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就是这种模样,让烈皇陛下心中竟生出了几分的厌恶,狠心的从黎贵妃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脚,恶狠狠地剜了黎贵妃一眼,那眼中的厌恶之意非常的明显,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怜爱。
帝王之情,果然寡淡呀。
她生在这样的家族当中,天生就注定了会是这样一生的悲惨命运,现在,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无处话凄凉”的沧桑之感,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也不去看烈皇陛下一眼,只是呆呆的坐着,眼眸里已经浸出了无边的泪水。
黎姿然与黎贵妃两方对坐着,看着自己的姑姑也落得如此凄惨悲凉的下场,竟是怪异的笑了一声,那笑容当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姑侄俩在此刻,总算是可以正面相对的看一眼彼此了,可她们的眼中却没有对彼此的关切之意,只有深深的恨意,那是一种刻到心里的恨意。
黎贵妃知道,这件事情若不是黎姿然突然反水,胡诌了这么一句,让烈皇的心中相信了此事,这件事情定然是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的。
虽然,他们的确是起了这种心思,可是,偏生出了这种大事,根本就无暇顾及此事,是以,昌缳到底在哪里,他们也是一无所知,可是,怎么就跑到了仁寿宫里呢?
黎贵妃就是挤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到底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一双眸子喷火一般的射向黎姿然,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了黎姿然的那张过分通红的小嘴唇。
实际上,她也就这么做了, 身后传来了黎姿然的惨叫声,一阵一阵的,震得烈皇陛下头皮发麻,哆嗦了一下。
颜洛含笑的弯了弯嘴角,“这女人发起狠来,还真心厉害呀。”
嘲讽的话,让烈皇陛下的脸色又阴暗了一下,晦暗不明的看了颜洛一眼,立即挥手。
大总管张公公立刻会意的指了一两个精干的宫女,立刻就上前将两人给分离来开了,各自押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跟在了后边,浩浩荡荡的往仁寿宫而去。
而颜洛呢,自然是乘坐着炎烈倾城的太子辇轿,往仁寿宫而去。
差不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议政殿,这白静静才突然的反应过来,娇蛮的跺了跺脚,恨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快步的追出去,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依旧下着的大雨,忙着命人备了软轿,急急忙忙的往议政殿赶去。
烈皇这般大的阵仗赶到仁寿宫,仁寿宫的守卫立刻就戒备了起来,而烈皇带来的禁卫军却没有任何的迟疑的就将仁寿宫的守卫给拿下了。
不过,总归是会有漏网之鱼的,不然,这仁寿宫的主人又怎么会知道外边发生的情况呢。
等到烈皇跟颜洛,唐羽凰夫妇迈入仁寿宫的正殿的时候,白婉婉已经穿戴整齐的在一众宫女嬷嬷的簇拥之下,悠然的出现在了烈皇的面前,她一张红光满面的小脸上布满了怒气,阴沉沉的,仿佛能够把对面的几个人给活活的吞掉。
烈皇的气势也不遑多让,愤恨不平的望着白婉婉,没有丝毫要退让跟解释的意思。
双方都是气场全开,愤恨的仇视着对方,不过,白婉婉到底还是一个女子,这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她就已经败下阵来,含蓄的收敛了身上剑拔弩张的气息,气愤的指着面前的一众人等,步履蹒跚的说道:“皇帝,你这是要做什么?大闹哀家的仁寿宫嘛?先皇可是有遗诏,这仁寿宫的主人永远只能是哀家。”
白婉婉之所以能够有恃无恐的在兴庆宫当中横行无道,就是因为她手中握着先皇的遗诏,让烈皇都拿她没有办法,只能隐忍着,放任她在后宫里边兴风作浪。
时移世易,风水轮流转,这不就到了收拾白婉婉的时候了,虽然说,让他堂堂一国之君收拾一个后宫妇人怎么说都有些不体面,可是,能够收拾了的,还是非常的不错的。
烈皇此刻面上虽然非常的愤怒,可心底里却已经彻底的乐翻天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庆祝一番。
“太后,父皇的遗诏朕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父皇遗诏上也说的非常的清楚,前提是太后你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笃定的告知了白婉婉今天她这个太后的位置是坐不稳了,微微抿了抿嘴巴,烈皇充满戾气的眉宇也舒展了不少。
白婉婉心中一惊,眉峰几乎是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一向都只有温柔的笑容的那双眼眸里也噙满了不可思议,可是,那目光却在触及到烈皇身旁的颜洛之后,眼神瞬间变了三变,最后,竟是噙起了一抹明媚如花的笑容,镇定自若的说道:“陛下这是要给哀家的身上扣帽子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呀,如此的润城是什么情况。陛下不去处理国家大事,竟然联合着外人来折腾哀家,当真是先皇的好儿子呀。”
白婉婉说着,将烈皇一向最尊敬的先皇都给搬了出来,试图用先皇的威压来将烈皇给镇压下去。
她本身就知道这么多年来,烈皇对自己早就是忍无可忍了,难免他会跟颜洛联手,反过来算计自己。
她心中自然已经是有些恐惧了,颜洛此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白婉婉还是清楚几分的,只是,她到底是与颜洛没有什么过节,若说有吧,就唯有那么一次,难道说,颜洛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
白婉婉心中猛然涌起一阵冷意,不疑有他的抬眸对上了颜洛冷清的眸子,却从她的眸子里读出了一种玩味的意思,那是猎人看到自己心仪的猎物时才会露出来的表情,原来,真的是颜洛盯上了自己。
那这就意味着自己不仅是太后之位会不保,恐怕,这条小命也难以保存下来,心中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到时候将那件事情和盘托出,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了这一点,她白婉婉似乎也就没有了顾忌,瞪着一双眼眸望着烈皇,依旧强撑着自己太后的气势,不减半分的说道:“皇帝,你这是何意?哀家久居后宫,不问世事,你的意思是哀家做了什么掉脑袋的事情?”