿的放过他。
在颜洛再一次的顶撞之下,成功的带着瑞王跟梁日安离开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